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陈舟一开始，意外在警局见到万椿后。他的第一想法就是离她远远的，可是这才过了几天，他的这个想法一再被打破。于是，他从小宋警官那要来了万椿的微信号，又特地租到了她对面的房子。

        离得她近一些，他就能时时刻刻看见她，心里好受些。这样有点什么事儿，他也能随时保护她。再也不用像个死变态一样，偷偷跟在人姑娘身后，每次偷偷跟着的时候，他都拍被好心人给打了。

        守在她身边，比离她远远的安心多了。

        他的东西不多，也就几件衣服，都在警局的宿舍里放着，等回头再去拿过来就行了。屋内的家具都是上一任租户留下来的，东西都挺齐全。陈舟也不是那种细致人，不讲究什么别人用过没用过。

        现在最要紧的事儿，就是把这微信先加上！

        他淡定地坐在沙发上挥着哑铃，心思全都集中手机上。手机响了两声，微信进来了一条消息。

        陈舟满心欢喜的赶紧去看，随后脸又快速拉下来。他好友页面并没有多人，反而是小宋给他发过来一条消息。

        【小宋：陈队，你这招真高，竟然直接住到人家对面去了。（佩服jpg）】

        她怎么知道的？她这又是从哪听来的八卦，今天他搬家的事儿，可是没几个熟悉的人知道。

        除了对面的人！

        “万椿，你可真行。”陈舟无奈一笑，“故意晾着老子啊。”

        小宋又发过来一条消息，陈舟已经不想看她说了什么，反正无非都是一些没营养的八卦。他按灭手机，去卫生间的镜子前，好好整理了一下发型。

        随后，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万椿此时正坐在电脑前编辑资料，听到一阵敲门声，她还以为是自己订的外卖送到了。从猫眼往外一看，对面新搬来的狗男人，正俯着身子撑在门框上。

        他像是知道自己在看猫眼一样，也眯着眼睛往里瞧。

        万椿刚要给他开门，突然感觉浑身有点冷嗖嗖的。她刚才冲了个澡，换了条白色的真丝睡裙，睡裙还是个吊带大v领的。

        这可怎么好意思见人呀！

        万椿惊呼一声，赶紧回屋，披了件外套。

        “怎么了？万椿？喂！”陈舟听见她惊恐的叫声，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将门砸得哐哐响。

        万椿站在门口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见浑身没有一点不妥当的地方，才给他开了门。

        “陈警官，你很闲吗？”她问。

        万椿心底将夏荷老师传授的知识，全都牢牢地记着呢。在男人没上钩之前，千万别轻易给他什么好脸色。

        见她没事，陈舟松了口气。

        陈舟：“今天我轮休。”

        他穿着件黑色的短袖，胳膊上流畅的线条将衣袖撑得鼓鼓的。陈舟懒散地撑着门框，浑身流露出一股浪荡的痞气。

        男性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十分汹涌的向她扑来。

        “万记者，加个微信呗！”

        万椿看了眼他递过来的手机，又瞟了眼他那张凶巴巴脸上的欠笑，向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随后冷哼一声：“算了吧，我和陈警官也不怎么熟，加了微信也是在通讯录里吃灰。”

        说到底，她还是在怪陈舟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

        陈舟软了语气：“别呀，你加上试试不就知道熟不熟了。”

        “好，之前是我混蛋，瞎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他低着头打量着万椿的神色，“我给万大记者道个歉。以后，你想喜欢什么类型的混蛋，就喜欢什么类型的混蛋。”

        他带这些调笑意味。心里恨不得直接跟万椿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成什么样的。

        陈舟又说：“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这好不容易碰上，加个微信以后方便联系。”

        之前还说不喜欢她，自己有喜欢的人，让她离远点。现在这又是来哪一出了？

        要不是万椿早就从小宋那，将他调查了个底朝天。还真能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

        加上小宋警官的第二天，小宋这个八卦王，就给她发了一张图片。灰格子的床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两个少年，男孩坐在草坪上一脸惬意，女孩乖巧的蹲在他身前，给他揉腿。

        万椿当时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十分震惊。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了这张照片，看着陈舟这表情，合着当时在骗年幼无知的她。

        【小宋：万记者，原来你和我们陈队……（坏笑）】

        万椿当时正在忙视频的事儿，顾不上仔细想，直接回了个问号。

        【小宋：昨天陈队心情不好。听杜哥说，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这张照片不撒手。还哭哭啼啼地说别离开他。】

        【万椿：？？？】

        【小宋：万记者，椿姐，你们可别分手呀，我们警局以后的和睦生活真的很需要你！！！】

        说惊讶也不是没有，但万椿内心更多的是暗喜。她高中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陈舟会喜欢她。

        毕竟两个人当时还是有些差距的，一个自卑怯懦，一个张扬肆意。要不是学校的流言蜚语说他们两个在谈恋爱，万椿想，这辈子恐怕都没有人会把他俩联系在一起。

        既然他对她有意思，那她可是绝对不会放手了。

        “好了。”万椿爽利地点了同意，将屏幕举到他面前，让他看。

        “微信加了，你可以走了。”

