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秋后算账

见碧瑶陷入沉思，紫枫便知道是当时自己的做法让她耿耿于怀，却觉得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也毫无作用，便是在这种状况下，碧瑶赶忙回过了神，问紫枫道：“白子阳如今身在何方？”

        紫枫自然是对其有所调查的，而现下心中也是一喜，碧瑶言语之间对自己的充分信任和依赖，却是自己直到今日都不曾感受过的事情，于是紫枫虽在这几日耗费了许多兵力，但也觉得这努力也便是值了：“白子阳在白家逍遥快活着呢，本王虽找些许人去盯着了，但总归是无法证明些许事情。所以也不能太过轻举妄动。”

        事实上，听到这些之后碧瑶能理解紫枫的地位，然而，自己与紫枫完全不同，甚至碧瑶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有什么顾虑，还未等紫枫再说什么，碧瑶便勾唇微微一笑：“既然这些都知道了。那便抓他过来跟他算账便是。”

        紫枫望着碧瑶嘴角的那抹笑意，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将白子阳早抓了过来，若是如此的话，她应当会更为开心才是。

        只是在碧瑶提出这件事儿之后，紫枫的态度让碧瑶也很是惊喜：“若是你决定要算账的话，本王帮你抓来。”

        碧瑶一愣，“谢谢”二字却卡在喉间说不出口。她赶忙摇了摇头，摒除了一切有关于紫枫的思绪，一心只想着赶紧将白子阳捉回来，自己也能问上一些事情，免得又一次让他逍遥法外。其实碧瑶更想做的是将白子阳与沈若云一起捉来，只是怕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动了沈若云，自己的爹娘会有诧异和担忧，若是真的捉错了人，爹娘也必然会埋怨自己。因此姑且让沈若云先快活几天，不过要算的帐总是会算的。

        这谈话之后，就算是灵琪也能看到碧瑶的高兴，而紫枫也十分遵守承诺，当晚便将白子阳绑了过来。由于月光昏暗，碧瑶有些看不清白子阳的表情，但却能在他眼中看到一丝躲闪和恐惧，这更让碧瑶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便是他的所作所为了。将他关入一个暗房之中以后，紫枫转头对碧瑶说道：“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有事的话明日再问。”

        但碧瑶却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听紫枫很是理解地说道：“那你随我来吧。”

        借着清冷的月光，碧瑶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抬眸望向他的背影，倏然间觉得有些温暖异常。这次将白子阳抓来，便是不顾了自己的身份，不顾了外人的闲话，若是此事真的不是白子阳所为，那这般错抓必然会有什么影响。紫枫这般不顾及一切，便是为了自己么？碧瑶心中想着，一时间竟把过去的那些伤害都悉数置之度外，不过转而又有些鄙夷自己的这种轻易感动，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让紫枫多了那么多伪装以及利用的机会。

        在暗房之中碧瑶并没有看到自己所期望的白子阳的惨状，反而看到他尤为快活地坐在摇椅上，周遭虽然有些刑具，却没见他露出什么害怕的模样。碧瑶走上前，皱着眉头问道：“含笑可是你所杀？”

        其实这句话碧瑶觉得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因为就算是白子阳杀了含笑，在紫枫面前也定然是全然不敢承认的，若真的是这样的话，恐怕是要以命抵命才是。果不其然，白子阳装作一副很是惊讶的模样大声问道：“王妃这是在说什么？早就听说王府死了个丫鬟，不过关我白子阳何事。我白子阳这几日刚娶了娇妻，平日里缠绵还来不及，又怎会有什么时间出来害人。”

        这话在碧瑶听来很是恶心，又加深了对白子阳的些许厌恶，不过碧瑶随后很是尊重地转头问紫枫道：“可以对他用刑？”

        紫枫听到这话之后，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默默走了出去。

        一开始碧瑶尚且不了解紫枫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灵琪戳了戳她的胳膊，又点点头才知道紫枫这是在避嫌，作为王爷他并未滥用私刑，也不知道何人曾滥用私刑。

        碧瑶想通了这些之后一时间对于紫枫尤为感激，而对于这个险些让她丢了无数次性命的白子阳，碧瑶显然不会心慈手软，弯腰捡起地上的皮鞭，便一把抽在了他的胳膊上。虽然他未被绑着，却吃痛之后仍不敢轻举妄动，只喊了一声之后，用怨毒的目光看向碧瑶。

        这是在王府，一声令下便有下人将他打的血肉模糊，让碧瑶这个女子抽几下姑且就算了，若是让五大三粗的侍卫前来用刑，恐怕要遭受更大罪责。

        “再问你一遍，含笑的死和你有无什么关系？”碧瑶的声音清冷，这次提到“死”字竟没有任何颤抖，目光如炬其中的仇恨却是燎人。

        “并不认识什么含笑。”白子阳依旧嘴硬。

        碧瑶冷冷一笑：“那我换个问法好了，那次出门郊游之时，是否是你找人险些杀了我？”

