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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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兮啊,太危险了——
子兮啊,醒一醒……醒一醒……醒……
身体的疼痛会麻木,但不会消失。无论经历了多少遍。
从体校开始她的训练方式很虐,几乎在把身体每一寸都敲碎了再慢慢的拼起来。
与其说是她成就了红爱民,其实是红爱民成就的她。
没有多少人能扛得住她的训练法则,连田园舍那些吃苦耐劳的孩子也未能。
若没有红爱民以一己之力所收获荣耀的背书,她大概要被冠上虐待孤童的罪名。
意识到身体疼痛指数已经临界10的左右徘徊时,完全喊不出声……
给我一针止疼针吧?好疼啊!好疼!!拜托了……
她以为她已经凄厉的喊叫出口,事实并没有。巡房的护士只看到她嘴唇翕合了几次。
像是醒了,却没完全醒。
……
“怎么回事?!怎么搞的!!!”在咆哮的声音很熟悉。是唐诉。
唐诉回来了?她不是在马尔代夫拍婚纱宣传影片嘛。
“是我不好。我……最近台里有点忙,没怎么联系她。死丫头!有事怎么不找我?”花夏懊恼自责着。
唐诉一贯冷嘲热讽,“找你?我跟你说过,她这个人就是饿死在路边都不会找你的性格!”
花夏没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陌生的女声伴随着衣服摩挲声就在耳边,“今天还是留置针哦。你们家属看着点。对了,病床费谁去付一下?”
“我。”是花夏。
“我。”是唐诉。
“我来吧。”是……段子兮的眼球滚动了几次。男的。不年轻。不认识。
……
第三天的时候,强大的身体让她终于慢慢清醒过来。
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已经醒了。
强烈不间断的痛苦消磨掉她大半的意志。此刻只想闭着眼睛感受空前的宁静与莫须有的漂浮感。
已经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躺平无所事事的放空自己了。这个很多年,应该是从母亲去世之后吧。
不再赖床了,闻铃起早。风雨无阻暴雪不止的训练。
以前要在母亲催促下才赶着时间上学的日子逐渐在记忆中模糊。
令人悬疑的是病床边段国瑶至始至终未曾出现过。
段子兮起初以为没有人通知到他,因为她的紧急联络人留的是花夏。
后来在时不时传来的争论声中得知花夏通知过段父。唐诉对此很不满意,“那种当爹的通知他干什么?小兮要是对他还有期待会把联络人留你?”而这个男人似乎果真忘了还有她这个女儿。
这样也好。
……
男人进来的时候尾随着一席病房医生。
段子兮不认识他,但记得他的声音,上一次就是他与唐诉花香抢着支付医疗费。
“脑震荡是吧?她好像是运动员,以后会影响职业发展么?”
从医生回答的语气来看很恭谨,甚至有几分隆重,“还好!还好!人年轻,体质不错。恢复好以后不会有影响。”
“可人怎么还不醒呀?”
医生顿时有些慌乱,“从指标来看确实该醒的。可这……也要看个人意志吧。有的病人在经历重大创伤后确实产生本能应激的避世反应……”
男人啧了一声,“这不行。你们在想想办法?能用什么药?现在不是有刺激大脑神经系统的药么。”
医生迟疑着,“外伤不严重。刺激性药物……需要家属同意的。”
“家属?外面不是有两个小姑娘日夜班守着。”
“白董事,是这样的。那两个女孩子不是病人家属……”
男人轻轻哦了声。
声音渐行渐远,但不一会儿似乎又有人靠近过来。
来人指腹温良,比检查的医生柔软些。替她捋了捋额头被翻的凌乱的发丝。
“小也啊,你行动不方便,还是回自己病房吧。”
“她的脑ct呢?我看看。”
“刚刚主任说没问题……”
她听到啧了一声,潜台词中不屑一顾呼之欲出。
“我没有怀疑他们读片能力,就是可能会有疏漏。我看一眼就走。”
是江边也。他怎么……声音听起来嗡嗡的?
刚想朝着声音的方向转头去瞧瞧,一双手已经探了过来。
感受到有些凉意的手掌贴在了额头上,很快又移开,掀起她的眼睑做检查。
视网膜上因为长期闭合,仿佛黏了一层膜,混沌的看不清楚……
只能看到他模糊的影子,看起来样子有点惨。
脸上缠着绷带,红色的伤口上涂抹着大片蓝色。
“段子兮,你可千万要醒过来。求你了……”
他喃喃低语的声音有些诱人,令人忍不住想要满足他的祈求。
谁能拒绝这样温柔又卑微的哀求呢。
眼球逐渐快速的在眼皮底下打转,她要醒过来了。
“小也,”男人走近他,把他注意力吸引走了,“你妈妈过来看你。带了私人医生过来。你回病房准备下?”
