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趁她病要她命

有苦难言，沈若云眼中恨意更盛。

        碧瑶自然是感受到了，但于她并没有任何怜惜，如若不是自己提早收买了李嬷嬷，怕是嗓子如今已经坏了，直接被迫害致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碧瑶并不想杀了她，不想一辈子都让自己活在她的阴影之中。

        但是在紫枫宠她的情况下，怎么才能将她赶出王府。

        好像唯有毁了她的名声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几日以来，派去观察沈若云的人发现，她派人外出卖药总是神神秘秘的，好似是中了蚀骨粉之后并不想让紫枫发现。但李嬷嬷汇报说她服了三四天的药，依旧不见好转，打算夜里偷偷出门去寻郎中看看。

        夜里。偷偷出门。

        碧瑶瞬间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好时机。

        “趁她外出之时敲昏带走，次日制造衣衫褴褛的假象，扔到王府门前就好。”屋后的某个角落，碧瑶面无表情地对花丁安排道。

        花丁沉默半响，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要不要，找几个人将她……”

        “不用。”

        她要的只是她名誉受损，最终被逼得离开王府，有时稍微手软一些反而是给自己留有余地。

        “是。”花丁应了下来。

        一夜未眠。

        许些画面在碧瑶脑中闪过，望着窗外天空泛起的鱼肚白。

        终于听到了预料中的喧闹声。

        她特地收拾了一会儿，依照平日的表现，梳妆打扮好才出了门。

        “外面怎么了？”碧瑶抬起了手来，看似无意的轻抚了抚云鬓之上的发簪，目光微挪动，看向了身侧的丫鬟，问道。

        “不好了，二夫人她……”丫鬟脸色煞白，口中说的全是碧瑶意料之中的话。

        待碧瑶走到王府门口之时，紫枫也刚到了片刻停下脚。

        丫鬟仆人以及周遭的群众围着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沈若云，显然是一副被人凌辱过的模样。

        碧瑶嘴角的冷笑转瞬即逝。但紫枫脸色阴郁却始终未改。

        人群之中乱作一团，议论声渐渐提升。

        应该要醒了。碧瑶暗自在心中盘算。

        果不其然，沈若云的眸动了动，缓缓起身，环顾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眼中的茫然渐渐转变为惊恐。

        “听说这二夫人深夜外出被人在巷子里凌辱了。”

        “不守妇道夜半三更出什么门。”

        碧瑶派人散步出去的谣言很快起了效果，似乎是仗着人多，一开始的低声私语也变成了七嘴八舌的声讨。

        沈若云张了张口，嗓子疼痛沙哑到发不出声音。

        而紫枫则始终静立一旁不言不语，仿佛在青石板上躺着的沈若云与他没有半分关系。见到他这种状态，碧瑶竟觉得有些心凉，难不成这人根本就没有感情？

        “把二夫人带回去换洗。”

        最终，在越来越激烈的声讨中，紫枫说出了这句话，紫枫的目光漫过了人群，冰冷的像是一把把锐利的刀子，刺入那些七嘴八舌的人的喉咙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府的红色大门缓缓合拢，沈若云被搀扶着，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入目的皆是指指点点的动作和唾弃的表情。她又低下头，很是颓废的模样。

        本想看看郎中，不动声色地治好那被蚀骨粉灼伤的嗓子，谁料竟然出了这等事儿。

        梳洗更衣后，下人来报：“二夫人，王爷他们在正厅。”

        “跪下。”沈若云的脚刚刚踏入正厅的门，便听浑厚有力的呵斥声传来，奶娘全然没了平日里偏袒她的模样。

        碧瑶在一旁静静站着面无表情。沈若云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有些晕眩，直觉告诉她这发生的一切并不是那么简单。而如今，要让自己在她的跟前跪下，简直不可能！

        见沈若云无动于衷，奶娘手中的鞭子立刻挥了下来，“咻”得声响让人听来心悸。

        若云咬着唇，虽痛也并未叫喊出声，在沈碧瑶面前，自己的任何示弱都会让她比死还难受。

        “说，怎么回事。”奶娘显然是被气得不轻，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心仪的女子，谁料从嫁入王府之日起，风言风语就接二连三。

        “昨儿个好好睡下了……不知怎的，今早竟……呜呜呜。”装可怜一向是沈若云的强项，更何况是这个时候，沈若云贝齿紧咬下唇，脸色惨白的像是冰霜，一双云眸之中蒙上了一层水色。

        “你说自己睡下了，为何传言都说你是半夜偷溜出去。”奶娘冷哼了一声，俨然也不信了她的话。

        “怕是有很少嫌不够乱，故意泼脏水的人。”沈若云抬眸，潋滟微波，似是鉴定的迎向了奶娘，仿佛说的话，跟真事一样。

        事情哪儿有这么容易。

        含笑瞥了眸，冲一旁几名仆人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位站了出来，颤巍巍地说道：“奴才……奴才昨儿个三更时分看到有个人影从后门溜了出去。”

