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最近一段时日，沙织猛然发现自己所处世界的真相，接收的信息过多，占据了大脑的大部分容量，为了整理信息耗费了大量时间。随后，不知是否是前一份工作完成得太好，又接连有工作上门，她忙得跟陀螺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夜深人静时，她自我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拼了？明明只想当条咸鱼，却硬生生活成现充的模样？可想想自己看中的手机还摆在店里等待她临幸，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好不容易完成几份工作，将最新款的名牌手机拿到手上时，她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堂本拓真很不理解：“为什么非要买这么高端昂贵的手机？买部差不多能用的就可以了。”

        沙织用脸颊蹭蹭新手机，心满意足：“你不懂，什么都能将就，只有手机不可以。”这可是未来将一天24小时伴随着她的小伙伴啊，老重要了。非手机上瘾症的人哪里理解得了？

        手机到手后，她工作的心思就淡下来了，让堂本拓真不用再积极帮她接单了，准备享受她的咸鱼人生。

        谁料，刚闲下来，她就从古川绫子口中听说了一则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

        篮球部第三体育馆闹鬼啦！

        据知情者所言，那天她在部活结束后留下来整理卫生，忙完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学校里同学们差不多都走光了。她远远经过篮球部第三体育馆的时候，看到里面亮着灯，隐约还听到声音，心里头有点好奇：是谁这么喜爱篮球，一直训练到这么晚？便走了过去。

        越靠近体育馆，声音越发清晰。周围非常安静时，偶尔有一点响动就会特别明显，她听到体育馆里传来的有人跑动时球鞋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篮球击打地面及篮球架的声音，越发确信有人在练球。

        她走到门口，推开门。在那一瞬间，脚步声消失了，她眼前的景色一览无遗：偌大的体育馆里没有任何人的踪迹，只见一颗篮球从篮球架前方下端飞起，沿着一条抛物线撞击在篮筐上，“咚”地一声反弹回去，落在了地上，弹起，落下，弹起，落下，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在地板上滚动了一小段路，停下了。

        体育馆里彻底没了声息，只剩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空荡荡的体育馆里，只有一颗篮球停留在地面上。

        她吓呆了，但强烈的求生欲促使她抬起自己的脚，飞快逃离了体育馆。

        在告诉别人这段亲身经历的事情时，她还一副余惊未定的样子，手里紧紧地攥着刚从社里求来的平安符。

        咦，听起来即视感好强啊？她似乎忘记什么了？沙织没被吓到，只觉得故事有几分耳熟。

        对了！她是帝光中学的啊！她有一个同学叫黑子哲也啊！

        她哭笑不得地看向黑子哲也的课桌，再一次准确定位到黑子身上。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向她，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真相只有一个，犯人就是你！沙织想学柯南摆个pose伸手指向黑子哲也。

        自从上学期对他弱爆了的球技感到失望后，她暂时没再关注黑子了。等之后当上模特忙起来以后，她完全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同在一个班级，又是她曾经重点关注的动漫主角，他的存在感到底微薄到什么地步，才会让她彻底遗忘了这么一号人物？

        再次强调一遍，他们是同班同学，天天在一起上课的那种。

        要不是这个传言让她回想起曾经反复多次看过的黑子哲也和青峰大辉初遇的剧情片段，她压根儿不记得黑子了！

        奇怪，为什么看到黄濑凉太的时候她没想起黑子呢？果然是因为黄濑凉太在她这里已经和模特工作划等号了吧？

        等等等等！剧情发展到哪一步了？黑子和他最初的光相遇了吗？他遇到伯乐了吗？他会使用视线诱导技能传球了吗？他加入一军了吗？

        她拍了拍后脑勺：我这破脑子，为什么看动漫时从来不留意剧情对应的时间？

        她想了想，是了，第三体育馆能闹出鬼故事，说明至今源头还在，他必然还留在三军。那么，剧情进展到哪里了？

        她可不想尾随在黑子身后考究目前剧情的时点，在午休时趁周围没人，直截了当地问黑子：“黑子君，请问你认不认识篮球部一军的人？”

        黑子被她吓了一跳，表情有点呆。这是开学后第一次有人主动找他说话。不过——

        “不好意思，浅野同学，我不认识一军的人。”