        白子阳心下一颤，这是要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不过面上却仍表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王妃这是在说什么话，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对公主和王妃下手啊。况且你我无冤无仇，又何必这般污蔑于我。”

        碧瑶对于这回答很是厌恶，白子阳如今能说出这番话，也是当真连任何颜面都不要了。如此的深仇大恨，他居然连无冤无仇几个字都说得出口，这般想着，碧瑶扬起鞭子，手上的力道竟不自觉地更重了一些。

        白子阳吃痛地叫了一声，猛然抬头望着沈碧瑶：“王妃当真不怕这般对待我，遭到什么报复？”

        “报复？”碧瑶轻笑一声，“若是我没能对你照顾‘周到’，还真怕有什么报复。不过，就算我不动你，你不也是一直在于我不利？白子阳我告诉你，无论如何你动我也便罢了，这次竟胆敢动我身边的人。你放心，不出三日你定然会后悔！”

        这话说得白子阳心下一颤，眼前的碧瑶虽为女子，却有普通女子全然没有的霸气，被她这么一说，白子阳心下竟真的有些后悔自己招惹了含笑，若是不听沈若云的话，怕是不会因此而惹怒了沈碧瑶。事实上，在白子阳心里沈碧瑶从未像沈若云所说那般容易对付，沈若云总借口说沈碧瑶的次次逃脱都是因为运气，但实际上全然并非如此。

        而现下，沈碧瑶则一直在盯着白子阳，烛光虽摇曳不停，却并未见她的眼神有片刻动摇，仿佛是要将白子阳的灵魂穿透一般，在这目光之下，白子阳心中的心悸更加明显，他毫不怀疑若是换个心灵脆弱一些的人，定是要跪在她的面前俯首认错了，不过白子阳也明白自己若是真的认了这个错，便再没有什么回头的余地，所以即使在这种目光之下，也强撑着。只是分明感觉这比刑罚还要难受百倍。

        过了许久，碧瑶才转身走出房间，只不过临走的时候对房中的下人吩咐道：“五十大板。”

        白子阳猛地一颤，看来她是笃定了含笑的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不过在如今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也能这般对待自己，倒也真是胆子不小。

        然而，在房门关闭之后，白子阳便没有了丝毫考虑的时间，被一把推倒在地，随后便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吃痛的喊声。

        碧瑶在门外听了这喊声很是满意，扬了扬唇，自是觉得此事定然会很快水落石出。而心下又有些感激帮了不少忙的紫枫，于是想了想便询问下人：“王爷到哪儿去了？”

        “回王妃，王爷往书房方向了。”

        碧瑶“嗯”了一声，便快步朝书房走去。

        推门进入之后，便看到坐在案几前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似乎是比平时更为忙碌了些，整日都在房中研究书简，这次听到沈碧瑶进来，也并未抬头，而是边看边说：“坐吧。有事儿慢慢说。”

        碧瑶应了一声，便自己找了个椅子轻轻坐下，只不过还未坐稳，便觉得牵动到了小腹的疼痛，不禁伸手赶忙捂住。只是并未发出任何声音，紫枫也依旧低着头，却又好似有什么感应或头上长了眼睛一般，猛地抬起头，声音柔和：“怎么了？”

        “没事儿。”碧瑶想起他昨夜不顾一切的粗暴，觉得小腹好似又疼了几分，甚至连带着有些头痛。

        不过此次前来碧瑶并非是要与他算什么账的，而是为了感谢他将白子阳带了过来，所以纵使身体有些不舒服也忍住了，避免让她去想那些有关于紫枫的不好。

        然而紫枫好似是十分理解碧瑶一般，还未等她开口，便率先说道：“你不必感谢我，若是有预感的话，你早晚便会派人将白子阳捉来，不过是随手之劳罢了。”

        听他这么一说，碧瑶反而卖起了关子，微微扬唇：“我何时要感谢你了？”

        一句话便弄得紫枫有些语塞，他抬眸看了碧瑶一眼，眸中写满了不悦，不过只片刻便又低下头：“如若是没事儿的话，你先回去吧。今日本王还有事儿要忙。”

        碧瑶并未答话，只是抬眸看着微微摇曳的烛光，一时间有些动容，在微黄的烛光之下，她看到紫枫抬手拿起了桌上的毛笔，在绢纸上轻轻描画，只是墨色却也来越浅，碧瑶转头看向一旁的砚，轻轻走了过去，拿起墨块温柔地研磨。

        紫枫抬眸看了一眼，心下流转着一丝惬意，但嘴上却冷冷地说道：“你还真是容易满足，帮你抓个人过来便能这般温柔。若是帮你处死了他，是不是要日日夜夜以身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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