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欲说还休

次日，沈碧瑶一直坐立不安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含笑在一旁虽明白这一切的缘由，但也不做声，只等着小姐自己说出口。

        “含笑，去将王爷的换下的衣袍拿来……”沈碧瑶终于忍不住出言命令道。

        听到这话，含笑“噗嗤”一声：“小姐，要衣袍作甚？”

        虽明白沈碧瑶心中的那抹忧虑和甜蜜，但含笑完全不懂她又是为何会有这般异常的举动。

        沈碧瑶犹豫了半响，再出言之时笑容尤为局促，半响才轻声说道：“我想照着样子再给他做一件来。”

        含笑瞪大了眼睛望向沈碧瑶，在看到她眼中的坚决之后竟笑出了声：“小姐，这件事儿含笑支持你。”

        “倒还不如不支持我。”沈碧瑶低声轻语道。

        而含笑眼中更是幸福满满，在她看来，王爷为小姐做的足够多，但却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一直不领情，甚至面对王爷从未有过什么好的脸色，如今小姐既然想为王爷做些什么，含笑自然是再支持不过了，况且王爷的衣服会破损本身就是因为要救下小姐。

        于是含笑便立刻应了下来，出门去找别的丫鬟将王爷的衣服寻来。待房中留下沈碧瑶一人的时候，她心中竟有了丝缕的甜蜜，不知是紫枫所谓的本能将自己救下所带来的满足感，还是因含笑这两日总在自己耳旁夸着紫枫的好所导致的问题。总之碧瑶并不想这次欠下紫枫什么情，所以他划破了衣襟，她自然负责还他一个崭新的衣服。

        如今虽还未着手去做，但碧瑶竟开始在脑中构想他见到衣服之后的模样，许是依旧冷漠不屑一顾，或是会流露出一丝谢意或感动？

        这般想着一时间竟出了神，就连含笑已经回来也不知道。

        含笑在碧瑶面前摇了摇手，连唤了好几声：“小姐。”

        “小姐。”

        碧瑶才倏然回过神来，望向含笑手中持着的衣服，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找来了呀！”

        说罢便要伸手去拿。

        但含笑往后猛一闪躲，又瞪大了眼凑近碧瑶的眸，仔仔细细地盯了半响才出言说道：“小姐这才是春心萌动了吧？”

        “胡说什么！”沈碧瑶虽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热，但还是一把抢过了含笑手中的衣服，转过身有些闪躲，不再去看含笑的脸，也免得让她看到了自己的神情。

        然而含笑好似是就此找到了乐子一般，又转身凑上前，神神秘秘地对沈碧瑶说道：“小姐，喜欢王爷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况且如今紫枫王爷可还是您的夫君呢，喜欢他不是理所应当么，干嘛不承认啊！”

        “谁喜欢他？”碧瑶否定得很是迅速，将含笑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口中。

        含笑又要再说什么，却听碧瑶说道：“来帮我量衣服，还了他这个情也乐得轻松，免得整日惦记着他救我这次，到时候就算是要离开王府也怕是不好离开。”

        “您现在也不好离开啊……”含笑毫不留情地将碧瑶戳穿。

        惹得碧瑶脸更红了些：“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含笑吐了吐舌头又接着埋头开始帮碧瑶量那件肩头有些破损的衣服。

        “昨日的绸缎也没买回来，若是买了寻裁缝来直接量一下做好便是。”沈碧瑶将衣服各处丈量完毕之后，坐到桌前，吩咐含笑研磨，又轻声说道。

        含笑手上的动作未停，但面上却更是狡黠：“不如再去买一些回来咯，况且，小姐向来心灵手巧，还要什么裁缝啊，自己做岂不是更有诚意。”

        “含笑！”碧瑶自然听出了这话中的意味，于是再唤她的时候也带了些娇嗔。

        对此含笑自然不会害怕，反而眼神愈发机灵，望着沈碧瑶的眸，好似能将她的想法尽数看穿一般。

        沈碧瑶与其对视半响竟败下了阵来，只不过虽然含笑看得明白，但她却并不愿承认，而是丢下了手中的量尺，抱怨了一句说这衣服实在太难量了些，明日请裁缝来了再说。

        含笑也便不再多言，只是将沈碧瑶丢下的量尺与衣服一同仔细的收了起来放在了一遍，她向来了解自家小姐，只觉得这次似乎是动了真情，明日必然不会再请裁缝前来，而是自己将这些尽数搞定。

        让她没想到的是，当晚饭毕回来，沈碧瑶便又重新秉烛拿起了量尺开始对着衣服左右丈量。含笑从门缝中看到这一切的时候瞪大了眼，但却生怕沈碧瑶再害羞不承认，又丢下了那些东西，便没有进房，而是偷笑了一声又将门合上。但谁知还一步未走，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抬头却见到是紫枫王爷，含笑急忙行礼。

