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王妃不在府上

镇国公沈大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却见紫灵已坐回了原位。

        不过在沈大人心里还是真的有些想念这女儿了，在她小的时候，自己曾带着她进过宫，玩得很是开心。今日能凭借自己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进宫面对皇上，感受一下这热闹的气氛，又怎会在府中不愿出门。

        莫不是病了？

        沈大人如今只想到了这个，却不知道眼下的真相更加可怕。

        见镇国公已将这事儿重视了起来，紫灵也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牢房之中。

        碧瑶缩在角落里发抖，周遭的嘲笑和奚落都渐渐模糊了下来。

        周身发凉，头也昏昏沉沉的。碧瑶微微仰头看了一眼高出的栅栏，微微有月光透过也甚是清冷，带来的风和着牢中的湿意和凉气，几乎让人不堪忍受。

        不知什么时候，碧瑶沉沉睡去，将稻草覆在自己的身上。

        时冷时热，即使是在梦中也好似没有了抬一只手指头的力气。

        梦里的她回到了爹娘身边，回到了少时与沈若云一同玩乐，当时无忧无虑，哪怕是捉蝴蝶时伤了膝盖，也要大哭表达自己的疼痛，叫喊着爹娘前来安慰。

        然而画面一转，便到了她此生最为痛苦的噩梦时分。

        在梦里她看清了沈若云的骄傲和紫枫的冷漠，看到了两人缠绵欢愉的样子，也看到了自己决绝的将发簪插入眼中的景象。鲜血流出，撕心裂肺的喊叫仿佛是最后的宣泄。

        在听到爹娘恐怕已经死了的那一刻。

        碧瑶猛地醒了过来，这才发现一切都是梦，而自己正处在牢中，浑身绵软使不上力气，怕是染了风寒。

        梦中的事情决不能再一次发生了，如果自己死在了这牢里，恐怕紫枫也只会对外说是因病去世，这样一来爹娘无依无靠，沈若云借机混入沈府取得信任简直易如反掌，两人不消几日便能重蹈前世覆辙。

        她必须活下去。

        碧瑶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摇了摇头依旧有些昏沉。

        “饭来了。”来送饭的人以手掩鼻，似是受不了这牢中的气味，一脸嫌弃地将饭食放在沈碧瑶面前。

        这个人平均一日半会来一次。

        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碧瑶突然出声唤住：“请留步。”

        那人显然不耐烦：“你有什么事儿？”

        碧瑶示意她靠近一些，自己的身子也渐渐挪向栅栏，随后躲着他人的目光，将几块碎银两放入她的手中。

        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将银两塞入怀中，面色柔和了一些，低声说道：“你想要什么？”

        “风寒药，退烧药。拜托了。”碧瑶声音虚弱，脸色惨白如纸，一双朱唇，早已经失去了血色。

        见那人点头，碧瑶才放心了些。

        碧瑶会冒险选择这人是有她的理由的，自己之前从未在沈若云身旁见过这人，而且她送饭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并未多发一言，显然也不认识自己。虽然自己身上的银两并不多，但是对于贿赂人拿药进来也是足够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将自己的身子治好才对。

        不曾想的是，等了两日，给自己送药的人没来，反倒是等来了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牢里可真臭。”沈若云刚刚踏入地牢，便以帕掩住了口鼻，秀眉微蹙，一脸不屑的说道。

        由其他人拿烛火引着，沈若云的脸在这微弱灯光的摇曳之下显得并不清晰。

        “哟。这还是不可一世的王妃么？”沈若云见到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沈若云，唇角勾起了一抹哂笑，趾高气扬的蔑视着身下的沈若云。

        “滚。”沈碧瑶知道她若是敢杀了自己，就算自己什么态度也一样改变不了，所以干脆让自己好过一些。

        沈若云拍了拍胸口，嘴角之上的哂笑愈发的浓郁，迈着莲步径直的走上了前去，忽地，沈若云的脸色微变，像是一幅害怕的表情，阴阳怪气的说道：“王妃让我滚哎，我好怕哦。”

        碧瑶觉得头昏目眩，才知道自己应当保存体力不宜动怒，于是便抿唇不再言语。

        “啧啧啧，还真是好笑唉，正牌王妃在牢里受苦，快没了半条命。我这侍妾却受宠被带入皇宫参加皇上寿宴，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沈若云高抬了素手，轻抚了云鬓上的发簪，一双杏眸之中，漫过了一丝快感，那种感觉，像是她已将将沈碧瑶踩在了脚下。

        碧瑶慢慢的抬起了头，发出了一声冷笑，目光之中，满是不屑的睨视了沈若云一眼。

        或许前世那三年紫枫对自己的虚情假意算是让自己受了些宠，这一世自己自打嫁过来就一直在受苦，又怎能算是什么风水轮流转。只不过所有的好风水都转到了沈若云的身上罢了。

        “不要笑得这么冷嘛。”沈若云咬了咬唇，一副可怜无辜纯良无害的模样，又摇了摇手中拿着的东西，目光落在了碧瑶的身上，她的目光像是在可怜一只垂死挣扎的小狗，“我可是来给你送药的。”

        “听说有人拿银子贿赂下人去买药，王爷很是重视呢。万一人在牢里无缘无故死了，那岂不是没什么好玩的了。”沈若云盈盈的付下了身子，靠近了碧瑶，声音冰冷，目光灼灼的看向了碧瑶，沈若云一把将药包扔到了栅栏之中，药包滚了几下落在碧瑶脚边。

