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第十二章

        关东煮的热气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而去，她捧在手中脸温热都感受不到，她在思考待会怎么处理这份关东煮，总不能再给何思哲吧，都凉透了。

        她还在想着怎么处理掉手里的关东煮，就听到何思哲问她：“得罪了你的顶头上司你有什么打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缓，却又有点随意，随意的抛出一个问题给她解闷。

        林巧倩微微皱眉，她惊讶于何思哲是什么时候连她的顶头上司都知道的。

        脑海中形成这个想法让她虐为有些难受，她不希望他这样。

        她想要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换成一句随意的：“凉拌呗。”

        林巧倩微微一侧脸好像就看到了他轻抿了一下嘴唇，之后在没有人说话。

        何思哲把车停在小区外边，一路送到她家门口。

        林巧倩想了想还是问她要不要进去喝杯茶，她刚说完这句何思哲倒是笑了，笑她什么时候学会了同他客套，又苦笑自己已经是她需要去客套的人。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她一些手腕的注意事项，提醒她按时抹药，不要拿重物，还提醒她锁好门窗。

        林巧倩看着他走远了几步，正打算关门回家就看到忽然转过身来，望向她提醒道：“明早别自己开车，也别去挤地铁，做出租车好了。”

        “晚安。”低沉的声音渐渐从她的耳畔消失，而何思哲早已经乘坐电梯离开。

        进了家门，把客厅的灯都打开，她一路走到了阳台上，站在窗前看向小区门口。

        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她垫着脚找了一会就放弃了，本来就离的远，再加上漆黑的夜更是什么都看不清，有车子进去小区，倒时能看到橘黄色的光。

        有五分钟的时间她都一直盯着窗外看，估摸着时间他走到小区外边取了车开走她才关上了窗户。

        不过一会的功夫，她就觉得周边的温度冷了几度，她又在心里暗暗骂了一下这冻死人的冬天。

        从床上捞起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澡，身上的酒气才勉勉强强洗净。

        今天发生的事情突然，原本的醉意在受到接二连三的冲击之下醉意都清醒了，但是到死还是怕明早头疼去厨房冲了蜂蜜水。

        她靠在流理台上，一侧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她的手指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手机上的微信对话框是同赵嘉玥聊天用的，她敲敲打打，最后还是把敲好的一行字都删掉了。

        ——这些年何思哲在国外怎么样？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最后将手机关掉。

        今天的很多个瞬间她生出了不忍心，原本她告诫的自己的狠一点，果断一点，她觉得自己过分了。

        从很多年前起她就告诉自己再次遇见何思哲与自己无关，不过是两个路人。

        何思哲回国的接风宴上亲了自己，她告诉自己自己狠心一点，一剑斩断所有，她怕自己只要一点心软，她就会沦陷下去。

        可是就在今天的很多个瞬间她想推翻自己，有很多个瞬间她在想自己对何思哲究竟是不是放不下。

        她拿起一旁逐渐变温的蜂蜜水喝了大半杯，微甜的蜂蜜水流过她的咽喉，一瞬间嗓子舒服了许多。

        喝完封面水，洗了杯子，拿上手机去床上刷新闻去。

        ——

        何思哲开着车，经过一个红绿的时候才想起同孟惜的约会，这下他头疼了，他这个小姨定是会刨根问底，而且很会刨根问底。

        一路开车回自己的公寓，正在犹豫要不要给孟惜去一通电话解释一下，也怕孟惜休息了此时去电话打扰到她。

        何思哲拿着手机，去厨房拿了瓶矿水泉，拧开喝了几口，手中的电话就响了。

        孟惜打来的，何思哲没犹豫直接接了起来。

        “小姨，您还没休息呢？”何思哲一下子温顺的像只绵阳，在孟惜面前何思哲就是只小绵羊。

        小时候何思哲在家中也是个怼天怼地的小霸王，小祖宗，奶奶宠着，爷爷的威严拿不出来，外公外婆更是宠，宠到父母是压不住他。

        但唯独这个长他十几岁的小姨，何思哲在她面前是做不出妖来的，不止不敢作妖，在她面前更是像只小绵羊，还是很乖很乖那种。

        小时候何思哲就怕这个小姨，长大更是对小姨敬重。

        孟惜将手中的画笔在画纸上轻轻一勾勒，收了笔把画笔搁在一旁的笔架上，从桌上过手机对着电话说道：“没睡，在等你。”

