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智取敌箭,令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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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洛初献策的第二天,接近戌时的时候,夜色降临,漆黑的江面上,只能隐约看到两岸的灯火燃烧。就在闻界已经命人将做好的草人放在船上时,天空中却奇迹般地出现了一阵白雾,薄薄的雾似一层雪白的薄纱从天而降。
这场雾其实并不在童洛初的意料中,不过有了这场大雾,也算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绝好时机了。
正当大家为了这突如其来的雾而愁眉不展的时候,童洛初却对闻界说:”闻将军,这场大雾来的正是时候,请您照计划实施。“
虽然闻界一直对童洛初心存怀疑,但是无奈皇命难违,他即使再怎么怀疑她的用心,还是不得不命人将几十只装满草人的船放进永江上,白色的雾笼罩在这江面上,一切都变得朦胧而诡异,影响了人最直观的视角效果。
所以当江对面的齐国士兵看到江面上莫名出现了几十只船,都误以为是敌军想利用大雾的夜晚偷袭,于是快速准备好弓箭,全兵待发。
闻界和众人看着江对岸,灯火缭乱,越来越多的火光积聚在对岸,他虽然开心一切都在意料中,但是他依旧对身旁的童洛初存有怀疑。凭着他打仗多年的经验,他又怎会轻易相信一个敌国女子会没有目的地做叛国之事。
童洛初感觉到身旁直视过来的目光,她转头,正好对上闻界打量的目光,她对于闻界的怀疑,一点都不惊讶。于是她对闻界露出自认为最真诚的笑容:“闻将军,我真的不是齐国的奸细,我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我现在还在你们手上,我跟你们作对,除非我不要命了。”
她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真的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着闻界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我当真是很怕死的,我是好人,你们表伤害我。”
闻界看着童洛初大大的眼睛里溢满真诚和她滑稽的表情,倒也不像是作假出来的,可是他不敢担保她是不是在演戏,奸细不是最擅长的就是演戏吗?
等到船只驶入江中心,不知谁说了一句“放箭”,顿时箭雨横飞,无数支箭在茫茫的夜色中滑落,一声声长箭划破天际的声音在这寂夜中久久萦绕,有的坠入江里,溅起一阵阵水花,片刻之后,草人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
一炷香过后,齐军才发现自己中计了,正欲乘船追击时,装有十万支箭的船早已回到雪、沧两国军营的岸边。
童洛初看着那些运回来的草人,惊住了,密麻麻的箭横穿草人的身体,草人的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空处了。她不禁想到,如果这些箭在二日后射到那些活生生的士兵身上,她不敢想象那画面有多悲凉,她不敢去想象那血染成河、尸骨遍野的战场,更不敢去想象又会有多少离人泪洒满人世间。
她从来都不是救世主,但是她是最能体会到那种亲人一下子全部离开自己的痛,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那是一种多少等待都换不回来的痛。
所以即使说了不会对这陌生的国度有半点的牵绊,但是她还是做不到看着别人也像她那样体会亲人阴阳相隔之痛。
如果不是亲人一夜间的离去,如果不是突然变成了孤儿,她想她也不会那么敏感,那么没安全感,就连她交往四年的男友都因为她的敏感、她要强的自尊心离开了她。
童洛初走进容锦轩的帐营,恰好见到他一脸喜色,薄薄的嘴唇咧开很大的笑容,如果硬要给他的笑容安插一个形容词的话,不是往日的妖魅,不是对她常有的嘲讽,而是孩子气。此刻童洛初看到的容锦轩就像是个孩子,笑容是最纯真的,而这绝好的容颜因笑容变得更加俊美非凡。
容锦轩看到童洛初,紧紧地抱住她笑道:“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女子,竟然能有这种谋略,我倒是一直小瞧你了。看来我更不能放任你离开了。”
童洛初被容锦轩紧紧地抱在怀里,脸又开始发烫了,她开始怀疑本主苏洛的身体是不是不听童洛初灵魂的控制而自己起反应了,她试图挣开容锦轩的怀抱,然而反抗无效,她无奈道:“皇上,您昨日许诺我的事,可还算数?”
“当然。”这次虽然智取齐国大量的箭,但是他也不敢担保打仗将近三个月,士兵还有没有当初的气势。这三个月来,死伤无数,已经扰乱了不少军心。
童洛初听到容锦轩的应允,安心的笑了。于是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容锦轩,“将这连同议和书一起送去吧。”
看到童洛初递过来的信,容锦轩放开她的身子,满脸的笑容瞬间消失,露出怀疑与不信任:“这是什么?”