江边也叹了口气。他是病患唉。
家属探访病患,还需要病患作接见准备的?这家人真的将“相敬如宾”发挥的玲离尽致。
“知道了,叔叔。我就回去。”
他回身再次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球在动,也许做梦了吧。不知道梦里会不会有他。
然后温暖的感觉慢慢流淌过来,他轻揉过她指尖、手背、掌心。
段子兮一直是敏锐的,她可以感受到他无法言说的焦虑。
他从小就是个思绪太沉的孩子。
江边也离开了,她可以知道即使闭着眼睛。
他坐在轮椅上,有看护帮他推动轮椅,是那个他称作叔叔的男人聘请的。
病房里的人对这男人都很尊敬,医护称呼他,“白先生”。
她猜不到男人与江边也的关系,语气彼此很客气,陌生但又具有责任。
……
正准备醒来的时候又一阵疲惫袭来。
她知道自己清醒着,无意中听了很多医生护士的诊断。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但是身体造成的精神损伤还在自我修复中,因此格外的疲惫感侵袭。
每次打算起身前突如其来的晕眩也许并非身体在警告,而是意识领域在消极抵抗。
反正躺着也没事,开始回忆进医院之前的记忆残片。
……
远处有一片车前大灯营造的光晕。
她从车门里拽出来的人突然朝她飞扑过来,将她压在了身体下。
要躲开——躲开——躲开——!!!
骨头在耳边碎裂的声音。声音却不是从她体内发出的。
玻璃安妮说,“老混蛋在医院里伤势不轻。他老板兼大哥是地下私人俱乐部的鬼,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家医生弟弟这次好像惹到大麻烦了!”
她要去接他。就像以前会去学校门口等他。因为他看到她时眼底里会闪烁起温暖人心的波光,她很喜欢,却从没告诉过他。
江医生有些负气的说,你失约了!眼神中是认真的。
所以她想她依然可以保护他一次,算作是弥补吧。
她到医院附近有一阵子了,看到那辆小货车好多次。它似乎在等什么人。
他的车卡主了。停在路口没动。
内心强烈的预感提醒她——不对劲!
于是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试图把他从卡主的车里带离开。
然后对面的车灯猛然亮了起来——
……
柳琴玫除了带来医生还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个律师。
小货车司机在拘留所里一本正经的咿咿呀呀,“呀、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累了……连续开车5、6天没睡过……不然找我老板谈吧,好吧?”
至于那么巧么?律师代表柳家持保留意见。
医生检查过江边也的身体,确实不容乐观。始终坐的远远柳琴玫点了点头,于是律师开始干活了。
江边也住院以来这是柳琴玫第一次到访,外公柳恭始终悄无声息。
他们本就是这样的人,与薄情无关,他们底性冰凉不近人情。只有在事关利益的时候才会当仁不让。
柳琴玫的语气温柔却带了几分冰冷,“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小也?”
瞥了眼律师已经打开了录音机,江边也黯淡的抿紧了嘴唇。随即悄悄瞟向了白弦。
白弦不动神色移开了目光。足够睿智的人是不会轻易参与到家庭纠纷里去。他知道自己妻子和老丈人是什么底性,他已经尽到自己的功能。
律师拿出职业素养,“江先生,柳老先生希望我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不要留什么隐患。所以希望你能尽量配合我。与你一起出事的段子兮,是一家福利院的教练?她有什么社会关系?”
“与她无关!你叫?”
“reymond。金瑞门。”
“金律师。她是来找我才发生意外,所以不论你怎么调查不要把她牵连进……”
柳琴玫豁的站了起来,动作幅度有些粗鲁而不耐烦,“瑞门,你先出去下,我有话对小也说。”
律师默默的离开。江边也后来才意识到只有他的话是会被录音的,外公和母亲的不会。
“小也,”柳琴玫欲言又止好几次,最终道,“你大概还不明白。我们家和普通人家是不一样的。我们家的人,不好吃亏的。”
江边也愣住了。他一直很乖,聪明,懂事,顺从。没有让任何人操过心。所以无论柳恭还是柳琴玫忽略了孩子是需要被教导才知传承这条原始法则。
“现在没有外人,你跟妈妈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隔壁那个女孩子才惹的事?”
“什……不是!妈,你误会了。”
“那她怎么会刚好出现在现场?”
“她是为了去找我!我说过了。”
“找你?她一个福利院的老师,找你能有什么事?”
江边也错愕的看着母亲,嘴唇张开着却不知如何回答。
段子兮去找他,或许有事吧。自己不过是发生一场意外,为何家里如临大敌?
从小到大他没有觊觎过柳家分毫。不过是感激他们将自己抚养长大,可是他们到底藏着掖着他些什么呀!
“妈,我再说最后一次。与段子兮无关,你们要调查什么都不用牵扯到她身上。”
“让你白叔叔拍下的那套别墅要怎么说?”
“……”他的目光投过去,白弦若无其事接了下来。年轻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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