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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13


叶离端着冰在孟兮身旁坐下,桌上的礼物已经被孟兮收下放入书包。

        “同桌,和他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叶离朝着刘毅,欧阳骁眨眨眼,前者比了个ok的手势,后者点点头,任务完成,孟兮收下了他的礼物,他紧张的松了口气。

        孟兮:“我们在聊你刚到六中的光荣事迹呢。”

        叶离满脸疑惑:“我哪有什么光荣事迹啊。”

        “你有,哈哈哈哈哈”刘毅说着笑出声,孟兮也跟着笑起来。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叶离在六中的开学典礼上代表新生致辞,因为站在台上太过紧张,说话语无伦次的,还把桌上的话筒给“连根拔起”,把校长吓的够呛。

        然后,因为这件事,又加上他的学习成绩真的很棒,整个高一新生和老师没有不认识他的,他也算是在开学典礼上“一站成名”。

        叶离想起来了,他羞愤地看向刘毅:“刘毅,你怎么什么都告诉我同桌啊,把我高大帅气的形象都给毁了。”

        “没,你的形象还在呢”孟兮语带笑意,“只是我没想到你还会有紧张的时候啊。”

        “唉,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面对的大场面,一整个礼堂里全是人,不紧张都难,加上我一紧张就容易结……结巴”,叶离低下头不看孟兮,快速将桌上的冰分给他们。

        刘毅也没再继续打趣他,收了笑容,低头开始专注吃冰,欧阳骁扶了扶眼睛,也没说话。

        孟兮发现,他们三个的冰上除了该有的小料外,都淋上了不同颜色的果酱,只有她的是纯冰加上部分吃起来不太甜的小料。事实证明,叶离知道她不喜欢吃甜的。

        想到这些,孟兮突然觉得没有味道的刨冰吃进嘴里也变得甜甜的,是她不排斥的甜。

        接下来,孟兮在与他们的聊天中,陆续了解到她没有见到过的,更真实的叶离。

        叶离的父亲是面粉厂的厂长,小时候一家子都住在厂里的家属院,他特别调皮,经常带领院里的孩子爬树上摘果子,要不就是到河边去抓蝌蚪,捞小鱼,每天都玩的脏兮兮的,刘毅也是其中一员。

        两人还在院里踢球,把别人家的玻璃踢坏了,叶离害怕赔钱,一溜烟跑回了自己家,结果让刘毅一个人背了黑锅。为此,刘毅气的整整一个星期没和他说话,也没和他一起去上学。最后,还是叶离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三根老冰棍和几个小玩具送给刘毅,刘毅才原谅了他,两个人和好如初。

        后来,欧阳骁一家搬来了,因为他性格内向,院里孩子总欺负他,叶离看不下去,帮他吓走了欺负他的小朋友,还带上他一起玩,三个人便一起长大,成了无话不谈的兄弟。

        在他们十岁那年,面粉厂出事,员工们解散了,院里的人也搬走了,叶离家搬到了这里,他开始变得极度叛逆,伴随而来的还有厌学。初中经常逃课,与老师们对着干,令老师们头疼不已,校方也想过要放弃他,刘毅和欧阳骁想劝他,却也无从下手。

        初三不知道怎么了,叶离像受了巨大刺激一样,变得勤奋好学,成绩直冲第一,可中考最后一天发生了意外,让他缺考了最后一门英语,导致他没有考入城南一中。

        期间,他们隐去了很多内容,孟兮知道,大概那会是叶离不愿提起的回忆,她也不会去问,只是替他感到惋惜,但同时也是庆幸的。

        惋惜他因为意外落榜一中,庆幸自己现在遇到的是最好的他。

        回去的路上,孟兮紧紧抓住了叶离的衣摆,闭上眼睛感受着风的声音,和树叶的沙沙作响,在这剩夏的尾声,她冰冷的心因为眼前人而变得炽热,抓住了就不会再放开。

        “同桌,到家了”