        “是吗？谢谢，我知道了。”看来还没遇到青峰大辉啊。

        她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黑子哲也歪着脑袋，不明所以，但没有问出口。他有分寸，他们只是普通同学，要注意社交距离，不适合交浅言深。

        自顾自确认完情报后，沙织回到座位上陷入沉思。

        她不想错过光与影相遇的命运时刻，然而剧情是在傍晚发生的，她又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难不成她要每天待到第三军部活结束、黑子加训时，在篮球馆外守株待兔等剧情展开？

        噫，才不要呢，她又不是斯托卡。

        罢了，遗憾是遗憾了点，但错过就错过吧，她最想看的还是黑子哲也在篮球场上的活跃表现。这个逃不了，只要未来他加入一军，那么多场篮球赛她还能全都错过吗？

        手机的震感通过书包和桌子传递到她身上，她伸手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邮件。

        是堂本拓真发来的。内容大意是过两天有一个拍摄计划需要男女双人模特组合，要她和黄濑凉太两个人一起参加，底下附着拍摄的具体要求及待遇。

        和黄濑凉太的双人照？别啊！

        沙织的内心是拒绝的。之前被黄濑凉太在教室门口叫出去一趟后，他们俩人的谣言久久未消，要是再一起出镜拍照，在别人眼里不就成了实锤么？

        她的抗拒心在看到报酬时烟消云散，可耻地心动了起来。

        那什么，她还缺一台电脑呢……对了，学费也还没攒下来。

        话说只要不找她麻烦，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和没有她半毛钱关系，何必在意别人的看法呢？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会知道这是一个误会，更碍不着她什么事了。

        她愉快地回发了“没问题”三个字过去。

        她抓紧这两天时间，充分地琢磨了本次拍摄的要求，两天后满怀自信地到了拍摄棚。

        今天拍摄的主题元素是“cool”，沙织和黄濑凉太的打扮都很酷，服装主□□色，红色作为点缀，脚踏黑色皮靴，戴着墨镜。

        沙织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她那张清纯的脸被墨镜遮了一半，辅以与气质迥异黑色服饰，让人不由惊叹：“可爱的女孩子原来也可以这么帅气！”

        沙织嘴角弧度上扬。自从习惯这张脸后，感觉更爱自己了呢！

        她伸出手指扶了扶墨镜。这个动作已经和她阔别一年多了，突然做起来都不太顺畅了。现在的这双眼睛清晰明亮、灵动无比，虽有巨大的副作用，她总体上还是很满意的。她一定要保护好这双眼睛，不再让“死鱼眼”的标签贴在自己身上。

        墨镜上一道光闪过。

        对了，墨镜！

        据说咒术师自身有着强大的咒术，在看见咒灵时，咒灵也会察觉到对方在看自己，从而攻击对方。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所以大多咒术师都习惯用饰物遮住视线。

        记起咒术界的一个小知识点了，等会儿回家记下来。

        她右手握拳砸了下左手手心。之前怎么没想到呢，以后可以常备一副墨镜，放学后就戴起来。她好歹也是个模特了，纵然籍籍无名，戴个墨镜也不会显得很怪异吧？

        不管了，诅咒太危险了，戴墨镜保平安重要。

        不过，戴墨镜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咒灵是会主动攻击人的，不然哪来那么多普通人丧命于咒灵手中？光是不对上视线不保险，她是不是应该练练身体，加快跑步速度？

        想到咒灵，她不经意间就想起了学校流传的那则鬼故事。

        要不是知道那是黑子哲也的锅，她差点以为学校真闹鬼了……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不好，她忘了世界是融合的了！

        《黑子的篮球》里闹鬼是虚惊一场，但《咒术回战》里不是啊！真真切切会死人的！

        人类负面情绪会外泄累积成咒灵，她们学校的鬼故事流传多久了？吓到了多少人？更何况，篮球部第三军本来就是不得志的一拨人，长年累月地生活在嫉妒、失望、不平、怨恨中，是否也产生了许多负面情绪？

        那里凝聚的负面情绪是否已经量变引起质变，从其中诞生出会攻击人的咒灵了？

        该死！黑子哲也一直在第三体育馆，每天都训练到很晚才回去，如果真的有咒灵，他岂不是非常危险？

        即使他的存在感再像幽灵，她也不想《黑子的篮球》从此变成《幽灵的篮球》啊！另外，缺了其中一个主角，这世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比如像很多小说里设定的那样，世界逐渐开始崩毁？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沙织看了看时间，现在时间还早，篮球部第三军还在进行部活中，看到有那么多人聚在一起，咒灵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她现在要尽快结束拍摄，赶回篮球部第三体育馆确认下“鬼”的真面目。

