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斗青狼

匡胤决定去铁匠铺子里打造一件兵器，昨晚已经想好了，一件铁棒就行，又不是去战场上杀敌。

        他从小喝酒赌钱，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也从没想过从军立战功。

        铁匠铺子在青城山脚下的一条路边，离匡胤的早餐店不远，那位骨瘦如柴的铁匠师傅是早餐店里的常客。

        铁匠师傅说，匡胤炸的油条有筋骨，顶得住饿，又生气力。

        还没到铁匠铺子，老远就听得见有节凑的“铿锵”打铁声。

        两间简陋的草房子前面立着一个草棚，火炉就架在草棚下面。

        一名皮肤黝黑的学徒有规律地拉着风箱，炉子里的火苗也一闪一闪地向上蹿着。

        铁匠师傅虽然骨瘦如柴，但却全身是筋，他用铁夹子夹住一根火红的铁条放在一个羊角砧上，另一只手举起一个铁锤用力乒、乒、啪、啪地锤打铁条。

        铁匠师傅看见匡胤走了过来，一边锤打铁条，一边说：“小兄弟，铁条子没有油条的味道好。”

        匡胤不去理会铁匠师傅的话，却转身摸摸小徒弟的脑袋，小家伙的脑袋圆溜溜的，像个大气球随着风箱的拉柄有节凑地来回移动。

        匡胤对小家伙说：“你是刘师傅的亲儿子吧，他碗里的肉全都夹给你吃。”

        这个小家伙，也挺逗人的，他推了匡胤一把说：“吃肉长肉，吃筋生筋，我师傅吃了你的油条，光长筋哩。”

        铁匠铺里的人都哈哈大笑，小家伙的话赢得了众人的喝彩，美得屁颠屁颠的，拉起风箱更卖力了。

        铁匠师傅见炉子里的火苗蹿得老高，就对小家伙说：“悠着点，火大了费煤哩。”

        众人又是一阵子哈哈大笑。

        匡胤对铁匠说：“刘师傅，你给我锻造一根大铁条吧。”

        铁匠师傅把铁条重新放进火炉里，停下来疑惑地问：“要铁条作烧火棍吗？”

        匡胤耸了耸那又浑厚的肩膀，嘻嘻一笑：“油条吃多了，光长筋，你给我锻造一根铁棒，抡圈子舒展筋骨呢。”

        刘师傅知道生意来了，一本正经地说：“粗细以你的虎口为标准，握着合适就行，长短呢？”

        匡胤想了想说：“长了携带不方便，短了又没威慑力。”

        刘师傅说：“以你的身高为准，齐眉如何？”

        匡胤说：“也行，不过要上等的铁料。”

        刘师傅：“那当然，我还想吃你的免费油条呢。”

        刘师傅量了匡胤的身高和虎口，匡胤交了定钱，并约定五日后取货。

        匡胤的第二件事是找黑大个子郑子明，那个野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没有一个大力士帮忙是不行的。

        郑子明的油房在集镇上，有点远。

        匡胤拐路回家，骑上马儿来到郑子明的油房，郑子明正在光着膀子打油。

        郑子明是个实在人，上次喝了匡胤的酒，心里一直惦记着，老想着寻个时间回请匡胤。

        他放下油锤，对匡胤说：“好哥哥，没人陪我喝酒，正着急呢。”

        匡胤说：“贤弟，你这儿有酒么，咱去街上寻一个酒馆吧。”

        郑子明说：“我这油房里有两种缸，大缸装油，小缸装酒。”

        匡胤抽了抽鼻子说：“我闻到了烧鸡的味道。”

        郑子明说：“哥哥，鼻子灵的人有口福，刚才从街上卖油回来，买了两只烧鸡，割了两斤上等熟牛肉，我还没有尝尝啥子味呢？”

        郑子明一边说着，揭开了桌子上的一个瓦盆，瓦盆里有两个纸包。

        一个纸包里包着烧鸡，另一个纸包里是切好的二斤熟牛肉。

        匡胤问：“贤弟，你还没有吃中午饭？”

        郑子明说：“在街上买了几个烧饼吃，吃了个半饱，只是买了下酒菜，愁着没人陪我喝酒。”

        郑子明一边说着话，一边搬过一个酒缸，放到桌子边，又拿了一个温碗和一个酒壶。

        匡胤说：“贤弟，你知我要来，特意买了两只烧鸡，正好一人一只。”

        郑子明说：“这只原是留着明日吃的，不过你来得好，把这只鸡捎回去，让霜紫姐姐吃，千万不要说是我买的，想拴住女孩子的心，须从嘴上下功夫。”

        匡胤见这个家伙油嘴滑舌，就扯了一个不粘边的话：“你这卖油的生意怎么样？”

        郑子明说：“咱这油，货真价实，斤量可是给得足足的。每次称够斤两后，又用油提子再给他们添个一钱两钱的。这生意好得没法说。”

        郑子明拿刀把一只烧鸡切做两半，又把另一只鸡包好，放在灶台上。

        他烧了一锅热水，舀了两瓢热水放在温碗里。

        温碗是干什么用的，温碗就是温酒的碗。

        匡胤从酒缸里提了一角冷酒倒入酒壶中，然后把酒壶放在温碗里温了一下，两人各撕开半只烧鸡喝起酒来。

        郑子明又把切好的牛肉装入一个大盘子里，也放在桌子上。

        匡胤说：“拌点香油才好吃呢？”

        郑子明起身，从香油缸里提了半提子香油。

        匡胤又说：“油多了腻嘴，少点一些吧。”