        孟兮下车,走到叶离面前,低头看向他握着车头的双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伤痕累累,指节上裹着创可贴,手背上有些伤口正在结痂,拇指指甲被磨平。

        叶离不想让她看见,放下自行车车支架,让车停稳,把双手插进了裤包里。

        “叶离,很辛苦吧,谢谢”

        孟兮抬头,对上了叶离那双温柔透亮的眼眸,里面全是她的倒影。

        “不辛苦的”叶离笑着摇摇头,“礼物你收下就好,待会儿上楼了再拆,我先走了。”

        叶离调转了自行车的方向,和孟兮挥手再见,骑着自行车走了。

        孟兮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拐角。

        一回到家,孟兮迫不及待的拆开了礼盒,映入眼帘的是一部红白色手机,还没等她从震惊中走出来,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亮了,是一张叶离的自拍,露着一口大白牙,举着剪刀手笑得一脸灿烂,备注是最帅的同桌。

        孟兮突然觉得他好幼稚,可眼眶却不自觉的红了,她吸吸鼻子,接通了电话。

        “喂喂喂,同桌,听得到吗?我是叶离,surprise,喜欢这个礼物吗?”

        叶离喜悦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透过电流,酥酥麻麻,直击孟兮的心脏,让她久久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诶,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听不见呐,明明在家里试的时候还好好的……”

        “我听见了,叶离”孟兮出口打断了他的疑惑,“谢谢,我很喜欢。”

        “我就知道,等等,你是不是感动哭了,我听出来了”

        孟兮不想承认,可鼻音很浓,声音也有些沙哑。

        “你好好骑车,骑车接电话可是违法的”

        “我知道,我才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呢,你走到窗边来”

        孟兮一听,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泪水,起身跑到窗边,果然看到了楼下的叶离,他坐在自行车上,长腿随意敞着,正看着她。

        “叶离,你好幼稚”,孟兮揉揉眼睛,露出笑容。

        “是啊,我好幼稚的,这样,我就再也不会找不到你了”叶离状似无意说到。

        可这句话却让孟兮彻底破防了,她再也抑制不住,一滴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与以往不同,这次是幸福的泪水。

        吃完冰后,叶离推着车,与孟兮并排走在路上,送她回家。

        孟兮问他为什么知道她不会说方言,还不喜欢吃甜食。

        叶离只是轻描淡写道观察出来的,因为孟兮开口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普通话,而且自己从来没有听她说过一次方言,就知道其实她不会说方言,或许也听不太懂,便一直都和她说普通话。

        知道她不喜欢吃甜食,是因为第一次在食堂吃饭,他把糖醋排骨分给她,她只吃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明明不喜欢还是全吃完了,加上后来相处过程中,她不吃糖,也不吃面包,除了喝纯牛奶以为,其他带甜的东西都没见她吃过,他就推测她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起初,叶离确实只是想和她打好同学关系,看她总是自己一个人,才处处帮助她。

        但后来他听到了同学口中关于她的流言,看到了同学对她的的所作所为,以及老师们的不作为。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样,隐隐作痛,他发现自己不单单只是想帮助她,更多的是想保护她,让她不再被欺负。

        送她上下学,与她一同写功课,共同进步,渐渐和她成为朋友。他开始观察她,视线总会不自觉落在她的身上,在找不到她时,会担心她,害怕她会再次遇到上次那样的危险。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而于孟兮而言,她一直习惯于住在自己的围城里,为了保护自己,她把城墙筑的很厚,城门上了锁。父亲的责骂,同学的指点,对母亲和哥哥的自责,都变成了她封闭自己的一道道枷锁,让她越来越喜欢缩在自己的围城里,似乎只有那样她才是最安全的。

        叶离的出现,打乱了她的部署,他乐观,积极的话语就像一把把重锤,一遍遍敲打着她厚重的城墙,温柔深邃的眼眸犹如一把钥匙,慢慢扭开了她城门的锁,他推开门,走进了她的围城,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带她慢慢走出城墙,去看更广阔的天地。

        夏日的暖阳,最终融化了寒冬的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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