        另一位也随之附和：“我们几个打更的奴才也看到了，是位女子，不过不确定是否是二夫人……”

        “除了她还能有谁。”奶娘脸色一变，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声色狠戾的道：“先是传言与马夫私会，后变为未婚先孕，哪怕嫁做王府侍妾，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却依旧不守妇道。还要污蔑王府守卫单薄，好好睡着觉被人抓了去。收拾收拾，自行离去吧。”

        碧瑶听了这话，心中一喜。

        沈若云眼中出现了刹那绝望，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连磕了几个头：“事到如今若云只有如实相告。”

        奶娘皱了皱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倒是紫枫始终在一旁坐着，像是局外人一般。眼神时不时向沈若云和沈碧瑶瞟上几下，完全处于事不关己的状态。

        二人明明你侬我侬纠缠不清，紧要关头事关清白凌辱之事，竟一言不发不好奇真相到底如何，将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三王爷也实在太可怕了些。碧瑶这般想着，觉得自己前世真该自挖双目，能看上这种人也是瞎了眼。

        “事情还要从前些日子说起。”

        沈若云的眼中仅是苦楚，泪珠在眼眶之中打转，羽睫微微颤抖，泪滴夺眶而出，“那日偶然发现房中有些不干不净的虫子，怕王爷前来就寝时被惊扰。又听说蚀骨粉兑上水，洒在房中便能驱除，就派丫鬟买了些回来。谁知丫鬟手脚笨拙，不小心把粉撒到了茶水里，若云不知情，喝了水灼伤了嗓……但是……”

        沙哑的声音和楚楚可怜的神情确实引来了不少同情，但只有紫枫听到这，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微微勾了勾唇，目光直直的看向碧瑶。

        碧瑶虽然感受到了这寸侵略式的目光，但依旧好像未曾察觉一样，并不转头与之对视。

        “但是若云这时候才知道蚀骨粉本是不祥之物，又怕耽误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不敢找大夫前来问诊，只能派丫鬟出去偷偷拿药，可是几日过去仍旧不见好转，食不下咽，连走路也虚浮了些。”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说的话，到这儿还特地咳嗽了两下。

        听她提到孩子，奶娘脸上有一丝动容。

        “于是只能趁夜深人静之时，独自出门寻郎中看看嗓子。谁料……”若云捂着嘴，眼眶已泛起了红，“谁料在巷中被人打昏，一早醒来的时候……”

        “可看清打昏你的是何人？”奶娘皱眉询问。

        沈若云摇头，眸中晶亮，气若游丝地道：“此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虽衣衫……但并不曾被凌辱！”

        似乎是因为想到她肚子里还怀有王爷的骨肉，奶娘的语气也没了方才的凶狠，只叹了口气：“哪怕你说破了天，老身信了，王爷信了，府上的人信了，其他人能信么？”

        一句话噎得沈若云哑口无言。

        碧瑶见状，刚想勾唇露出笑意，却觉察到紫枫的目光盯着自己。

        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依旧被他知道了什么？

        沈若云见势不妙，又叩了几个响头：“还望奶娘看在孩子的份上，呜呜，看在孩子的份上网开一面。”

        “这。”奶娘有些为难，转头看向了紫枫，意思是他做决定的时候了。

        紫枫起身，甩了甩衣摆。凌人的气势立刻传递开来，一时间惹得碧瑶有些心虚。

        他迈步到沈若云身前。

        沈若云抬眸，死死咬着下唇，可怜楚楚地望着他。

        碧瑶突然想起了自己当初跪在他门前的模样，求他放过自己爹娘的时候，应当也是这幅样子。

        只是当时的紫枫趾高气昂眼神冷漠，如今却伸出了右手，将沈若云拉起：“本王信你。”

        沈若云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不知是因为跪了太久还是因为感动勃发，身形晃了晃。

        紫枫见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俨然一对璧人。

        不知怎的，碧瑶竟觉得眼前的场面有些刺眼。

        片刻之后，紫枫环顾四周，一改方才的亲昵模样，面色冰冷地说道：“此事，本王定会彻查到底，还二夫人清白。”

        “王爷，今儿个早上的事，定会很快在城中传开了。您看……”奶娘这话倒是让碧瑶高兴了几分。

        “倘若二夫人真的被人凌辱，待产下子嗣之后，自行离开。”紫枫似乎是早已想好了怎么处理，没有半分迟疑地说道。说罢，又好似是想起了一旁人儿的感受一样，重复了一遍方才的浓情蜜意：“本王信二夫人不会说谎。”

        好一个不会说谎。

        碧瑶暗暗咬牙。

        如此精心策划的局，就这般草草收场。沈若云到底是用了怎样勾人的计才让紫枫对她言听计从。她并不信二人真的用情至深，否则紫枫不会是那副做作的嘴脸和事不关己的模样。

        可现在，只能面对这功亏一篑的结局。

        正当碧瑶暗自叹息的时候，紫枫回头，似笑非笑地对沈碧瑶说道：“本王的决定，王妃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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