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沈屿心里一直想着带竹苓出去玩这件事。他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说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

        他从太宸殿出来以后，便是一副急匆匆准备出宫的模样。

        “沈将军。”赵禹书叫住了沈屿，脸上挂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笑。

        沈屿转过身，抱拳行了个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他不知道殿下此时叫住自己是什么意思，他和殿下从未有过交集，只不过是在朝堂上见过几面罢了。所以这次突然叫住他，也让他看不懂。

        “方闻将军大婚，孤还未曾贺将军百年偕老，永结琴瑟之欢。”赵禹书嘴角微动，扯出一抹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沈屿书读的少，文人口中说的那些文绉绉的话他也听不太懂，不过这两句他还是能知道是好话的。

        “多谢殿下！”沈屿爽朗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孤同竹苓自小青梅竹马，她的一些小性子，还望你能包容。”赵禹书道，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沈屿面上的表情。

        沈屿沉思了一会，小姑娘有小脾气？他怎么不知道？他看倒是乖得和猫儿一样。

        说好的青梅竹马，怎么现在还开始诋毁起人来了呢？

        沈屿皱了皱眉，赵禹书看见沈屿这样的表情，眼神中难免带上了几分得意。这样就对了，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之前和别的男人是青梅竹马呢？

        “殿下，臣还有急事，先行告辞。”说好了要陪小姑娘出去，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赵禹书看着沈屿远去的背影，眸色幽深。

        这就对了，竹苓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人。

        竹苓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不时地再探头出去看看，将军说好了今天会带自己出去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下值呢？

        “唉。”

        竹苓又叹了一口气，若是寻常她也便算了，可是今日是自己和将军过的第一个七夕，总要讨一个好兆头。

        “将军！”竹苓在院门口看见那抹熟悉的声音以后，惊喜地唤了一声，随即就像一只灵活的小猫一样窜到了沈屿怀里。

        “我还以为将军忘了。”说着，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委屈。

        “遇到了太子殿下，便耽误了些时辰。”沈屿的手护在竹苓的身边，害怕她把自己摔倒了。

        这哪有什么小性子，明明看起来傻傻的。

        “太子殿下？”竹苓皱起眉，赵禹书无缘无故找将军干什么，“他说了些什么？”

        “说加进将军府的小傻子有小性子。”沈屿道，“你们不是认识吗，怎么还在人背后说坏话？”

        沈屿自动过滤青梅竹马，这个词对他来说，仅仅代表这两个人认识。

        “对啊，这人怎么这么坏，还在背后说人坏话，将军我们以后离他远一点。”竹苓在心底给赵禹书记了一笔，这种小儿科的伎俩还指望将军会相信，还真是什么龌龊手段都用得出来。

        沈屿将身上的官服换下以后，看着竹苓拿来了一套衣服。

        “将军将军，穿这件好不好？”竹苓抬着头看着沈屿，眼中满是希冀。这件衣服是她前几日去特意定制的，和自己身上的这件将将相配。

        沈屿将衣服展开来看，虽然和竹苓身上那件不是同一个色系，但是袖口处用金丝绣成的花纹却是一模一样。他当即便明白了竹苓的意思。

        算……算了，就满足小姑娘这个心愿吧，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穿的，那小姑娘想让自己穿，他能扫兴吗？

        沈屿火速将衣服换上，两个人站在一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一对夫妇。

        “将军，我们走吧。”竹苓逆着光站在门前，朝沈屿伸出一只手。

        哪有男人被女人牵着的道理，沈屿长臂一展，搭在了竹苓的肩头。

        街道上早已是摩肩擦踵的景象，道旁的小贩们吆喝着，希望一对对璧人能来看看自己的小玩意儿。

        竹苓停在卖糖葫芦的小贩摊前，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沈屿：“将军，这个。”

        现在的竹苓看什么都新奇，今天的京城在她眼里格外好看，明月皎皎的银辉倾泻下来，与街道上柔和的灯光相互融合，带着无限的温柔。

        竹苓接过沈屿递来的糖葫芦，嗷呜咬了一口，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看着就像一只餍足的小猫。

        “将军，你尝尝。”她将剩下的举到了沈屿面前。

        沈屿低头看着竹苓唇瓣上沾上的点点糖渍，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手指轻触上她的唇瓣，然后轻轻擦掉上面残余的糖渍，然后将手指送入口中。

        “嗯，很甜。”真的……很甜。

        “将……将军，”然后是竹苓也忍不住愣在了原地，忍不住舔了舔红唇。

        “咳……我看那边还有花灯。”沈屿拉着竹苓继续往前走。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提方才发生的事情。

