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如数奉还

傅棠舟一连串的话，惊得顾青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鼓大眼睛看着他，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

        “阿棠……不是这样的……”

        她哆嗦着嘴唇拼命想解释，却发现在他冷漠眼神的注视下，自己不管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是她暗恋你，然后趁着你喝醉了假扮成我，然后进了你的房间……我是因为伤心过度去国外疗伤才遇到那个华裔美国人，我没有背叛你……这些年我爱的也一直都是你……”

        尽管知道自己的解释已经得不到傅棠舟的信任，但她还是拼死说了出来。

        不管怎样，说了总比没说好。

        她费尽心思走到如今这一步，是万万没有退路了。

        傅棠舟冷冷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撒了一个谎，然后用无数个谎来圆七年前的那个谎，你没去演戏还真是可惜了……我原本念着过往的情分，不想揭穿你，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你分开……但你，还有你那个妈，对顾新橙还真是一点亲情都没有，这样一个冷血的家庭，这样一个冷血的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霍太太？”

        顾青蓉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脚侧的行李袋差点让她摔倒。

        “你真的不要我了？”她眼泪汪汪问道。

        “当初是你不要我在先，现在我只是如数奉还。”傅棠舟淡淡说道，声音薄凉。

        他倒没有要因果报复之意，只是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面前这个女人还不知悔改，他也无所谓了。

        “……好……好……”顾青蓉眼泪流了下来，嘴角却挂着讽刺之笑，“你早就知道了一切，还带着面具跟我周旋伪装，真是辛苦……只是，你爱着的顾新橙，她可是永远回不来了，死在了芙山机场的地底下，连尸骨都找不到……”

        “啪——”猝不防，傅棠舟狠狠扫了她一巴掌，逼得她不得不住嘴。

        “从明天开始，你不再是阳航518客机的乘务长，好自为之。”傅棠舟一字一顿说完，抬手重重将门关上。

        嘭的声响，似乎还震落了墙角的一些灰尘，飘进了顾青蓉的眼睛，涩痛得她睁不开眼。

        “傅棠舟，我恨你——”她站在门外大吼，嘶声竭力，完全没有一个空姐的形象。

        傅棠舟进了卧室，没有再理会外头的声音。

        但他隔着几道墙，还是隐约听到顾青蓉还在门外毫无顾忌的泼妇叫喊。

        傅棠舟拨打了110，说自己这里有人扰民，希望他们带回去处理。

        尽管他知道自己这样的作法太不男人，跟一个女人较什么劲？

        但一想起顾母那副嘴脸，还有他们家中没有一丝丝顾新橙影子的事实，傅棠舟的胸口就堵得慌。

        他是真的，替顾新橙不值。

        若是可以，她自己也想换一个妈换一个家吧……

        他怎么就那么混，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内心，没有早点告诉她——

        他爱她。

        那三年时光——

        直白点说，他们在床上的默契程度极其合拍，令他到了如食甘饴的地步。

        那个女人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气息，都似毒物般让他无法忘却。

        委婉点说，朝朝夕夕的相处相伴，同处一室，他早就视她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是生命中的一部分。

        可是，他却没能早点意识到这一点，直到彻底失去后才发现自己身体里有了个永远都无法愈合的窟窿。

        冷风吹来，骨骼刺疼，痛不欲生……

        傅棠舟抬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后脑勺有个地方痛到似有蚂蚁在啃噬一般。

        他抬手摸去，摸到了一块凸起的疤。

        那是三年前地震后，他一个人去找顾新橙时，受的伤。

        怕也只有这无法抹去的疤，才能证明他为那个女人做过点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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