        陈舟得寸进尺：“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方便。”万椿侧过身，挡住门口。

        屋里有些乱，她还没来得及收拾。

        她这副强硬得姿态，多少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难不成，她还敢金屋藏娇？

        万椿抱着手臂靠在门内的墙壁上。她穿着一件长及小腿的真丝裙，上面裹着一件灰色的运动外套。拉链拉到锁骨处，胸口的肌肤裸露在外面，乍一看，就像是外套里面没有穿衣服一样。

        陈舟瞳孔一缩，欠笑凝固在嘴角。他眼角微垂浑身紧绷，进入戒备状态。

        “有什么不方便的？男朋友在？”

        万椿被他问得一愣，知道他误会了，刚打算开口解释。陈舟手机突然响起来，就见他严肃地接起电话，应了两声，家都没回，直接就往楼梯口走。

        “陈舟。”她喊住他。

        “我没有男朋友。”

        陈舟脚步一顿，眼底溢出喜色：“巧了。”他朝后挥了挥手，身影快速地拐进楼梯。

        至于到底是什么巧了，他没有明说，万椿也猜出来不少。

        何夕月动作挺快，隔天就将家里没喝完的抑糖奶粉，给她寄了过来。

        他们民生记者组拉了个小群，说是记者组，其实里面也就万椿和高一成再加上一个张平安。小李年纪轻，又是个实习生，这种危险的调查工作还是不牵连她的好。

        三人本来打算开着视频谈谈这件事情，但是效果不是很好。

        张平安一身华丽的睡衣躺在床上，他睡眼惺忪，手里拿着的手机摇摇欲坠。

        “哥哥姐姐们，周末呢，能不能不聊工作。”

        另外两个人显然和他不在一个频道上。

        万椿说：“那一个小时后，我们在咖啡馆见。”

        高一成想了想，说：“咖啡馆人太多，不是很方便。这样万椿，你家里方便吗？我们过去你那。”

        他这么说，也多少有点考量。万椿接连收到两条威胁短信，平常最好一个人别出门，万一遇上点什么危险，那可就完了。

        “行。”万椿说。她刚问了问夏荷，这姑娘还在她男朋友家，说是等明天再回来。

        而且这些奶粉和报告全在她手里，他们过来还方便点。

        张大少爷哀嚎一声，从三米宽的大床上，认命地爬起来。

        不是说当主编就是坐在办公室里过过稿子吗，他什么时候加入他们调查小分队了？

        想是这么想，张平安还是开着骚包的红色小跑，停在了万椿家楼下。

        他今天穿得依旧十分艳丽，一手提着罐奶粉，另一只手里拎着买来的早点。刚到万椿家门口，就和她家对面的男人打了个照面。

        陈舟眼底带着审视，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狠狠地打向他。张大少爷吓得贴紧了墙壁，冲他呵呵一笑，赶紧敲门。

        高一成早到一步，给他开了门。

        一时间看见对面房间里出现两个男人，陈舟脸上郁色更深。

        他眼神又瞥向张平安，鼻间轻嗤。花里胡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男人。

        张平安一进门就抱怨，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不高兴地摊在沙发上。

        “阿椿啊，你这住的地方可真够破的，连个电梯都没有。怎么说你一个月的工资，也有一万左右吧，回头租个好点的房子。”

        万椿说：“你这一张口说得到是轻巧，市中心房子多贵呀，我可租不起。我在这住得也挺好的，房子是老了点，但是一出门就是地铁口，我来回上班也方便。”

        张平安打量她这屋里的陈设，这老破小外面看着是不怎么样，屋里装得到是还能看得过去。

        “还有这邻里关系——”他特地压低声音。

        “你家对面住的那个，壮汉？”张平安一时语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陈舟。

        他手舞足蹈地说：“我的天，你可不知道，他刚才看我那眼神，好他妈恐怖。我都怀疑他下一秒要扑上来打我，你住他对门可得小心点。”

        “主编，你口中的壮汉，可是一位人民警察。”高一成好心说道。

        万椿心中暗笑。

        她将几罐奶粉各取出一点装在袋子里，做好标记，一股脑塞进张平安怀里。这些奶粉，有她第二次买的，也有何夕月寄来的。

        昨天同何夕月见过面后，她就将家里没喝完的降糖奶粉全都给万椿寄过来。何夕月前后一共买了两次，降糖奶粉一罐含量并不多，每天三顿，也就能吃上半个月。

        先头半个月，何家老爷子吃得效果还不错，空腹血糖值也总是在60左右徘徊。后来何夕月又买了一回，这次吃了之后，效果比之前更加，空腹时血糖量蹭蹭的往下降，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但同时，老爷子也开始各种不舒服，常常觉得胃里恶心，吃不下饭。

