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p>“是奴婢办事不力，不过奴婢也不知道为何就摔了一跤，还请姑姑替奴婢向德妃娘娘求情，奴婢好不容易从晨夕九所出来，是不想再回去的了。”崔嬷嬷说着便又行了个礼，孙艳则是开口说着：“这是贵妃娘娘的旨意，如今是贵妃娘娘代掌六宫，德妃有心也是无力。”</p>
<p>见着崔嬷嬷没有说话，孙艳便是接着说道：“不过去了晨夕九所也不算是坏事，到底你资质年长，正好刘更衣身边也缺个掌事宫女，你得好生挑选几个去内务府培训着，若是办得好了，我也自会求德妃娘娘给你挪个地方。”</p>
<p>马车缓缓出了城，连空气似乎都没了在城中的那股世俗气息，柳婉婷掀开帘子，一个劲儿的打量着窗外，杨建成闭上眼，抱臂靠在马车上一副老成的模样，他微微启口，满脸的不懈：“瞧你这丫头，出个城这样的高兴，可别叫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只你不爱面子，柳宰相可还得顾及着脸面。”</p>
<p>“我哪儿像你们为男子能随意出门，好不容易出一趟府，建成哥哥就别挖苦我了，小心我告诉了哥哥，建成哥哥都还没有哥哥的个子高，也是不知建成哥哥是否会被哥哥收拾的服服帖帖呢！”柳婉婷将帘子放下，兴高采烈地望向杨建成，然而建成的眉头却是略微一皱，他似乎又想起了柳愁风那副倾世容颜，想起了那张诱人的嘴唇，微微咧起的弧度像是深深埋藏在了他的心底，挥之不去。</p>
<p>但杨建成却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欺君大罪可不是说免就能免得，他如今也只能借着男儿身的身份来维持杨家得来不易的荣耀。他睁开眼同样是掀起了身边的窗帘，一睹城外广阔的天空，随即拍了拍柳婉婷的头：“你要是喜欢出城来玩，我便替你瞒着宰相，只是一点，来我府上时好歹披上斗篷，若让他人误会了可怎么是好！”</p>
<p>“误会什么？”柳婉婷不明所以，只是瞪着她那双大眼，懵懂无知。杨建成转过头，只是冷冷的说着：“若你不披斗篷出门，我便吩咐了门童不给你开门，你便是找他人去带你出城吧。”</p>
<p>柳婉婷答应着，打了个哈欠便懒散的斜靠在马车的门边上，她的玫瑰簪子在发髻一侧显得格外显眼，她薄唇轻启：“哥哥随时都不应我，总借着有事无事都忙着同易哥哥商量着什么，还是建成哥哥好，还肯陪我玩！”柳婉婷咧起嘴角撒着娇，一脸的孩子气倒惹得杨建成笑了起来。</p>
<p>“瞧你那模样，都是及笄的人了还这般撒着娇。”</p>
<p>婉婷只是笑着没有回话，靠在门边上睡了起来，杨建成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婉婷的身上，只瞧婉婷傻笑着，像是做着幸福而又温馨的美梦。木子掀开门帘露出了个头说着：“少爷，马上到平郡了，再往前走路过了穆阳河便是雍关城的地界了。”</p>
<p>“大王爷可是住在雍关城？”杨建成问着，木子点了点头，建成便接着说道，“就在平郡停下便罢，去了雍关城还得拜访大王爷，手头没个什么礼物还失了体面。”</p>
<p>放下了帘子，暗芮好奇的问着为何不前去大王爷的府邸，去了那儿也用不着住寻常的客栈，府里也自当有小厮婢女伺候着，木子笑着让了车夫在平郡停下，随即看向暗芮缓缓启口：“若大王爷得知柳姑娘偷偷出府便是会告知宰相大人，少爷是为着姑娘着想，回去也就用不着抄一个月的女则与女训了呢！”</p>
<p>“建成少爷对我家姑娘真好！”暗芮笑着，她从小伺候着婉婷，自然是真正替婉婷开心，然而木子却侧过头冷下了面孔，只是望着漫天景象，不知在想些什么。</p>
<p>凤仙阁暖上了炉子，苏合香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屋子，殿门口的两个宫女打着哈欠，蝶舞冷咳了一声，说是再瞧见做事不上心便打发去北苑。门前的两个宫女急忙掀起了帘子，说着恕罪后弓着身子走出了大殿，蝶舞捧着茶水进了殿中，见慕容欢正懒散的靠在贵妃榻上看着书，便将茶杯轻放在屏风前的案桌上，蝶舞轻声启口：“公主且尝尝，这是颂华姑姑自南阳郡带回来的明前龙井，方才才托人送来呢！”</p>
<p>慕容欢端起茶杯闻了闻：“真是好茶，你去我梳妆台上将皇姑母送我的那支玫瑰如意簪子拿出来送给颂华姑姑。”</p>
<p>“还有一事，方才德妃娘娘传了话来，说是从京中请了最出名的一家戏班子，让公主用过晚膳后前去牡丹台点戏赏听！”蝶舞接着说道，慕容欢应了声便又开始发呆了起来，蝶舞端起茶壶替宇文欢斟上了茶水，转而走到慕容欢的身旁理着才从内侍局送来的首饰。</p>
<p>“你说，哪儿能找到春宫图呢？”慕容欢嘟囔了一句，蝶舞似乎是没有听清，然而慕容欢并没有重复，只是微微侧过头看向蝶舞，她生得一双精致的眸子，历朝公主大多十五六岁便是已然出嫁，然而宇文欢临近了二十生辰还未出嫁，莫说周边邻国提亲的人，就连本国的达官贵族请旨求婚也被一一请辞，而慕容欢却借着陪嫡公主的缘由熬到现在。慕容欢问着：“将门出生的男子都会喜欢什么？”</p>
<p>蝶舞走到慕容欢身旁捧起了茶杯递给他，她自然也是知道慕容欢所说将门出生的男子是杨建成，她抿嘴笑了笑方才说着：“依奴婢看，杨公子自小与他人倒也不同了些，自然不可以寻常之物送之，然像杨公子之人，送礼不在乎贵重与否，只求上了心便是极好的了。”</p>
<p>一声画角谯门，丰庭新月黄昏，雪里山前水滨。</p>
<p>一转眼便入了夜，冷风袭来，木子关上了客栈的窗户，柳婉婷坐在桌前直愣愣的盯着桌子上扣着的茶杯，杨建成则是蹲在椅子上，他望向柳婉婷不禁冷笑了一声：“大，还是小。”</p>
<p>“大！”柳婉婷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杨建成，斩钉截铁的说着，杨建成猛地一揭开扣在桌子上的素色茶杯，柳婉婷却是叹着气将面前的金叶子推到杨建成跟前，杨建成一把抓起骰子扔到海碗大的茶杯中，双手抱臂：“可还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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