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p>“真的不是因为老爷？”杨夫人是始终不肯相信的，然而她知道从老嬷嬷的口中是无法知道些什么了，她便微微向后靠去，装作一副困意，待老嬷嬷走出了正殿才睁开双眼，她对着一旁的颂华说着：“我先下倒有些饿了，你且去小厨房准备点吃食，芙蓉糕是要双份的，记得做甜些。”</p>
<p>颂华自出了内殿便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然而她也只想着杨夫人想吃些甜食便忙赶着前去了厨房，果然再听见杨夫人消息的时候，已然是一众太医守在院里了。</p>
<p>柳夫人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还未进院子便听见了院子里杨夫人的惨叫声，她急匆匆跑进院子，见老夫人在亭中来回走动，于是先走进了亭子。柳夫人规矩行了礼，随即问着：“如何了？”</p>
<p>“先头杨夫人倒在街头，估计是知晓老爷失踪的消息，如今也有一个时辰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说道，柳夫人提着裙摆急忙下了台阶，正打算走进屋的时候被守在内殿外的递热水的婆子给拦着，柳夫人让人唤来了颂华，便是一记耳光就落在了颂华的脸上。</p>
<p>老夫人急匆匆的上前，开口说着：“你可别这样怪她，这事也不怪颂华这丫头。”</p>
<p>颂华立马跪了下来，她将头抵在地上，泪水已从眼眶中流了出来，柳夫人说着：“你是妹妹的贴身侍女，竟然会让主子悄悄溜出了府，若是妹妹出了什么事，你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p>
<p>“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疏忽！”颂华忙磕头说道，几个来回使得额头都青紫了，老夫人忙让身边的老嬷嬷将颂华扶了起来，她说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媳妇何等聪明，怎会瞒得住她，颂华年轻，怎会猜的中主子的心思。”</p>
<p>正说着，屋子里便传出了婴儿哇哇的哭声，哭声洪亮，以至于街边的邻居都能听得见，柳夫人忙走进了内殿，颂华也紧跟着进去。杨夫人躺在床上，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发髻也挣脱的散乱，连带着簪子都散落来床头还没来得及收拾，几个侍女端着血水和剪子走出了内殿，柳夫人看了眼接生婆抱着的婴儿便赶忙坐在了杨夫人的床边。</p>
<p>“恭喜夫人，是个漂亮的姐儿！”接生婆说着。</p>
<p>一只脚才迈进内殿的老夫人听见这个消息，如雷贯耳，脑中突然闪过那支凤钗，但随即想到了杨府偌大的家业。自古还没有女儿承袭父亲爵位的例子，老夫人心中一急，还没来得及迈进另一只脚便急忙怒斥道：“瞎说什么，好端端生了个哥儿，是不想要舌头了吗？”</p>
<p>接生婆一愣，看着才进屋的杨老夫人，心中一惊，不知是如何回事，不知这明明是个女儿，为何要说成是个公子哥儿，柳夫人本也有两三秒的疑惑，然而立即缓过神，她也附和说道：“还不把小少爷抱来给夫人瞧瞧！”</p>
<p>“正是呢！”接生婆的面部显然是有些抽搐，可还是跟着一起扯谎，她开口说着：“小少爷生的可英俊了，日后定能同将军一样驰骋疆场！”</p>
<p>老夫人给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便走出了内殿，她站在门口向院子里站着的太医行了个礼：“劳烦各位太医了，小少爷平安出世，来日等夫人进宫自会请旨厚赏各位太医！”</p>
<p>杨夫人已经虚弱的躺在床上，不过还没等杨夫人能够有休息的机会，便有小厮跑进了内院大叫着出事了，杨夫人努力的瞪大了双眼，满眼的血丝极其恐怖，她想用虚弱的双臂撑起那已经丝毫没有力气的身子，嘶哑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疼，她问着：“是……是老爷……出……出了……事……？”</p>
<p>老夫人没让小厮说完便领着小厮走出了内殿，柳夫人忙扶着杨夫人躺了下来，缓缓说道：“你且放心好了，刚生完孩子不能太过激动，否则将军如何心安。”</p>
<p>漆黑的夜空中没有月亮，想必明日是个阴雨天，连半颗星星的影子都不见，亭子里举上的正月十五的灯笼还没有拆下来，院中也都还是元宵节布置的场面。杨老夫人坐在亭中，问着刚才那着急来报的小厮：“发生了何事？可是跟将军有关？”</p>
<p>“不是将军，是太妃传了旨意，说老爷有通敌的嫌疑，派了许多官兵将府邸给包围了起来。”小厮说着，老夫人皱着眉头，握紧了拳头捶在石桌上：“吾儿怎会通敌，这是哪门子胡诌的谣言！”</p>
<p>正说着，太妃便走进了春兰苑，杨老夫人起身走出了亭子，她没有向太妃行礼，原是见着太后都免了跪拜之礼的，她说道：“太妃可不要听信了谣言，吾儿当年死守南郡险些丧命，怎会有通敌的嫌疑！”</p>
<p>“老祖宗别着急，哀家也是不信的，可是北方的城池传来了消息，说北朝新帝承诺杨将军若让了城池，便赐予杨将军万金财富……”还没等太妃说完，杨老夫人便中断了太妃接着说道：“吾儿乃镇北大将军，列五侯之一，掌管兵符数十年，怎会为了区区钱财卖国，太妃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了吧。”</p>
<p>太妃还没有开口，身边的穆姑姑开了口：“杨老夫人，这是您该同太妃娘娘讲话的态度吗？”</p>
<p>老夫人见太妃来者不善，又想着年前王家才被革职流放，如今便是杨家遭殃的时候，她没有理会穆姑姑，而是挺起胸膛开口说道：“老身乃先帝亲封的一品护国夫人，就连见着先太后都不用跪拜行礼，怎的太妃娘娘是来教老身什么是规矩的吗？”</p>
<p>“太妃娘娘可是先帝淑妃，受太后遗命辅佐皇上，怎的老夫人不看僧面也不看佛面，连太妃都敢出言顶撞？”穆姑姑启口说道，杨老夫人笑了笑才开口：“原是我不知这一个奴才都配在主子们面前说话了的，也不知穆姑姑是有何诰命傍身，说话的底气竟是这样的足！”</p>
<p>穆姑姑被呛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太妃冷笑了笑：“看来老夫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哀家今日来的目的，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多费口舌了。”</p>
<p>“来人，杨将军通敌，特革杨家将军一职，褫夺杨家二位夫人诰命，杨家尽数入狱，等候发落！”太妃说着，一群官兵便进了春兰苑，这么大的阵仗，屋里的人定然也都是能够听见的，柳夫人拗不过倔强的杨夫人，便是扶着杨夫人走出了内殿的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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