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p>“奴婢自会安排好的，娘娘且放心！”孙艳说着，德妃摇了摇头：“到底本宫不能像皇后一般晋宫嫔的位份，做了这十五年的妃位，如今还要受贵妃的牵制。”</p>
<p>“贵妃就算代掌凤印，到底实权是掌握在娘娘手中的！”孙艳说着便行着礼退出了殿门外，德妃不禁咧起嘴角戏谑的笑了起来，自是无人能够知道她为何发笑，她随即捻起茶杯，一松手，茶杯掉落到案桌上摔得粉碎，茶水倾洒，几个守在殿门外的宫女闻声便忙进了大殿，瞧见德妃划破了手，隐隐血色从伤口中溢出，一个小宫女便是急忙跑出了大殿去传太医，然而德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半天才微微皱眉。</p>
<p>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杨建成的卧房，坐北朝南的屋子，楠木雕的窗户正好位于身侧，能一眼瞧见淡黄色的暖阳逐渐高升，还有那院中一科四季长青的青松。杨建成伸着懒腰坐了起来，他慵懒地打着哈欠，木子则是掀开帘子唤着殿外的侍女整齐进了里屋，一贯是按着以前，木子亲自捧着衣裳替建成围上方才让了侍女撤走床前的屏风，几个侍女上前伺候着杨建成洗漱，木子在一旁轻声启口：“人已经在偏殿等候多时了，姑姑已让人收拾好了偏院，就位于祠堂一侧，既宽敞又清净。”</p>
<p>“何人？”杨建成扯过帕子望脸上一敷，温和的热水让人更加生出一丝懒散的惬意，木子替杨建成束着头发，轻声启口：“昨日主子不是答应了肖夫人要带着肖二公子习武吗？今早肖二公子已然提着行李前来了，还等着给主子来请安敬茶呢！”</p>
<p>杨建成将敷在脸上的帕子扔到桌子上，猛地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他带了多少人前来？院子可收拾好了？”</p>
<p>“事儿早已妥了，少爷昨夜喝多了酒，姑姑便是没让咱们先叫醒少爷。”木子替建成套上了一双漆黑的绒毛靴子，杨建成忙问着现下是什么时辰了，木子取了冠子戴在建成的头上，“想来是快到午时了……”还没等木子说完，建成便是冲着屋外跑去，快到午时的点子让了别人等自己好几个时辰，建成可感觉十分过意不去，毕竟自己还是个叔叔辈的，倒是比小侄更懒怠了些。</p>
<p>肖贺身着一袭浅蓝色的柳花镶边长衫，棕色的毛领与衣着的颜色稍许有些不搭，高挑的身段却稍屈着脊梁，杨建成双手背在背后，虽是比他小了好几岁，却足以有做叔叔的气质。肖贺俯身作揖，长相虽是普通却是散发着一股子老实人的气息，杨建成坐下，挥手让了肖贺坐下后便是遣退了殿中伺候着的侍女小厮，一个小侍女端上了茶水，抱着碟子退了出去，这才见木子急匆匆的迈进了屋子。杨建成端起茶水微微吹了吹，抬眼看向低头望着地砖的肖贺：“二公子怎的前来就带这点东西，身边也不多跟两个人？”</p>
<p>“我……我没有多……多少东西，自……自是过……过来跟叔……叔住在一……一起的。”肖贺边说着边是微微抬眼望着杨建成的神色，杨建成有些尴尬的将茶杯放下方才说着：“听闻二公子一直跟着肖大公子习武，不知练得如何？”</p>
<p>听见院里养的猫喵叫了两声，肖贺抬头，正对上建成那双明亮的眼眸，肖贺别过了建成的眼神，缓缓说道：“我……我自小身子……弱，祖父便……便让我跟着大……大哥习武，怪……怪我不长……长进，也……也没学到什……什么。”</p>
<p>杨建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虽是知道肖贺被肖刘氏当作闺女一般养在家中，却不想让肖贺养成了这样一个口吃的毛病，他微微笑着：“无妨，二公子如今也满了弱冠，可有想考取个功名？”</p>
<p>“祖父……说我出……出身将门，今……今后是要上……上战场的，故不……不曾支持我……我参加科举。”肖贺的睫毛一个劲儿的抖，长年累月待在府中倒是养成了他怕生的习惯。然而相比肖贺，更加不耐烦的反倒是杨建成了，他抬手示意着让肖贺喝茶，却没想肖贺微微点头似乎是在回应什么似的，他只能又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轻抿，显得气氛尴尬万分。</p>
<p>千凤台位于湖中，因是天气渐暖了，泛舟迎湖面，冰块也大抵化开了些，太监们将湖面的碎冰一一打捞了起来，泛起小舟来倒是不会觉得寒意是那么的侵骨。到了晌午的点子，大小宫嫔也尽数到场，慕容欢扶着德妃坐到了凤椅上，随即回到了自己的位上解下披风端正坐着。</p>
<p>一旁同样的凤椅上，坐着一位身着暗黄镶金凤凰蝶衣的女子，她桃红的毛领估计是取了上好的血狐毛皮制成的，成色鲜亮的更显高贵与典雅，一顶赤金八宝飞凤冠彰显出其柳家长女的身份，才一进宫便是正一品的贵妃，还没等贵妃的位子坐热乎些便受皇帝旨意代掌凤印，就连有着三位皇嗣的德妃都没有她的风头盛，只怕不日被册封成了皇后都是不稀奇的。</p>
<p>“德妃姐姐这一身紫红色的宫装可真是不错呢，瞧昨儿个还阴沉沉的天气，到今日倒是放晴了，得亏暖阳高照，这整个人的身上都是暖洋洋的呢！”贵妃启口说着，些许富态的靠在凤椅旁的赤金凤凰雕花扶手上。德妃冷冷的笑着，她是家族中的嫡长女，于当时入宫便是专房之宠，之后晋封德妃更是何等的风光，却不想如今被一新入宫的女子给强了风头。德妃颔首捏着手腕，漫不经心的说道：“姐姐可不比妹妹代掌凤印，如今妹妹可是忙的很呢！”</p>
<p>“德妃姐姐说笑了，德妃姐姐在宫中年久，妹妹有什么不懂的便是得请教德妃姐姐呢！”柳贵妃开口说着，她单手拨弄着怀中玉面狸的细毛，凤冠的赤金边上垂下的珍珠链子招惹的玉面狸那双漆黑的眼珠子一直盯着来回摆动的链子。</p>
<p>德妃依在凤椅的扶手上，懒散的似乎没有睡醒的模样，她微微打了个哈欠，单手捋了捋发髻一侧的宝石坠子，她开口言道：“到底我也是从小见着你长大的，你也自是有这个能力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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