        “吃吧。多活几天也让我过过瘾，不然没人分享我的快乐。”沈若云心生快感，唇畔掀起了一抹充满了邪魅，宛如罂粟般的冷笑。

        沈碧瑶低头盯着脚边的药包，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几乎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上，眼前的景象也显现出了模糊的幻影。

        “怎么，不愿意吃啊？”沈若云娇声浅，睨视着沈碧瑶的双眸之中，充满了毒辣，略微的向前凑了凑，怪声怪调的说道：“若是不愿吃因风寒感染而死，那也不关姐姐的事儿哦，作为姐姐，这义务可是尽到了。牢中如此阴晦，姐姐都屈身来送了药。哎呀，我得赶紧走了，免得染了些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说罢，她瞥了一眼，碧瑶搭载了牢外的手，用力的一脚踩了上去，并且，狠狠的反复撵了几下，旋即，沈若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即便是被如此对待沈碧瑶都不曾吭声，使了残存的力气，甩了甩被沈若云踩的红肿的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看看她所带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但无奈浑身无力，身子发抖无法看清。

        想了想，如今看来只有咬咬牙将药服下，若是有毒自己也便认了。

        于是碧瑶昏昏沉沉地拆开药包，一股脑将其塞入口中。

        不消片刻又沉沉睡去。

        “镇国公到。”

        沈若云刚从地牢回到房中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门外传唤。

        不禁心口一紧，那贱人的爹现在来此是要做什么。

        好在紫枫也在王府之中，免去了沈若云一人应对的麻烦。

        沈大人被下人引着来到王府之中，左右观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见紫枫带着沈若云前来迎接，镇国公沈大人的脸色更冷了些，对女儿的关心让他完全顾不上什么客套礼节，直接开口问道：“碧瑶在哪儿？”

        沈若云脸色一变，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于是埋着头并不回答。心中只是想着还好自己今儿个把沈碧瑶身旁的那丫鬟含笑支开了，要不她随便在镇国公面前胡乱说上几句，也有自己好受的。

        然而这问题紫枫是完全躲不过的。

        “紫枫王爷。家女在何处？”镇国公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语气更是咄咄逼人了一些。

        紫枫拘礼，一字一句答得真切：“回镇国公大人，前些日子碧瑶一直疾病缠身，身心不舒服，于是便带着含笑一同上山祈福去了。”

        “何时去的？”沈大人皱了皱眉又问道。

        想到自己昨日在宫里编造的谎言，紫枫淡然答道：“今儿个早上出发的。”

        见镇国公沈大人脸色阴郁了下来，遂又补充了一句：“许是几日之后就回来了，届时本王带着碧瑶回家看看，请镇国公放心。”

        这下，他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寒暄几句便匆匆离去。

        “沈大人，情况如何？”紫灵得知了消息便匆匆赶到沈府问道。

        只见镇国公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面无不悦之色，如实说道：“三王爷说，今早碧瑶去寺庙上香祈福了，过两日便会回来。”

        紫灵的脸色瞬间变了，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条条的青筋蹦了起来，口中钢牙紧咬，“碧瑶有危险。”

        “什么？”沈大人瞬间站起身来，脸色随着紫灵的话，骤然一变，立即的踱步上前，目光之中瞒着震惊。

        于是紫灵就将自己收到字条的事儿以及一个多月之前碧瑶遭到暗杀的事情如实到来。

        听到后来，沈大人脸色阴郁拍案而起：“倘若是碧瑶有什么事儿，老夫必然让整个三王府陪葬！”

        这时得到消息的白子炎也赶了过来。

        紫灵急忙说道：“快，去召集人手，今夜秘密潜入三王府地牢救人。”

        “好。”白子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应道。

        碧瑶在牢中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之前未愈的伤口好似有些已经崩裂了。

        而高烧完全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嗓子也因服下的药物灼烧有些疼痛。

        碧瑶苦笑。那药里应当是加了蚀骨粉。

        果然她经历了任何的痛苦，都要从自己身上偿回来么。

        那自己经历的这些痛苦，该如何去偿。

        碧瑶仰头，看着那扇唯一透出光亮的窗子，有些微微的绝望。小艾只来送过一次饭，似乎是被沈若云安排去做了别的事儿。最终自己的一搏也只是成了一个笑话。

        要听天由命看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挺过去了么。碧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一处疤痕，结好的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裂了，鲜血沾湿了衣服，因为牢中环境恶劣，伤口似乎是有些感染。

        这样下去，就算是铜皮铁骨也撑不了多久了。

        只是不知这种境况爹娘知不知道，含笑是否在寻找什么办法。

        喝了口水之后，嗓中毒辣的感觉更盛，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腐蚀。可能其中还加了些别的毒吧，碧瑶合上眸子，准备默默接受这一切。

        身上带的银针早已经用完了，之前送来的饭菜有时带毒有时不带，后来碧瑶干脆统统吃下，免得还未被毒死就已经被饿死。不过显然他们只是想让自己受罪，还并未想要了自己的命。

        或许自己病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人来救吧。碧瑶这般凄然地想。

        “碧瑶，碧瑶。”昏昏沉沉间，听到两声温柔的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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