        沙织做了几次深呼吸，排除杂念，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拍摄上。

        她全神贯注，使出浑身解数配合摄影师，又有黄濑凉太这个神队友在身边，拍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堂本拓真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他就知道，沙织是有前途的！

        黄濑凉太和她合作过几次，隐约察觉到她的实际性格，见她这么拼命，感到微妙的违和感。

        “浅野同学，发生什么事了？”黄濑凉太趁拍摄间隙向沙织发问。

        沙织不想把黄濑凉太拖入未知的危险中，撒了个慌：“晚上有一部超喜欢的电视剧开播，我要赶快结束工作回家守着电视。”

        “哦~是我多心了。”黄濑凉太笑了一下，没起疑心。他知道沙织很爱看电视剧，自从她有了手机后，就常在拍摄场地休憩时争分夺秒地用手机观看电视剧，堪称走火入魔。

        沙织撒谎后有些后悔。正常来说，一般人被问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应该是反问：“为什么那么问？”等对方说一句：“看你今天特别赶时间，和平常不一样，担心你遇到什么事”后再进行回答。她回答得太快了，跳过了中间步骤，很不自然，会不会被黄濑凉太发现端倪？

        见黄濑凉太信以为真，沙织松了一口气。还好对方是个笨蛋。

        拍摄结束后，天色已晚。沙织在摄影师宣布拍摄结束后，迅速和大家道了别，飞快地向外面走去。

        堂本拓真看到旁边椅子上放着一个书包，是沙织的。

        “沙织，等一下，你忘了拿书包了！”他提高音量冲沙织背影喊了一声。

        沙织早被篮球部第三体育馆摄住了心神，压根儿没听到后面的喊叫声，书包这等微不足道的的东西更是被抛之脑后，只一路匆匆地往前赶。

        黄濑凉太察觉到不对劲了。魂不守舍成这样，仅仅只是为了回家看电视剧，谁信啊？

        “我去把书包还给她。”黄濑凉太飞快地从椅子上拎起书包，迈开大长腿追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沙织招手叫了一部出租车。

        事情严重性超乎他的预料。日本出租车搭乘价格高昂，若非事情紧急，沙织怎么可能舍弃地铁选择出租车呢？

        看沙织弯着腰坐到后座，黄濑凉太一个健步蹿到出租车旁边，趁车门还没合上，跟着挤了进去，关上车门：“我也一起去。”

        沙织看到他手里的书包，明白自己太过急切露了痕迹，很明显对方已经发现自己说谎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劝他下车，或者带他一起走。

        她看了下车外，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道路边的路灯也已经亮起来了。这个时间很危险，多拖一秒，黑子哲也那里可能就多一分危险。

        她心急如焚，没时间劝黄濑凉太离开，只好默认了他的存在，对司机报了目的地：“去帝光中学。”顺手把书包接了过去。

        车启动了。

        她根本不是要回家，果然说谎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么着急？黄濑凉太看着沙织一脸不再遮掩的急色，识趣地不再开口。

        下了车后，沙织付了钱，对黄濑凉太再三强调：“不要跟过来！”一路小跑向第三体育馆。

        黄濑凉太是担心她遇到什么事才跟过来的，这会儿不可能弃她于不顾，跟在她身后跑到篮球部第三体育馆。

        体育馆里灯火通明，里面传来打篮球的声音，似乎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见她停在体育馆门口推开门，黄濑凉太很纳闷：这么着急地跑过来，居然只是为了来这里？他跟着沙织走进去，看到沙织的侧脸露出安心的笑容。

        他的视线越过沙织看向里面。

        只见一个高瘦的黑皮肤男生手里抓着篮球，一脸不爽地回头看向他们，似乎因为被他们打扰到训练而不高兴。

        黄濑凉太转头看向沙织，想询问下她为何突然做出这一连串举动，却惊讶地发现沙织侧着头一脸惊恐地看向视线前方，全身都在发抖。

        她突然往旁边一扑，在地上滚了几圈，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厉声对黄濑凉太喊道：“黄濑君，快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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