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她说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p>离高考越来越近，表示离学业水平考试的时间也越来越近，重复的知识点，一遍又一遍地过，大家每天看着那本练习册，上面红红花花的，倒是鲜艳，这对他们而言就是救命天书啊。</p>
<p>当然，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想考211的孩子们势必都要拿A啊，想要过的孩子们也不松快，毕竟先天不够，只能努力来凑了。A的孩子们自然是游佚方和佳佳那类的学生，也可以这么说是1班和2班的尖子生。其实8班也算文科重点班，小圆要不是语文和英文顶着天，自己恐怕没法儿在这里呆着了。她真是一边害怕这个学业水平考试的到来，又期盼着快点来，这样快快结束，就不必再理会了，只用专心盯着数学了。</p>
<p>其实，小圆既然是文科重点班的，水平测试是不能太低的，全是D这种对日后考大学非常不利，怎么样都必须往B靠齐，这就是她没日没夜看书的原因，有时学到一两点了，早上五点又起来看到六点多，再起床收拾出门。这还没高考呢，她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也不长肉了，心情更是抑郁，左爸爸和左妈妈看到都很担心。</p>
<p>晚上，快十二点了，左妈妈看了眼小圆门缝里的灯光，又回房去了。她坐在化妆台前，擦着脸，转头问：“你说该不会是我前段时间骂她骂的太狠，这孩子的状态不太对劲啊，是不是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p>
<p>左爸爸在床上放下报纸，有点埋怨。“你说你也是，我知道你心急，怕孩子考不上大学。但是他们才是战场上的人啊，他们没学好自己能不知道，心里难道不比你急？也许圆圆拼尽了全力，成绩还是没有提高，你想想她是什么感受？她才是最绝望的那个人。所以你别给她压力，你看到新闻没，现在多少孩子顶不住压力，跳楼自杀了。我不是说圆圆也这样，你别急啊，只是要预防这种情况的发生，对吧？”</p>
<p>“我的确糊涂了，太过着急，有时候话太尖锐，伤着了孩子。我也是个嘴没门的，这可怎么办啊？不会就不会，女孩儿嘛，不是有我们呢，我们养着她，怕什么？不会让她吃苦的。”左妈妈实在懊恼，自己刀子嘴豆腐心，可嘴还是把锋利的刀片啊，这划伤了女儿可如何是好？</p>
<p>“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好好看着她，你打电话给佚方那孩子，让他平时多看着我们家孩子。”左爸爸叠好报纸，收到抽屉里，准备关了小台灯睡觉。</p>
<p>左妈妈也走到床边，一边掀开被子，一边嘀咕着：“是啊，要去和云旗说说，让佚方看看我们家的傻孩子，别学傻了。打电话，明天就打。”</p>
<p>早上拾掇好，小圆又匆匆忙忙地出门了，楼下游佚方等着，手上还揣着瓶老酸奶，看见她来了，直接递给她。“你能不能稳重地走出来呢？就一天，一天。每天都跟逃荒似的。”</p>
<p>“你在说什么废话呢，还不赶快走，今天是化学早读。等下主任要来训我们了。”文科班的化学老师是年级主任，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矮胖矮胖的，秃了顶。反正不平易近人，最恨学生迟到，迟了早读就站在后面，很是铁面无私，也着实可怕。</p>
<p>“你慢点。别着急，一会儿再摔着了。”真是早读大过天，晚修又大过天，总是要注意安全的，出了事可不值当。</p>
<p>晚上吃饭的时候，苏婕左瞧着，右瞧着，忍不住说：“小圆，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得你瘦了很多啊？”</p>
<p>小圆用筷子挑着米粉送进嘴里，笑笑说：“是吗？那挺好啊！我就不用故意减肥了。”</p>
<p>“我没开玩笑，你这段时间瘦得很厉害啊，这样下去不行啊，还没到水平考试你就倒下了。”这娃娃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白的透亮，但是没有血色。小圆体质热，脸蛋很容易就红扑扑的，最近都看不到了，还不是身体差了吗？</p>
<p>佳佳也很忧虑，小圆最近的状态实在太明显了，太明显地糟糕。“小圆，你真的要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多吃点，我碗里的鱿鱼你都夹走，多吃点。”</p>
<p>苏婕看了也赶忙将自己饭盒里蛋夹给她。“对啊，要多吃点，吃蛋，有营养。”</p>
<p>游佚方更是心疼，他平时尽可能给她买很多好吃的，早上送酸奶，晚上送牛奶蛋糕，零食更是持续不断，可这丫头怎么不长肉呢？气色反倒越来越差，他有时候晚上想着第二天要给她送些什么吃的，想得比看书的时间都多，可是效果不佳。</p>
