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说他活该倒霉

　　《明日计划》是天辉娱乐独资出品的一档音乐选秀节目，立意就在于全民参与，所有报名的选手都是各直播平台小有名气的歌手。

　　平日里，除了安排的拍摄任务外，节目组是鼓励选手继续他们的直播的，这样他们在给自己拉人气的过程中，也相当于是免费给节目做宣传了。

　　因此，作为选手之一的徐然开直播并不是一件多么新奇的事情。

　　只是时间点不对！

　　他刚刚在节目组闹完事，谁也不敢保证他这会儿冷静下来了，万一在直播间里胡乱说些什么呢？

　　王松冷汗直冒，“叶导我现在就过去徐然那边。”

　　“不用！”叶情抬手示意，她略一思量，拿起手机起身，说道：“让方程他们都到会议室来，马上！”

　　……

　　此时的徐然就坐在节目组为原身提供的宿舍里。

　　原本是四人一间的宿舍，因为其他三个选手都被淘汰了而只剩他一人，所以显得空荡荡，尤其是通过直播镜头拍出来的效果，凄凄凉凉的。

　　以至于徐然还没开口，他的粉丝就已经飘起了一片的心疼，宽慰的话语铺满了评论区。

　　徐然一句句的看着，很是动容。

　　在地球的时候，徐然也开过直播，不过那时候的他已经功成名就，一入驻直接顶的就是天王的头衔，所以评论区里都是他的粉丝他并不奇怪。

　　但现在不同，他在这里还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络歌手，没有背景，没有人脉，除了这一个小小的直播镜头他没有任何的渠道，可就算这样，他也拥有了自己的粉丝。

　　他们那么真诚，那么温暖，哪怕隔着一个网络，徐然都感受到了那字里行间的用心。

　　王松说‘十万粉丝算什么’，乍一听好像确实，别说随随便便一个十八线明星的粉丝都远超这个数，就说其他的那些参赛的选手，粉丝也都比这多。

　　可对于他徐然来说，十万粉丝，就是他的天。

　　所以不怪他轴，不怪他闹，因为他在为他的天拼命，他想拼出一个样子给他们看，证明他们没有支持错人。

　　只可惜，‘游戏规则’杀死了他，没有给他机会，没有给他活路。

　　徐然沉默着，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之前怀抱的游戏心态是错的——这不是游乐场，而是一个人的人生。

　　既然他成了他，且选择再次走上舞台，那他就必须如当初那般怀抱敬畏之心，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有粉丝，他要尊重在这里敲下每一句安慰话语，每一句鼓励文字的人。

　　他们，都是在徐然寂寂无名时就选择支持他的人，给他力量的人，他们比任何人都还要意义重大。

　　沉沉的深呼吸，徐然收起玩笑的心思，他看向直播镜头，认真的说道：“大家好，我是徐然，你们的鼓励和支持我都收到了，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也不会沮丧气馁！我喜欢舞台，所以我会战下去，一路战下去！”

　　……

　　会议室里，不单是导演组、策划组的成员都到了，连制片、监制也都派了人过来，他们围坐在会议桌两旁，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正是同步投影的徐然的直播间。

　　有人提议道：“要不现在就联系乐鱼那边先停了徐然的直播。”

　　立刻有人反对，“不行，徐然每天都是晚上七点直播，他这是在常规的直播时间段，贸然给喊停，没有理由。”

　　“那现在怎么办？看他这意思，心里还是不满的，等一下不会乱说吧！”

　　“应该不能吧，这孩子平时话就少，直播时也只是唱歌。”

　　“可今时不同往日啊！”

　　“也是。叶导，您怎么看？”

　　叶情双手支在身前，思考再三，“先等等。另外，通知那几个人气选手，让他们都去开直播，我不管在不在他们的时间段。另外，乐鱼那边也联系一下，找一些人气主播帮一下忙。”

　　座位上一群人彼此看看，都笑着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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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间里，徐然一边跟粉丝互动，一边调试着面前的电子琴。

　　这架电子琴是原身的妹妹第一次画画比赛得奖后用奖金给他买的，他用了很多年，除了正常磨损外，没有一点磕碰，可见原身对它的喜爱。

　　徐然手指抚摸过琴键，心也被这份简单又美好的兄妹情所感染而柔软了下来。

　　他试弹了几个音，接着又连成了几段旋律，都是即兴的发挥，自由至极。

　　他能感受到自己与这副身体的契合度，从一开始的隔阂，逐渐圆融，到了最后已经浑然一体。

　　他的指尖跳动的越来越快，旋律也越来越激昂，他就好像一只即将挣脱出闸笼的囚鸟，已经眼望见自由。

　　直播间里，粉丝们都疯狂了。

　　几许月光的温柔：“然然大宝贝怎么了？风格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了！”

　　坐在教室发呆：“啊啊啊啊是不是被节目组逼疯了啊！”

　　安小颜：“可我觉得这样的然然我更爱耶，以前的他太压抑了，释放一下挺好的。”

　　找谁说理去：“唉！其实徐然不适合这样的节目，他玩不过那些人的，我刚看苏X也开直播了，人丑话还多。”

　　几许月光的温柔：“哎呦楼上的，你居然敢说苏X人丑，小心被爆后门啊！不过这话我喜欢，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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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

　　方程是策划组的组长，他最先忍不住开口，“徐然以前风格不是这样的，这段即兴挺有冲击力的。”

　　导演组的李莽不以为意，他怀抱着双臂，眯着眼，“那又如何，背后没人挺，走也走不远，圈里可不缺这样的小孩。”

　　随着他们的议论，音响里传出的敲击琴键的声音越见激烈，好像惊涛拍岸，更好像山崩地裂。

　　一时之间，听不见旋律，只余心惊，感觉下一秒他就会把那单薄的电子琴给敲碎了。

　　“这是多大怨多大气啊！”

　　“还是那句话，又有什么用？”李莽顿着笔头，“直播间的热度不始终停留在那两三万，你们再看看其他选手的直播间，少则百万，更有近千万的。”

　　他舒展着身体，向后靠进了椅背里，闲闲的说道：“这就是现实，瞎折腾什么玩意儿，浪费时间。”

　　“我说。”方程掀着眉，他不悦的看向坐在对面的李莽，“人小孩为了自己的音乐梦想努力，你不能成全，也没必要嘲笑吧！”

　　“嘲笑又怎么了！”李莽掸了掸衣角，一脸的不以为意，他抬起眼皮，抬头纹深刻入骨，“他有实力，可没后台，活该倒霉，人苏同唱歌跑调可就是有人爱，没辙！你再大的怨，再大的气，有什么用！”

　　他歪头，表情更不屑，“方程，你也别摆那一副自诩正义的模样，当初评估选手价值的时候，可是你们策划组敲定的这些选手不值得留下的，现在跟我这当圣母？”

　　方程抿唇，“我那是为了节目效果考虑，没有鲜明的人设，没有独特的记忆点，更没有制造话题的能力，作为策划自然不可能留下这些人。”

　　“那不就得了！”李莽一拍两摊手，“你谈什么音乐梦想呢？现实社会，梦想它就是个屁！”

　　他话音刚落，音响里流出的徐然的旋律骤然一变，有若狂风暴雨的海面一瞬温柔了下来。

　　所有人，都被晃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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