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师徒夜话

清风扶云，残月点灯。更有七八点星辰点缀，夜空，静谧如初。

        安静的禅室中，玄成道君盘坐于床榻上，平息着体内有些躁动的元炁。

        时间逐渐流逝，整个房间，似乎更是多了一些玄妙的道门意境，深夜的宁静，这一刻，显得更加的静谧。

        笃，笃，笃。

        “师尊，弟子求见。”

        谢衡的声音，将玄成道君从闭关入定之中惊醒。大袖挥动间，将室内的玄妙道韵挥散。

        “进来吧。”

        残月的银辉，散落在室内的地板上，将谢衡的声音，拉得有些长。夜风轻拂，更是将室内的烛火，弄得摇曳生姿。

        望着床榻上盘膝而坐的玄成道君，谢衡恭敬的行礼道：

        “弟子，谢衡，拜见师尊，愿师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呵呵，衡儿，起来吧。才下山一年的时间，居然变得有些油嘴滑舌了。”

        见到自家的这个最小弟子，神色阴郁，玄成道君笑着打趣了一句。

        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神光内敛的谢衡，玄成道君也是老怀欣慰。

        “不错，不错，下山历练了一年时间，成熟了不少，也坚毅了不少，为师甚感欣慰。”

        “衡儿，这么晚了，前来寻找为师，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闻言，谢衡沉吟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沉声问道：

        “师尊，弟子……弟子……”

        “嗯？为何吞吞吐吐，你可不是这个性子啊？说吧，有什么事情，想要询问为师。”

        玄成道君看着谢衡犹豫的样子，眉头一挑，捋须说道。

        “弟子……”

        “弟子本以为，能够得到混沌玄宝灵运葫芦，乃是机缘所致。但是，灵运葫芦与封天印的器灵，都一口咬定，弟子就是这代的命主。”

        “而且，师尊竟然将昆仑的先天至宝封天印，交予弟子随身携带，借此来封印弟子的本命气息。”

        “这次，更是因为重开大道，差一点引起三教之间的大道之争。”

        说到这里，谢衡微微一顿。

        “甚至，师尊与四位师叔借助八卦封印之力，将弟子的本命气息，再一次的封印。”

        “弟子始终有一种感觉，从弟子下山的那一刻开始，所经历的这一切，似乎都是被谁刻意安排的一般，始终令人如芒在背。”

        说着，谢衡朝着玄成道君恭敬的一礼。

        “弟子想要知道，师尊派弟子下山，究竟是所谓何事？”

        “还请师尊，解惑。”

        鼓足勇气，将心中所有的疑惑与不安说了出来，谢衡小心地觑着玄成道君的神色。

        玄成道君静静地听着谢衡的述说，雪白的寿眉也不由得微微皱起，手中捋须的动作，也渐渐地停下。

        神情凝重肃穆的玄成道君，谢衡还是第一次见到，猛的心中一惊。还以为自己的言行触怒了师尊，顿时有些自责，连忙跪倒在地。

        “还请师尊赎罪，师尊让弟子下山，定然是有师尊的考量。弟子不该疑心师尊。”

        玄成道君瞧得谢衡心神不宁，轻叹了一口气，将谢衡扶了起来，轻声道：

        “衡儿，为师并没有怪罪于你，你不用自责。”

        挥手间，将房间门关上后，捋须看着眼前的最小弟子，玄成道君也是微微点头，轻笑道：

        “所谓的命主，乃是天命。在不久的将来，你自会知晓，现在倒是不必过于忧心。”

        听着“天命”二字，谢衡顿时眉梢一挑，心中更是讶然不已。

        “至于让你下山的目的，也是想让你看下，这大荒天地的广阔，感受有情众生的喜怒哀乐，对你的将来，也是有些好处。”

        天空黑漆漆的，仿佛是刚刚被墨汁染过一样，偶尔有几颗星子，似是圆润的明月划过天际时，洒落的几点光辉。

        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凄静的月光下，如时间卡壳一般寂静。只是间或传来一阵树叶摩挲的细碎声。

        玄成道君的声音，在这沉静如水的夜中，缓缓响起。

        也不知过来多久，谢衡心中的惊疑与不安，在这深沉的夜色中，渐渐平息。只有另一件事情，始终萦绕在心头，不曾消散。

        “怎么，衡儿，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问为师吗？”

        瞟了一眼面色纠结的谢衡，玄成道君微微一笑。

        “师尊，之前弟子不顾门规，擅自作主，许诺将青木童儿送到昆仑山，拜入虚天宫门下。”