<p>小圆喝了一口汤，又塞了一口米粉，不紧不慢地说：“你们别小题大做，我就是最近睡得少了，脑细胞死亡过多，所以可能脸上不是很好看。但是我饭还是很按时吃的，所以你们也别瞎操心，我没事儿。每个人都这样学习，哪有那么娇贵？快吃吧，一会儿晚修时间要到了。”</p>
<p>小圆气色差了，身体素质下降了，每个月那个来了的时候也就更疼了。尤其是今天上午，疼得厉害，历史课的笔记她都没有记全，只是头靠在桌子上，手捂着肚子。以前也没这么厉害过啊，怎么这次来势汹汹啊？下节课要英语小测，可怎么办啊？</p>
<p>钊哥看出小圆的不适，用手轻轻拍拍她的小脑袋。“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校医室啊？”</p>
<p>小圆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不就是亲戚来访，我趴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p>
<p>下节课英语小测开始，小圆可算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这每一秒钟都难熬，像千千万万个蚂蚁在她身上爬，浑身鸡皮疙瘩，打冷战，额头冒虚汗，捂着肚子，还是必须看阅读题。其实她真的看不下去了，很多看点关键词就选了，作文不是什么难题也很快交卷了。她实在受不了，写完就直接趴下了。</p>
<p>英语老师走过来，看到此景，断不会觉得小圆是敷衍行事，在睡觉。她平时英语成绩拔尖，学习态度认真，肯定不会这样做。唯一的理由就是她生病了。“左棠圆，你是不是不舒服？去校医室看看，自己能去吗？要不找个人扶你去？”</p>
<p>大家都在考试，自然是不想麻烦别人。她对老师点点头：“我自己一个人就行。”</p>
<p>“那你小心点。”其他人都忙着写卷子，头也没人抬的。</p>
<p>她捂着肚子慢慢起身，走了两步，还没走出门口，人就晕了。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p>
<p>再醒来的时候，点滴瓶子，药管子连着自己的手，白色的天花板，还有边上坐着的游佚方。</p>
<p>她问：“怎么是你啊？我怎么到这里的？”</p>
<p>“你晕倒了，我在窗户边上看见男生背着你，我就赶紧跑出来，和老师要求背着你去医院。我告诉老师和你父母比较熟，直接通知你父母过来。反正学校旁边不就有一家医院吗？很近的，就过来了。”那时候听到动静，侧头一看，居然是自己的丫头，佳佳也冲出来了，都问这是怎么了？慌乱中他让佳佳和钊哥帮忙把小圆放在他的肩上，赶紧背着送去医院。</p>
<p>游佚方看看吊瓶滴液的速度，捋捋她的头发说：“你就是月经来了，痛经，吃点药，打了针就好了。你应该是压力太大，月经紊乱了。”</p>
<p>“你真是妇女之友啊，贴心大妈啊？这种事还是低调点，小点声说。”游佚方也是厉害，一脸的正气凛然，怎么能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事？女孩子家还是会害羞的。</p>
<p>“我们可是正儿八经学了生物的高中生，你不必害臊。这是自然规律。”算了，这个直男，也不指望他能设身处地了解妇女的内心了。</p>
<p>她左看右瞧的都没人，便问：“我爸妈呢？你没给他们打电话吗？”</p>
<p>“打了，但是他们都在上班，我也和他们说你没什么大事，不用紧张，一会儿打完针我们就回家。”</p>
<p>“嘻嘻，有你在，真好。”</p>
<p>他握住小圆冰凉的小手说：“我一直都在，一直陪着你，你别怕。”</p>
<p>小圆乐呵呵地傻笑着，扯扯他的手说：“我才不怕呢，你反正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对吗？也不对，你之前就离开过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这种事情也不能保证。”</p>
<p>这下游佚方是无话可说了，自己的确离开了很久，也不知道这丫头这段时间对他的看法有没有变化？所以更加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不是，额，会不会，觉得我变得陌生了？”</p>
<p>小圆躺在床上，黑漆漆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好像自己也没有细细想过这个问题。“好像是刚开始的时候会这样，你一回来，确实是挺陌生的。不过久而久之的，也好多了。你不是有特殊原因才离开的吗？而且你是你啊，是个个体，不属于任何人，不应该被其他外界因素左右的。”</p>
<p>游佚方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很郁闷，也堵得慌。原来自己在她心里，一直是个独立体，和她是没有关系的。那自己要怎么做，才能和她有关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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