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沈府争吵

紫枫出门后，见灵琪依旧在院落之中，并未像方才所说的一般回房休息。望着清冷月色下的瘦削身影，紫枫微微有些心疼，他自知灵琪自小便没有什么朋友，前些日子能将含笑带入宫中定然是将其当做姐妹看待，完全不似主仆关系，可想而知含笑的死于她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

        紫枫缓缓舒了一口气，挪步过去的时候眼底有一丝歉疚。这时灵琪也听到了脚步声，脸上扯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枫哥哥，碧瑶醒了？”

        对于这句话紫枫并没有作答，而是望着灵琪真诚地说道：“对于含笑的死，很抱歉。”

        灵琪眼中虽有隐隐的泪光，但还是笑了笑说道：“枫哥哥不必如此，没什么可抱歉的，毕竟这不是你的责任。谁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发生。”

        望着自小宠爱的妹妹这般模样，紫枫心中更不是滋味，握了握拳说道：“你放心便是，含笑的仇我定然会报。”

        “嗯。放心。”灵琪抿了抿唇，言语之间有些应付的意味。

        紫枫虽然听出了这些，却也不知再说什么，正欲张口要劝灵琪回去歇息。灵琪又开口说道：“枫哥哥，答应灵琪一件事儿可好？”

        “你说。”紫枫心下虽然疑惑，但却也因自己对含笑保护不利有些愧疚，觉得她提出的事儿若自己能做到，定然会答应下来。

        不曾想灵琪的“要求”很是简单：“在碧瑶面前真实一些可好，我虽没什么感情经历，却也一眼能看出你爱恨交织的痛苦，只是碧瑶身为局内人，你又在她面前极尽伪装，她自然感受不到你的半分爱意。如此这般，给两人都带来痛苦又是何必？”

        紫枫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让灵琪误以为他真的是在考虑要答应自己这些要求，可随后说出的话，便让她觉得心下一凉：“其他事儿本王可以答应你，这种事儿还是莫要再提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与沈碧瑶皆无什么可能。至于你所说的感受到的爱意，怕是你太天真罢了。”

        这话之中的决绝很是明显，而紫枫完全不知自己先前醉酒时的真挚表达，不知自己已经在灵琪面前表现出了那份脆弱。灵琪呆呆望着他半响，却也并不戳穿，只问道：“若是没有先前的那些恩怨，枫哥哥你是否会给她极尽宠爱？”

        听到这问句，紫枫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颤了一下，也默默问自己了一遍，但在得到了回答之后却不愿在灵琪的面前承认，只说道：“万事不可再重来，又为何要提什么若是？”

        “如此一来，灵琪便知道枫哥哥的想法了。”灵琪扬唇一笑，眸中有种洞悉一切的光芒，让紫枫有些不敢与之对视。

        “枫哥哥，你心中的恨太深了些。”灵琪最后劝慰了一句，星眸之中，泛起了一丝复杂之色，唇畔微微的勾起了一抹苦笑，摇了摇头，便转身回了房。

        她不知紫枫与碧瑶将来会如何走下去，而自己能做的能说的也都已经做过说过。

        此时的紫枫心中自然清明，知道灵琪所说的一切都戳中了自己的心事，只是若是承认了下去，也只有给自己平添烦恼罢了，既然碧瑶如今心中有所误解，倒还不如一直这般误解下去，也省了许些事情。

        次日紫枫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本想着昨晚碧瑶与灵琪都未曾睡好，应该还未曾起床。只是在唤下人前去叫醒她们的时候，却发现她们早已离开。

        紫枫心下有些着急，也有些懊恼自己为何不曾早些起来，赶忙踱步到王府门前，问道：“灵琪公主和王妃去哪儿了？”

        那侍卫恭恭敬敬地答道：“听王妃吩咐轿夫去沈府了。”

        听到这话紫枫不再言语，而是向外淡淡看了一眼。

        侍卫看到这情况以为紫枫心下有些发怒，急忙恭恭敬敬地说道：“王爷恕罪，属下先前未曾得到吩咐不让王妃与公主出门……”

        “我何时说过不许。”紫枫淡淡丢下这句话，便转身回了房。

        含笑再怎么样也算是从沈家长大的，想必今日碧瑶回家便是要与沈家人商量安葬事宜，或是要进行什么试探。自己昨夜与其闹成那样，恐怕今日她也不想看到自己，不跟去倒也罢了，反正身边还有灵琪，应当不会出什么严重的事端。

        沈家自然是已经得知了含笑离世的消息，而含笑原本就是沈夫人看着长大的，所以她的情绪也一直不高，见到碧瑶之后便拉起她的手，什么话也不说，并不劝慰却在行动上表明了一切。整个沈家都处在一种压抑的气氛当中，然而这时却冒出了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哟。妹妹平日里不记挂沈家，这会儿倒是因为一个丫鬟死了回来了啊。”