        小贩的摊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祝竹苓一眼就看中了最顶上的那只兔子花灯，那小兔子的模样雕刻的栩栩如生，一下就戳中了竹苓的少女心。

        但是作为最好看的一只花灯，获取的方式自然也是最难的。小贩的身边摆着用木头磨成的顶端尖锐的小棍，若是能够十次连续扔中靶心，便能带走最顶端的那盏兔子花灯。以此类推，扔中的越少花，灯便也越次。

        这个考验的就是眼力和臂力，若是用的力气越大则扔的越远，扔中的概率也越高。

        这对沈屿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沈屿定眼看了看远处的靶心，手下发力，那做工粗糙的小棍儿就像凌厉的箭矢一般，朝那靶心直直地飞去。小棍上残余的力道震得那靶子微微发颤，足以见的沈屿的力气有多大。

        中了一次以后，接下来的九根全部都中了。

        竹苓也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如愿拿到了那盏兔子花灯。

        周围的人也是一阵喝彩：“兄弟，好腕力。”

        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是试了许多次的，但是每一次都铩羽而归，足以见得这难度有多大。

        沈屿看一眼一旁的竹苓，挑了挑眉。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竹苓还是能感觉到将军“你怎么还不来夸我”的意思。

        “将军，你好厉害。”每次竹苓夸人的时候，声音都是软软糯糯的，就像黏软的糯米糍粑。

        嗯，这还差不多。沈屿满意一笑，小姑娘那崇拜的眼神对他来说十分受用。

        不过这些对竹苓来说倒不是最想要的，她先前听说。白河边上有一棵月老树，七夕在那里许过愿的夫妻，都会携手余生，白头到老。她想和将军一起去。

        两个人跟着人流，一直往前慢慢地走。

        平时波澜不动的白河今天飘满了莲花灯，一盏盏灯承载着人们的愿望向远方飘去。一旁的古树上早已系满了红色的丝帛，柔和的晚风飘过，那些丝帛轻轻翻动，给人无限的期许。

        “将军，你陪我去那里好不好？”晚风轻柔，夹杂着竹苓的声音，在沈屿耳边萦绕。

        那棵树沈屿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低下头，唇角微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竹苓的侧边，一双铁臂牢牢地将她护在怀里，不让旁人有撞到她的机会。

        那颗月老树下早已站满了一对对的夫妻，他们小心地将丝帛挂在树梢上，希望能讨到一个好兆头。

        竹苓照仿取来一条红帛，写一下自己的名字以后，便将笔递给了沈屿。

        “你写，我字不好看。”沈屿道。他也不想扫兴，只是自己的字写成什么样子，他还是清楚的。这种场合，他就不败兴致了。

        竹苓又在自己名字旁边添上了沈屿的名字。

        “将军，我们挂在最高的地方好不好？”竹苓看着往外延伸的那处树梢，假如他们挂的更高一些，会不会在一起的更久一点。

        这对沈屿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小姑娘的愿望当然要满足。

        竹苓再次如愿地看到自己写的那条红帛在最高的那一端飘摇，一颗心里盈满了欢喜。真好，她一定会和将军长长久久。

        两人一起走过白河上的虹桥，如银河般璀璨的河流掺杂着花灯幽暗的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竹苓靠在了虹桥的扶手上，喃喃了一句：“真好看。”

        “喜欢咱们就去放。”沈屿向来是想做就做，既然喜欢莲花灯，那他们也去放一盏。

        沈屿在桥下卖灯的婆婆手里买来一盏莲花灯，递到了竹苓手中。

        竹苓愣愣地接过来，问了一句：“将军，要是我恃宠而骄了怎么办？”

        将军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些，无论她有什么愿望，将军都会一一满足。

        恃宠而骄？？小姑娘怕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反正老子都宠着，不准废话。”沈屿推着竹苓往前走，不知道小姑娘天天在想些什么。

        竹苓捧着片花等，抿着唇浅笑。她小心翼翼地将灯放进河里，看着它晃晃悠悠的往远处飘去。

        沈屿垂着眼眸，视线停留在竹苓露出的一截白如雪的皓腕上。突然，一阵冰凉洒在自己手上。抬起眼，却看见面前那俏生生的美人指尖沾水。

        洒了几滴竹苓似还不满意，玉手伸进河中，想要捧起一捧水。

        沈屿当然不可能让她这么做，两三步直接站起来，然后铁臂一展，径直扣住竹苓的细腰往外走。那杨柳腰沈屿似乎一只手便能圈起来。

        两人的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夏日的衣服本就穿得凉快，自沈屿那处传来的温度似是要将竹苓融化。

        她娇娇颤颤地唤了一声将军，那声音要将沈屿的骨头都酥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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