        郑子明就往牛肉上点了少许油，匡胤用筷子拌了几下，夹了一块放在嘴中尝了尝说：“香！”

        两人哈哈大笑。

        每人喝了两杯，匡胤说：“有大杯吗？小杯喝着不畅快。”

        郑子明起身拿了大杯，满了两杯酒。

        匡胤端起小杯，把小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说：“这个温碗是个好瓷儿，那儿弄的。”

        郑子明说：“五斤香油换的，湖田窑做的，官窑出的精品，上等瓷。”

        匡胤说：“景德镇名瓷。”

        郑子明说：“我以前喝酒，从不温酒，还用大杯，爽快！时间久了，这胃就有点不乐意，常和我闹别扭。”

        匡胤听了郑子明有点滑稽的话，忍不住“噗嗤”一下笑起来说：“胃是自家的，跟你没二心。”

        又吃了几杯酒，两人都有些醉醺醺的。

        匡胤说：“贤弟，有件危险的事，想找你帮个忙。”

        郑子明问：“哥哥，有什么烦心事？”

        匡胤叹了口气说：“有个红毛野人，老爱跟踪霜紫姐姐，吓得姐姐睡不觉。”

        郑子明说：“野人有把蛮劲，我自幼跟随父亲习武，弓马娴熟，我们两人布一个局子，把那野人捉起来，打个半死，霜紫姐姐看着你的本事，心里一高兴，说不定当晚就会嫁给哥哥的。”

        匡胤说：“等我的铁棒锻造好之后，我们就设个局把那个野人捉起来。”

        盘里没肉了，缸里没酒了，两人的肚皮子也撑得饱饱的。

        匡胤起身告辞，郑子明用油纸包了烧鸡，递给匡胤说：“带给嫂子吃吧！”

        匡胤说：“贤弟，你留着自家吃，我再去买一只带回家，让她们奶孙俩吃。”

        郑子明说：“这家卖烧鸡的生意特好，下午买不到的。”

        匡胤不再推辞，接过了烧鸡，揣入怀中，跨上追风千里驹，飞驰而去。

        匡胤回到家里，将烧鸡递给奶奶，奶奶心疼地说：“娃子，现在有钱了，也不能胡吃海喝，还要赞钱给你娶媳妇，咱不亏待霜紫，要风风光光地把霜紫娶过门。”

        匡胤说：“奶奶，这个烧鸡是黑大个兄弟送给你和姐姐吃的。”

        奶奶说：“这是好东西，只是太贵了，奶奶一辈子也舍不得吃一回。先包好，晚上热一热，奶孙们一起吃。”

        离吃晚饭还有一个多时辰，阳光已经失去了威力，流露着柔和的魅力。

        匡胤知道一个可怕的晚上又将来临，那个红毛野人晚上还要到院子里来，它是霜紫的恶梦，打扰着霜紫平静的生活。

        匡胤也没辙，齐眉铁棒还没锻好，他和郑子明还没想出完全的计策来对付野人。

        不过，匡胤是个乐天派，天生好玩，他想和霜紫骑马去兜风，顺便打点野味，让奶奶和霜紫也尝尝鲜。

        匡胤说：“姐姐，咱们去遛马吧！”

        霜紫说：“怎么遛，只有一匹马，我又不会骑马。”

        匡胤拉了拉霜紫的衣襟说：“我骑马的技术高，带你去。”

        匡胤解了马的缰绳，纵身跃上马，顺手拉了一下霜紫，霜紫也跟着上了马。

        耳边的风儿呼啸，远处的松涛起伏。

        匡胤顺着大道跑了一阵，远处是一个山林，山林里冒出一阵浓烟。

        不好，山林起火了。

        匡胤骑着马向那片林子跑去，霜紫的心里是乱腾腾地跳着，紧紧地抱住匡胤的腰。

        他们来到那片山林，两人下了马。

        还好，山林刚刚起火，火势还没有散开。匡胤折了一根树枝，迅速扑灭了山火。不过，他全身也弄得跟黑炭似的，看上去非常滑稽。

        霜紫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匡娃子，你成了黑娃人。”

        匡胤去溪边照了照自己的脸，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用溪水洗了洗手和脸，霜紫走了过来，帮匡胤脱去了长衫，在溪水里洗了洗。

        忽然，林子外传来马儿的嘶鸣。

        匡胤一惊，有人偷马。

        匡胤可是有点怕了，他怕再失去他的宝贝马儿。

        两人赶到林子外，我的妈呀，是两只大青狼正围着马儿撕咬。

        匡胤大怒，他赶上前去，铆足了劲，飞起一脚，向一只青狼踢去，那只狼正和马儿纠缠，没有提防，被踢入山涧中，摔个半死。

        另一狼，望着匡胤咆哮了几声，凶相毕露。

        匡胤两手空空，他想快点杀死这只青狼，免得山涧里的那只狼爬上来，使他背后受敌。

        他抬起另一只脚，准备向青狼的脊背踢去。

        狡猾的青狼，此时也做好了死拼的准备，如果匡胤踢他的脊背，它就回头撕咬匡胤的腿。

        匡胤看到了青狼的獠牙，心里一惊，临时改变了主意，踢向狼头。青狼猝不及防，被踢了个趔趄，匡胤抓住青狼的后腿，青狼顺势来咬匡胤的胳膊，然而还没等青狼回过头来，已被匡胤摔到山沟里去了。

        为了防止狼群赶来，匡胤赶紧把霜紫抱上马儿，自己也飞身上马，向大路奔去。

        第一次拥美人入怀，这滋味可不是一般的美。

        只是，迎接他们的又将是一个可怕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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