        “请师尊责罚。”

        一把将躬身行礼的谢衡扶起，玄成道君呵呵笑道：

        “你说的是和小白一起的那个小道童？”

        “师尊已经见过了？”

        听到玄成道君的话，谢衡顿时一怔。

        “哈哈哈，之前你那坐骑小白童儿，一早就拉着那小青木来到为师这里，说明了当时蜀山的情况。”

        回首看着谢衡，轻轻拍了拍谢衡的肩膀，玄成道君赞叹道：

        “衡儿，这件事情，你做得不错。”

        “至于青木童儿之事，待为师离开之时，自会将他带上，到时候，就给你大师兄做个入室弟子吧。”

        谢衡闻言，心中一喜，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谢衡忍不住行礼：

        “弟子，代青木童儿，多谢师尊慈悲。”

        “无妨。”

        一道轻柔之力，将谢衡扶起来。玄成道君继续道。

        “衡儿，你要记住，除魔卫道，本就是我等修行之辈的责任，大荒有情众生，与我等练炁士一样，都是这大荒天地的主人。而不是魔教妖人的修行资粮。”

        “是，弟子谨记师尊的教诲。”

        玄成道君感应到谢衡本源大道上，隐隐有人族气运缭绕。

        想到谢衡的命主身份以及开道之事，心中不由轻叹一声。忍不住提醒道：

        “衡儿，如今你为人间重开大道，成为大道之主。随着时间的推移，人间武者开悟武道之人越多，你的大道气运会慢慢与人族气运融合，最终融合为一。”

        “不过，衡儿你要记着，尽量少沾惹人间是非因果。只要是不危及大道根本，人间之事，自有人间之人来管，莫要过多插手干预。”

        “你一定要记住，因果一起，便生尘缘，尘缘不尽，难证大道。”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不敢或忘。”

        谢衡察觉到玄成道君眼底深处的一抹担忧与惆怅，恭敬地说道。

        “师尊，关于天帝墓冢的事情，弟子需要向您老人家汇报。”

        “天帝墓冢”四个字，仿若平地一声惊雷，将玄成道君平静的心海，掀起了滔天波澜。

        玄成道君的眉头瞬间皱起，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家的弟子，心中更是哀叹不已。

        “难道身为命主，就注定了要与这些事情，纠缠不清了吗？”

        压制住内心的悸动，玄成道君故作轻松地问道：

        “哦？天帝墓冢？衡儿，看来你下山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啊？详细说说吧。”

        随着时光流逝，烛台上的火焰，也渐渐熄灭了近半，偶尔传来“噼啪”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地有些热闹。

        “哼，魔教妖孽，看来当年还是没有将他们打怕，竟然敢如此的放肆。”

        看着玄成道君那罕见的怒容，谢衡只是束手一旁。

        良久，轻声询问道：

        “师尊，关于这天帝墓冢，您看应该如何处置？”

        抬手制止了谢衡的询问，玄成道君手中的先天易数，已经开始掐算起来。

        只见玄成道君手中，先天易数符文不断闪烁。

        整个房间中，更是道韵弥漫。一股道法自然，生生不息之感，充斥在谢衡的整个心神中。

        谢衡第一次见到，自家师尊在自己面前毫无保留地施展先天易数。

        一时间，整个心神更是完全沉浸到了这先天道韵之中。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谢衡对于先天易数的领悟，竟然突飞猛进，朝着小成境界，大步迈进。

        玄成道君终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天机演算，抬眼瞧见谢衡此时正在悟道之中，也是颔首微笑。

        回想起之前的推算，玄成道君心中却是微微一松，只是把祭道宗这三个字，牢牢地记在了心底。

        许久之后，谢衡幽幽从道韵中醒来。

        “不错，不错。”

        玄成道君的夸赞之声，在这静谧的室内响起。

        “弟子，孟浪了。”

        谢衡朝着玄成道君微微一礼，有些赧然说道。

        “哈哈哈，衡儿，下山一趟，为何反而变得更加的拘束了。”

        “为师让你来红尘中历练，可不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迂腐不化之人，而是要学会感悟红尘众生，世间百态，锤炼道心才是。”

        “是，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尊指点。”

        “嗯。至于帝墓之事，你就不用管了，为师自有主张。你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看着玄成道君一脸的轻松神色，谢衡心中也是一松，想来，关于这天帝墓冢，师尊心头已经有了计较。

        “衡儿，为师再传你一道术法如何？”

        玄成道君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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