        紫枫很是好奇：“你家主子在里面做什么，让你笑得这般开心？”

        “回王爷……主子她……主子……”含笑支支吾吾了半响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应当将真相说出来，生怕沈碧瑶并不愿让紫枫提前知道这件事儿，若是这般自己说出来了，岂不是破坏了主子要给王爷带来的惊喜。

        但只这一会儿的功夫，沈碧瑶便从房内走了出来，原本心情大好只是在抬眸看到紫枫那副冰冷模样的时候，心下就连什么感动和愉悦都没了，又见含笑低着头，误以为是紫枫对她说了什么趁自己不在她身旁的时候欺负了一通，言语之间便更没了什么好的语气：“王爷可是真的闲来无事了，倒是到碧瑶这儿逛得很勤啊？趁我不在欺负一下小丫鬟算什么本事。”

        “小姐，王爷他没有……”含笑急忙为王爷开脱，心中也暗自埋怨这小姐平日里是非分明，怎的一遇上王爷便没了理智，说出的话也往往是口不择言实在让人忧心不已。

        紫枫听了这话自然是哭笑不得，自己什么都没说，到沈碧瑶这儿便成了欺负她的丫鬟，若是自己真的说了只言片语，岂不是要被沈碧瑶说成了十恶不赦。

        而在沈碧瑶看来，含笑的开脱毫无意义，当初她被沈若云欺负的时候尚且不会做声，如今若是真的被紫枫训斥了两句，又怎么可能实话实说惹得自己担心，所以即使含笑百般相劝，沈碧瑶依旧没有什么好的脸色，只冷冷地看向紫枫。

        紫枫原本前来是想看看碧瑶在做些什么，见其晚膳之时有些走神，生怕她有什么事儿，但见到这种态度他自然不会再不识趣儿地留下，没看沈碧瑶一眼便似是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

        含笑叫了两句也没见其再回头。碧瑶也便“哼”了一声走进了房门。

        望着两人都是这般倔强的模样，含笑幽幽叹了口气只得赶忙跟着沈碧瑶进门，见她一脸郁郁的模样，急忙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小姐，这次你真的不能怪紫枫王爷，着实是你错怪他了。”

        已经过了方才的气头儿，沈碧瑶也便能平心静气听了含笑这番话，见她说得情真意切不像有假的模样，沈碧瑶也便觉得有些心虚，重新询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含笑望着沈碧瑶已然浮现出些许懊恼的神色有些哭笑不得，“小姐你怎的一遇到关于王爷的事儿便方寸大乱……”

        “没有。”沈碧瑶并不想让含笑继续说下去，于是急忙否定道。

        “含笑觉得，王爷方才应当也只是来关心您罢了，在门口还问我您在房中做什么呐。谁知您出门之后竟不分青红皂白将他说了一通，若是搁谁身上会不生气啊。王爷这般对待您，还真的算是脾气好的了。”含笑轻声从各个方面劝慰道。

        而沈碧瑶本质并不坏只是像含笑所说，每每遇到紫枫的事儿便会乱了方寸，一时间竟是语塞，半响才对含笑说道：“你这离开我身边这么久，我还并未怪你，如今怎的胳膊肘往外拐，还没回来几天便总是说紫枫的好话！”

        含笑知道碧瑶并未生气，于是摆出一副委屈而又可怜兮兮地模样：“含笑这可是帮理不帮亲啊。”

        “就你能言善辩。”沈碧瑶摸了摸她的鼻子，又瞥了一眼自己尚未量好的衣服，心中有些郁郁，半响未曾说话，直到蝉鸣将沈碧瑶的思绪拉回来，这才郁郁说了句，“先休息吧，衣服的事儿明日再说。”

        虽这般说着，沈碧瑶却又回头看了一眼昏暗烛光下被量了一半的衣服，转头却对上含笑略有深意的目光，这才重新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含笑也并不将其戳破，只是又在伺候沈碧瑶睡下之后，将那放置衣服的桌子仔仔细细整理了一番，她甚至有那么一丝不算非常好的预感，沈碧瑶许是明日熬不过什么自然醒，便会提前醒来重新量这衣服的尺寸。

        无论如何含笑也想不通自家小姐为何会这般痛苦的隐藏自己的心思，甚至无数次与王爷站在一道，王爷有所表现的时候碧瑶也不愿将自己心中的那抹情谊表现出来。虽然小姐的心思自己如今已经看出，但王爷是否能完全得知。这让含笑稍稍有些担心，她心中最值得高兴的事儿便是有人会将小姐宠在手心之处，无需多言便能将小姐的心思全然澄明，或是能将小姐照顾好，自己也便才能放下心来，安心守着小姐度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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