        沈夫人听了这话脸上也有不悦的神情浮现，周遭众人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而碧瑶这次完全没有打算有什么退让，既然沈若云先一步不留情面，她自然也不会再顾及什么，就算如今是在沈家也一样。

        “姐姐如今可真是蛇蝎心肠，半点儿同情心也都没了。含笑与你我一同长大，如今被人杀害，却得不到你的半点儿怜悯。我沈家世代忠良，哪怕是个丫鬟也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若是这样的话，今后可真难说你是我沈家的人，免得在众人面前蒙羞。”碧瑶在到来之前就已经相过了与沈若云之间的正面冲突，因此此下完全没有半分躲闪，言语之间丝毫不留有任何情面。

        沈若云的脸气得红一阵白一阵，众人的目光也都被沈碧瑶的话吸引了来，况且她言语之间的那句哪怕是个丫鬟也知书达理，则是深入了众人的心，得到了夸奖这些丫鬟自然会从心底里倾向于沈碧瑶这边。

        “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姐姐都已经嫁了人，却也为了你的贴身丫鬟而回来了。若是如此信口雌黄，莫不是妹妹在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此话一出，碧瑶才想到原本并不应当在这个时候见到沈若云，可不知她是如何得知消息来了这儿。

        碧瑶本想再不示弱的说些什么，却看灵琪走了过来，众人急忙参拜。而沈夫人也引着他们到了正厅落座。提到含笑的死，碧瑶情绪有些低落，但却也强撑着与娘亲商讨了有关事宜，只是暗自打量沈若云的时候却发现她对于这安葬方法倒也没什么意见。按理说含笑作为一个丫鬟，本不应当大操大办，而沈若云前来定然是要与自己作对，但现下她非但没做出什么作对的举动，反而异常平静，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最后沈夫人安排好一切，转头看向沈若云：“若云可有什么意见？”

        “一切听娘亲吩咐。”沈若云表现的异常豁达，这让碧瑶心中的疑惑更盛。

        其实先前碧瑶就曾经怀疑过，前些日子沈若云总想置自己于死地，含笑之死很可能便是她的人所为，只是苦于找不到任何证据，因此前来沈家之前对于见沈若云也是有那么些希冀的，期望能从她举动之中看出些什么来，到时候即使自己没有任何证据也定然会要了她的命。

        只是当时不知是碧瑶太过悲伤，还是近些日子对沈若云的关注不多，竟完全忘了她已搬离了沈家，在白家住着。可是她却又如碧瑶之前所希冀的一般，接到消息后便在沈家等着商讨安葬含笑之事。

        在商讨结束，沈夫人由下人伴着离开之后，厅堂之中只剩下碧瑶、灵琪以及沈若云三人。碧瑶走上前去，每一步都有着逼人的气势，最终脚步停在沈若云前面的时候，虽见她打扮的贵气逼人，坐于椅上也显得气势凌然，但相对于沈碧瑶的气势而言还是有几分逊色。

        “含笑的死，和你有无关系。”沈碧瑶完全没有走什么迂回路线，直接切入主题，双目直直地望着沈若云的眼。

        沈若云早就知道自己会被问到这样一个问题，否则自己也不会毫无准备便前来沈家。当然她自然不会承认这件事儿，若是承认之后且不说沈碧瑶会对她如何，灵琪公主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如今她还未将碧瑶杀了，又怎会如此轻易的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于是沈若云眸间满是诧异，又轻笑了一声：“至今我连含笑是如何死的还不知道，况且，我就算是要杀人的话，也应当是杀你才对吧。一个丫鬟我杀她作甚。”

        “你当真没有派人杀了含笑？”灵琪心下有些着急，在一旁又出言问道。

        沈若云在灵琪面前倒是假惺惺地表现出尊敬，口中又说了一遍“没有”。

        沈碧瑶见问不出什么来，便欲要转身离去，而此时却听沈若云在身后讽刺道：“沈碧瑶你这是找不到什么借口了，便想将脏水泼在我的身上？你没照顾好自己的丫鬟倒也是罢了，如今她已经死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就算你将葬礼办得再过隆重，也不能再让她活过来！”

        如此明显的挑衅，碧瑶心中的怒火“蹭”得窜了上来，连带着沈若云曾经对自己所做过的一切一齐涌上心头，碧瑶猛地转身，向后踏了一步，高高扬起手掌猛地打在了沈若云的右脸上。

        沈若云俨然是并未预料到碧瑶会有这个举动，被打之后她捂着脸，眸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而碧瑶则完全没有后悔自己的举动，反而用另一只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言语之间满满的威胁意味：“若是你再胆敢如此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了。”

        对沈碧瑶认输自然不会是沈若云能做出来的事儿，更何况是在被她威胁了之后，于是沈若云也便扬起手来，要将方才的仇报了，只是灵琪对这一切早有准备，猛地握住了沈若云的腕，制止住了她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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