        一开始，何夕月也觉得是抑糖奶粉的原因，就让老爷子隔了一周没吃，结果血糖值又升了回来。何夕月态度强硬地找过益药的售后，售后也做出来相应的补偿，这件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她这意思，再加上益药官网下面留差评的大多都是二次或多次购买者。万椿也就跟着又买了一罐。

        万椿说：“张主编，就拜托先你将这些奶粉送去鉴定中心鉴定。”

        她指着其中一袋：“尤其是这个，何夕月说，她爷爷就是吃了这罐以后，身体才开始不舒服的。”

        张平安“哦”了一声，又看向他们两个。两人拿着包和相机，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张平安问：“我去鉴定，你俩干嘛去？”

        “还有几个人就住在隔壁市，我和老高去走访一趟。”万椿换了鞋，见张平安还瘫在沙发上不动。

        她催促道：“主编，速战速决，你到是动一动啊。”

        张平安艰难起身，十分善良的将他买来的早饭分出两份，给了高一成。

        万椿通过他们在官网下的评论，联系到他们。

        隔壁市的几个购买者，一听万椿说自己是记者，还打算上门采访他们，吓得赶紧挂了电话。他们都是小城里的百姓，一心想过安慰日子。这种什么记者呀，报道呀，让出坏名声的事儿，那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万椿一大早跟他们磨了半天，向他们一再保证，不会透露他们的个人信息。这几个购买者，这才勉强答应了接受他们的采访。

        正巧高一成有个哥们，在隔壁市开着家餐馆。几个就人约在餐馆见面。

        他们两个到的时候，那些购买者已经拿着家里喝剩下的奶粉，在餐馆里等着了。

        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头发灰白，看着得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他们应该是一对夫妻，妻子拉着丈夫的胳膊畏畏缩缩躲在最后面，看他俩拿着摄像机对着他们拍，顿时慌得就想跑。

        万椿一眼就看穿了他们。她先让高一成把摄影机关了，和善的上前跟这几个人说话。

        “辛苦大家跑这一趟，今天找大家来呢，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我们知道的，都在电话里和你说了，哪还有什么别的情况。”上了年纪的女人说。

        她拉着她男人的胳膊就想走，一看心里就是藏了事儿的。其他的几个人，见了这情况，也有些摇摆不定，犹豫要不要继续在这待着。

        高一成拦在门口：“大家先别急着走，听我们把话说完。这件事情没你们想得那么复杂，也不用你们说什么别的。大家就当是互相聊聊天，咱们就说说你们买这抑糖奶粉的过程就行。”

        “对对对。”万椿赶紧应和，“大家要是想说，就都和我们说说。我看官网上的购买记录，你们几位可都是买了两回以上的。”

        “要是觉得方便，也可以跟我们说说，家里的人吃了这奶粉之后感觉怎么样，后来又为什么给了差评。”

        万椿一说差评两个字，那些人又都犹豫地站起来。

        她赶紧安抚：“没事，大家别急。你们看这设备都没开着。”

        高一成把摄像机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向他们证明根本没开着设备。

        “这事不是什么坏事。回头要是真查出来奶粉有问题，你们都是揭露无良商家的功臣。要是奶粉没问题，那也没事。新闻也就不会报道出去，谁也不知道我们来找过大家是不是。”

        万椿算是把二十几年的没磨的嘴皮子，全撂这了。她和高一成给大家从道德层面讲到法律知识，足足讲了一个小时，他们才终于肯张嘴说道说道这事儿。

        “大家稍等一下。”高一成架起摄像机，立在大家背后，“这样，我不录正脸，到时候新闻能发出的话，我们也会给大家做一下变音，就是把你们的声音改一下。”

        几个人对视一眼，最后点了点头。

        那对上了年纪的夫妻还是有些担心，两人坐在后面窃窃私语。

        丈夫带着怒意压低声音向妻子说：“不能跟这俩记者说，他们要是都给咱爆出去了，咱们就成啥了咱们。”

        “这不也成了骗子，反正我不说，我丢不起这人，我回去，我现在就回去。”他急匆匆地站起来，说什么也要离开。

        他妻子哀嚎一声，坐在地上开始哭：“你个老东西，你走一下试试。我前头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个老东西。”

        “为了我为了我？我看你就是为了钱。”丈夫也生气了，又回来指着妻子破口大骂。

        “天天就知道打麻将打麻将，一天不打我看都能憋死你。这倒好，钱输完了，琢磨起歪道。现在落个这后果，你满意了，我这辈子的名声都叫你给丢完了。”

        “你…你你真是。”丈夫指着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哎呦一声，缓慢地蹲下身子，抱着头开始流泪。

        “我们老王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这么个贪心的主啊。”

        事情原本进展的还算顺利，这对老夫妻这突然的开吵，属实让他俩有些措手不及。

        万椿赶紧将老太太从地上扶起来，他们民生组工作做了好几年了，平常的报道大多也是些家长里短。不是婆媳大打出手，就是夫妻因为种种原因吵架闹离婚。

        工作了这么些年，万椿对付夫妻吵架这种事儿，也颇有一番自己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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