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失圣心

齐王当即出列跪在地上，他声音带着恳切道：“父皇，《易经》有云，冒险而为之，必败北，没有把握之事，儿臣也不敢轻易去做，当时儿臣只是犹豫，怕儿臣无能，去了反而害了百姓。”
“哦，害了百姓，你参政七年有余，十五岁入朝堂历练，六部都转了一圈，朕不过是叱责了你一句过于浮躁，你便卸了所有差事在家修佛，这佛事修到你六根清静，连国危都不顾了，是吗？”
“父皇……”
当日他确实觉得那是一份苦差事，当初苏烨在蜀州赈灾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也不过得了父皇一句称赞。
称赞、民望与父皇病重他不在京城的风险比起来，他担心赶不回来。
如今粮食充裕，银两丰厚，那苦差已变成极为容易完成的肥差。
他相信自己一个月内就能完成回京，可眼下，他却失了圣心。
谢渊眼看皇上动了怒，出列。
“臣，想举荐一人。”
皇上确实对齐王失了爱重之心，一味的低调，忘记了初心，反而看出秉性过于自私。
谢渊此时站出来，正缓了他心中一口闷气。
“谢爱卿可奏。”
“皇上，臣听闻当日长青县灾民暴动是贤王一已之力平息，且一入城，便放下身份，亲自到施粥棚问询百姓所需，了解灾民近况、疾苦，不但让奄奄一息的上万百姓在一刻钟后便领到了馒头，为灾后重建做了详细登记与安排，更是将即将爆发的疟疾控制在了发病初期，避免了一场更大的灾祸。”
“贤王如今已在万泉县，对赈灾安抚民心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剩余三县应对下来也不会棘手，不如将善后之事全权交予贤王。”
皇上已有耳闻，总算还有一个能盯得上用处的儿子。
“谢爱卿奏议不错，内阁可立即拟定文书，将差事全权交付贤王督办。至于成亲王，也不必急于回京，让他留在大同府多多体察百姓疾苦，反思一下自己过错之处。”
前朝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坤宁宫。
皇后险些捏断了手中护甲。
“成良平，他是老四的人？”
荃公公敢将这个消息递进来，自然将该打听之事都查清楚了。
“回娘娘，奴才都打听清楚了，这位成大人是谢太师的门生，是鲁阳伯府的三爷。”
皇后冷哼，心中怒火更盛。
“一个小小的鲁阳伯府三爷，四品言官也敢弹劾亲王，此事没有谢渊授意，本宫不信。”
当初，她想给魏卿玖一点教训，利用了谢婉出使北狄，这个谢渊便在这里等着报复她。
她忍不住红了眼框，拿着帕子擦拭眼角，“此事本宫绝对不会这样算了，原本我儿从大同回来，便能册立为储君，如今被扣上一个残暴、无能、奢靡的名头，谁还敢拥立他。”
荃公公怕皇后做出过激行为，真惹出乱子，毕竟后宫不得干政。
他小心地劝着，“这位成良平大人未必是授谢太师之意，奴才打听过了，鲁阳伯府满门都是刚正的性子，一身傲骨。他又是巡查御史，职责所在。”
“什么职责所在，他是不想鲁阳伯府安生了。”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皇后的意思还不是成亲王得势后，便要拿捏鲁阳伯府，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会惹大祸。
皇后气怒不过，心中也是在后悔。
当初若不是气得狠了，也不至于将谢府给得罪了，她太想当然了，以为儿子就是去舍个粮食，这差事简单又赚名声，回来必坐上太子之位。
“现在如何是好？”
荃公公见不得娘娘难过，搓着手道：“娘娘，一切都还未定局，娘娘这会就担心未免为时过早。”
皇后睨着他，“胆子大了是吧，敢让本宫去猜了？”
荃公公小心地赔着笑，“娘娘，奴才蠢笨，要是说的不对您就当奴才放屁了。”
“那你就快放。”
荃公公左右看了一眼，宫人立即都退了出去了。
他小心地道：“奴才刚听到前面传出风声，要升魏淑华为宜妃了。”
皇后心下一惊，魏淑华不得皇上所喜，生下贤王后，也不过从魏嫔升至为淑仪，从七品位列庶四品，位份依旧微末。
如今不过是贤王办好了差事，竟然升至妃位。
“皇上这是……”
荃公公压低嗓音道：“不管魏淑仪坐到哪个位置，也越不过娘娘您，只要给她安个大罪，她可以母贫子贵，贤王也能受母牵累，再无缘那个位置。”
皇后垂了眉眼，轻轻捻动手中佛珠，嘴角噙着一抹阴狠的笑。
“很好！”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儿子想办法将贤王的功劳给抢过来，那本就是他儿子的政绩，凭什么做到一半，要贤王承受赞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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