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命运

　　少女眼中跳跃火光，灼热且充满着希望，静静等待回答。

　　鹤年起身负手而立，抬头望着悬挂夜空的圆月，斟酌的不是该如何回答，眉头轻皱又舒缓开，今晚应该有他不想见到的人与事发生，好像躲避不过了。

　　少年袖中修长手指掐动，眉头微挑不由轻叹，这一算还有三个时辰，逃不过的红尘劫到了。

　　苏摇望着火光中忽明忽暗的背影，更注意到了袖中那只还掐着没放的手，他迟迟不回答问题，多是在故弄玄虚想诓骗自己，冷声问道：“公子你到底知不知道。”

　　鹤年回首望向少女，如醍醐灌顶顿时大喜，怎把活生生的女子给忘记了，她将是红尘劫的变数，转身坐下说道：“本公子当然知道，不过在告诉你之前，我们再下个约定如何？你替我办件事，以后只要你想知道的事，本公子一定知无不言。”

　　“酒楼中答应的事都还没个结果，我并不信你。”苏摇说道，倘若得不到关于噬魂果的一些消息，别说下一个约定了，少年能否平安无事都还尚不清楚。

　　鹤年的确知晓一些消息，只是先前一时陷入了所谓的造化中，这才没有说予苏摇罢了，清清嗓子道：“噬魂果是在离仙洲无疑，但它出现的地方年数时辰都少有人知晓，但有一个地方肯定有记载，西界的星卦阁。”

　　倘若不是遇到少年，也许自己得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而且还不一定能误打误撞上，要想得到噬魂果，比雪蛇胆以及血阴花都要困难。

　　此地御剑到西界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如果立即动身的话，天亮之后就能到达，但苏摇打算再留一阵，听听少年的下一个约定，况且心中还有疑惑未解。

　　“你为什么知道我姓苏？”初时少女惊讶不已，到城里之后从未暴露过自己的身份，现在着实好奇，这其中必有蹊跷之处，不觉睨了眼他手里随时端着的无字书。

　　“本公子不仅知道你姓苏，还知道你从何而来，为何而来，甚至……”鹤年见好就收，并没有告诉太多，有些事是天机泄露不得，也提及不得，只能埋在心里，常言道言多必失，对自己也有损伤。

　　苏摇身躯紧绷，少年好像知道她的一切秘密，不过也无妨，看他的神色应该有所忌惮，或则说有规则制衡，他不敢打破，但还是试探性的询问：“既然你知道我为何而来，那不妨告诉我能不能得偿所愿。”

　　“路在姑娘自己脚下，本公子一言决定不了什么。”鹤年悠哉说道，嘴角却泛着淡淡苦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但还是不甘心去试着扭转。

　　少年偏头望向双臂抱膝的苏摇，眼中似闪过歉意，稍纵即逝，也许自己的行为将改变她的部分命数，太过自私了一些。

　　“如此的话，我们倒是没必要约定了。”苏摇笑道，先前他才说约定之后知无不言，少年明显知道当下所问，却一语搪塞而过，说些听似玄奥实则无用的话。

　　“倘若姑娘真想知道，本公子说破也无妨。”鹤年暗暗苦笑，他方才还在纠结，苏摇却提了这么一句，可能就是天意使然吧。

　　“我并不想知道，你们口中的天意，命运，我皆不信，就像你说的路在自己脚下，不过……”目光再次移到那本无字书上，“我对你手中的书挺感兴趣的。”

　　少年书不离手，全无半个字迹，不知道看的什么稀奇。

　　“没什么妙处。”鹤年淡淡说道，夜空斗转星移时辰将近，抬目瞥了眼少女，“可做约定？”

　　此言定是假的，或许自己身上的秘密就是从书上看来，便不再纠结，之前的事都翻篇了，“你说吧，要我帮你做什么？”

　　“不久将会来一位女子，我与她有些纠缠不清，刚好你在此，便与我演场戏如何？”鹤年神色凝重，随着时辰接近，他心底的那股莫名情愫便越强烈，无论如何都无法静心，同时也越忐忑，在不断地挣扎中渡过。

　　“是那月剑宫的宫主？”苏摇问道，今天月剑宫的人来请过鹤年，但却没能将人带回去，所以宫主便亲自出面，倘若答应了少年，很有可能让自己越陷越深，此约定不做也罢。

　　“不错。”鹤年点头，说起宫主便是一腔愁绪，两人已纠缠了数年之久，甚至往后都理不清，不如就此一刀两断，各自好过。

　　苏摇摇摇头，笃定说道：“我不想被卷入到你们的命运里。”

　　其实她的选择就像之前鹤年回答所问一般，答应与否的代价可大可小，只是在于想或则不想罢了，而她只想走自己的路。

　　鹤年神色莫名，不知是释怀还是忧心，抬头望向夜空，寒星在他的眼中连线，就快要成了，腹中低语道：“还有一个时辰了。”

　　宫主还未到，也许还有机会，正要开口时，眼中那几颗寒星突然就连在一起了，清凉月光下的那张俊郎脸庞神色骤变。

　　“怎么可能。”少年快速掐指，世间所有的事皆有时辰，快到或则晚到皆是变故，就像他与月剑宫宫主之间的劫，分明是应该在一个时辰之后的。

　　少年沉吟不语，旋即似恍然大悟，在他想要让苏摇插手红尘劫时便已经不知不觉发生了改变，完全在他的推算之外。

　　苏摇同样望着夜空，在她眼里月亮便是月亮，皎洁如玉，有圆有缺，星星便是星星，夜空如盘洒落其中，可看不出其他的东西来，更不知道身侧的少年此时在盘算什么。

　　鹤年盘腿坐下不再言语，苏摇凝视少年好奇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又从这漫天繁星皓月之中看出了什么？”

　　“自由懒散之人，至于星月能看出什么？”鹤年还记得少女之前说的话，只觉得可笑，“说出来你不信，不提也罢。”

　　他看出的是命运，他的命运，没有能力挣脱打破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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