童洛初早就预料到容锦轩见到这封信时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她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她毫不闪躲地迎视他的目光,然后说道:“放心,这不是什么机密要件,这个是对双方议和会有帮助的东西。如果你认为我会向齐国传达军情,我之前又何必要帮你?而且,你要我说多少遍啊,我是很怕死的。”
容锦轩看着她,虽然也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强调道:“此话当真?你别想逃,我不会放你走的。”
童洛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我想逃也得逃得掉啊。”
翌日清晨,军事帐营内,齐子辰身着一袭黑色长衫,负手背对着跪在地上的四个将士,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喜与怒,苏雪如往常一样伴他左右,直到刚刚才离去。
虽然从昨夜到此时,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体罚任何一名将领,但是昨夜领头值班的四个将士,还是全部跪在地上一整夜了。
即使他不说话,也不发怒,但是自他周身依旧能散发出一股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跪着的将士们见齐子辰依旧不打算说话,他们的身子都不停地在发抖,皇上的性格他们最了解了,皇上越是不说话,表示他越生气,他常常是喜怒不形于色。虽然他笑了,但是不一定是真的快乐;如果他长时间的不说话,那一定表示他很生气。
“皇。。。。。。上!罪臣。。。。。。该。。。。。。死!罪。。。。。。。罪臣。。。。。。该死!”将士的声音不停地发颤,用了好久,才将一句话说完。
“望皇上恕罪。。。。。。”
“求皇上。。。。。。恕罪。”
一声声的求饶声带着恐惧与害怕在整个帐内回荡。
齐子辰转身,墨黑的眼睛平静无波,但是透过眼睛,仿佛能看到里面蕴藏的无尽怒火正在汹涌燃烧,仿佛能将人瞬间化为灰烬。片刻之后,他平静地陈述道:“你们确实该死。”
明明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句很平常的陈述句,但是他说完,一眨眼的功夫,四个将士一起倒在了地上,断了呼吸,睁大的双眼里有的布满震惊,有的布满恐惧,有的满是惊慌,有的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而齐子辰的手中握着的却是一把沾满鲜血的剑,可是脸上依旧那么平静,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有不断低下的鲜血,证明刚刚有四个生命猝死在这利剑之下。
“来人。”齐子辰转身不屑再看死去的将士们一眼。
随后从帐外走进来两个人,那两个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四个将士,脸色变得都异常苍白,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恐惧,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如地上的四人那般死掉。
“将这里清理干净。”说完,齐子辰离开军事帐营,往自己的寝居帐营走去。
“皇上,你这是——”苏雪看着染上血渍的齐子辰,不禁惊呼的大叫。
齐子辰不理会她的惊恐,径自走到衣架前,淡然道: “伺候朕更衣。”
待到齐子辰换好衣服,一个士兵却拿着一封密函进来,说是雪、沧两国送来的。齐子辰打开密函,原来是两国送的议和书,他心中诧异不已,明明他们偷取了齐国的十万支箭,明日之战必赢,却在这个时候送来议和书。他心中敲响了警钟:难道这其中有诈?
他看到密函中还有一封信,他打开,看到上面写着一段话:
“云染苍穹化硝烟,百年旧事随清流。刀光剑影划长空,烽火烧掉多少男儿愁情,兵刃相接断人心跳。血染蓑草泪成河,夜吹羌笛诉怨情,谁人知,谁人悯?今夜过后,不知谁又赴了黄泉路。战火焚了一季又一季,终是妇盼夫归守空闺,父盼子归亦无期。待到锣鼓响彻京都,细细寻,何来欢喜只顾悲。宫里歌舞升平赏功臣,宫外墓碑处处是冤魂。时光荏苒变迁,昔日耀眼金銮殿何处寻,当时君坐龙椅窥苍生,却也化作灰烬归黄土。江山易主,新朝换旧朝,终不过万事梦一场。”
齐子辰看完这封信,这字迹不似男儿般的刚劲,亦不似女子般的娟秀,有点像初学写字之人该有的笔迹。其实他又怎么会知道童洛初是第一次用毛笔写字,这可是她背着那个超级抠的雪国皇帝浪费了N张纸,这才写出这张她自认为能看清楚字的信,最后自己的脸上也弄得跟只花脸猫似的。
齐子辰不禁诧异,明明是一个不会写字之人,那么定将是个胸无半点文墨之人,可是这人却将这一切看的如此之透彻?明明若战,雪、沧两国即使不胜,也必能和齐国抗衡,然而却不战求和。这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能说服雪、沧两国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这人到底是谁?难道——是她?那个出谋智取他十万支箭的女子?
齐子辰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倒是分外好奇这个奇女子的真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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