        虽然是这么说的，不过孟惜倒不是特意在等他，估算着时间也算到他失约，倒是灵感突然来了，她开始作画。

        一幅画到收尾之处才想起关心一下失约的外甥，这才个何思哲去了电话。

        孟惜知道何思哲失约一定是突发事情，而且没及时打电话通知她，说明这是让他着急了，不然不会忘了礼数。

        “小姨，对不起啊，临时遇到点事，挺急的。”何思哲乖乖给孟惜道歉，随后话一转说道：“小姨，刚刚画的那副画留给我吧。”

        孟惜看了一眼画板上的话，眉头微皱思考了几秒直接拒绝道：“不行，这幅画不能送你。”

        说完孟惜也意识到了什么，居然上了这狗崽子当，被他给炸了。

        “何思哲。”声音里隐隐有要发怒的意思，。

        何思哲听到后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转移话题：“小姨，今天真有事。”

        说着话话的功夫就开始想自己的时间，同孟惜约好另去同她见面的时间。

        没想到倒是孟惜不依不饶，“这就完了？”，孟惜声音里隐隐有些有些笑意，她继续说道：“我记得上个月你收了一个古董胸针”说到这孟惜故意不在说下去。

        何思哲想了想拒绝了：“小姨，那个不行，给未来女朋友的。”

        上个月何思哲收了一个古董胸针，只因那么胸针有点像高中时期林巧倩丢失的一枚心爱的胸针，只是相似罢了，他倒是上了心，顺手收了。

        “恩？”孟惜故意来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但何思哲就是不说。

        孟惜突然发难：“你这放了长辈的鸽子，不能没有个解释吧？”

        孟惜知道这小子从小就精补充了一句：“你要是不说实话，将来你这女朋友我给投个反对票。”

        何思哲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一手拿着矿水泉，走到沙发边上弯腰把矿泉水放到了茶几上，这才不疾不徐的坐下，舒展开一双长腿。

        他徐徐说道：“今天我都到您酒店门口了，临时遇上了人家姑娘，姑娘伤到手了就送人家去了趟医院。”何思哲把今天事情告诉了孟惜，并且隐去了一些重要内容。

        孟惜捡着重点问：“这是还没追到手。”

        何思哲往沙发背上一靠回答道：“恩。”末了不忘补充一句博取一下同情：“还有点难。”

        孟惜在那头直接大笑了出来，调侃这个外甥：“也有你小子追不到的人。”说完就想到这个外甥常年在国外，那次去见他也没见他提过哪个女孩，这倒是第一次。

        联想今年何思哲归国，孟惜大胆猜测：“莫不是喜欢人家很久了。”

        何思哲忽然不说话了，他望向空荡荡的客厅总觉得缺点什么，客厅里亮着一盏白色的灯，灯光泻下更显得客厅冷清，他想着哪天把这盏灯换成明黄色的，说不定能多点缺了的烟火气。

        半响，电话里一时没人说话，何思哲从沙发上寻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问孟惜：“小姨，你说如果一个人认为你有错，你该怎么办呢？”

        孟惜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她任由寒风吹在她的身上，默了片刻才回答：“那你有错吗？”

        “你没有错，就不需要做什么呀。”

        听到这个答案何思哲没有任何惊奇，因为这就是孟惜能够给出的答案。

        “小姨，那我换个问题，如果被误会了你该怎么办。”

        孟惜笑笑，“如果是我，我不会解释，解释很像是在诡辩，如果那个人相信他所相信的，那就让他相信他说相信的。

        “思哲你不是我，我的答案其实对你不重要，你想要的不过是有人对你说一句去解释吧，你需要的只是一句可以鼓励你的话。”

        “可是，思哲你不是我，我们遇到的事情也不同。所以我并不能给你一个好的回答。”

        何思哲琢磨了一下孟惜的话，道理是这么个理，可是有些事情他其实没法解释。

        他和林巧倩之间像一盘死棋，她误会，他无法解释。

        冷风吹过孟惜的脸颊，灌到她的身体里，到底还是提点一句何思哲：“如果是很重要的人，就去说清楚，有时候不过两句话的事情，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吗？”

        何思哲问她：“小姨，你刚刚不是说解释像是在诡辩吗？”

        孟惜微微有些出神，沉默了一会才回答：“我是我，你是你。”

        “时间不早了，你该睡了，有时间把那个女孩带来看看。”孟惜心里深叹一声，到底是未能免俗，做了个俗人。

        何思哲应下，同孟惜道了声晚安，同时思考着孟惜的话。

        灯光明亮，这屋子里到底是少了些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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