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野人来了

一天早上，匡胤正在店里炸油条，霜紫在草房外面的棚子下摆了张桌子张罗着卖油条。

        匡胤忽听了棚子外面起了争执，传来吵架的声音。

        匡胤退出灶堂里的木柴，熄了火苗，走出屋外。

        一个黑大个子正挽着袖子和一个红脸汉子理论，黑大个子理论不过，扬起拳头便要打那红脸汉子，霜紫在一旁劝说不住。匡胤走向前去拉开黑大个子，匡胤认得他，他在集镇上开了个香油铺子，人也实诚，油价公道，从不掺假，匡胤用的芝麻油就是从他的油铺子里买来的。

        “兄弟有话好说，千万不能伤了和气。”匡胤说。

        黑大个子指着红脸汉子说：“这厮插队，还挺有理的，吃我一拳。”

        话刚说完，他举拳还要去打。

        匡胤说：“兄弟，看在我面子上，休要动手，切莫搅黄了我的生意。”

        黑大个子虽然一脸怒气，却也晓得事理，：“看在哥哥的面子上，饶了这厮。”

        匡胤说：“因为你的油好，我的油条才香呢，我正要找你喝酒呢。你且到我家里喝茶，我卖完了油条，与你大杯喝酒。”

        黑大个子是个酒鬼，连忙对着匡胤做了个揖说：“哥哥，不碍你的生意，我且在一旁喝茶。”

        匡胤回屋去炸油条，大家继续排队买油条。

        霜紫是个识事务的女子，轮到刚才插队的红脸汉子，那汉子掏出十五文钱，霜紫却给了他十八根油条。

        那汉子也是实诚人，红着脸说：“姑娘，一根是送的，又多出了两根油条。”

        霜紫说：“哥哥，你喜欢俺家的油条，就多送你两根吧。”

        那汉子羞红了脸说：“俺老娘有病，快不行了，她想吃油条，我这一急就插起队来。”

        霜紫说：“大哥，你快回去吧，这次油条全免费。”

        那汉子谢了霜紫，飞也似地跑回家去。

        黑大个子坐在板凳上，听了红脸汉子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对众人说：“这厮若早说了实话，我不会和他理论的。”

        匡胤卖完了油条，拉着黑大个子一同回屋喝酒，霜紫帮助做了几个下酒的菜，两人开始大碗喝酒。

        匡胤是海量，黑大个子酒量更大。

        三大碗老酒下肚，两人的话也多起来。

        匡胤说：“老弟，我姓赵，名叫赵匡胤，家在中原。”

        黑大个子说：“我叫郑子明，祖籍山东，我父亲随孟知祥来到西蜀，因战功累升为将，后遭佞臣陷害，辞官隐匿乡间，为了养家，重操打油旧业，如今父母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匡胤也很同情郑子明的遭遇，便说：“回中原吗，日后我们结伴回家。”

        黑大个子说：“也行，你回乡约我。”

        远在异地，忽然遇到了同乡，两人又都是仗义汉子，话也投机，竟成了知己好友。

        霜紫过来给郑子明敬酒，郑子明说：“嫂子，你也喝两杯吧！”

        霜紫顿时羞红了脸，连忙说：“黑娃子，你是我的弟弟，匡娃子也是我的弟弟。”

        郑子明连忙说：“好姐姐，饶了我，说错了话。”

        霜紫笑了笑说：“喝一大杯酒，我就饶你。”

        霜紫说完，就给郑子明的酒杯子里满了一大杯子，郑子明一饮而尽。

        霜紫对郑子明笑了笑说：“黑娃子，海量。”然出走了出去。

        郑子明看着霜紫走了出去，悄悄地对匡胤说：“哥哥，快点把姐姐娶过来吧，莫让别人抢了先手。”

        匡胤狡猾地笑了笑说：“那当然，我们的婚姻是冥冥注定的，你可要来喝哥哥的喜酒。”

        郑子明起身告辞，匡胤端茶送客。

        送走了郑子明，已过午时，匡胤因早上起得早，午后有些瞌睡，就躺在床上休息。

        太阳西斜，匡胤准备到山上去寻找马儿，他有一种预感，马儿会在他们分开的地方来找他。

        霜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没有化装，青丝披肩，头上插了一束鲜花，匡胤是个花盲，叫不出花的名字，但他觉得那花戴在霜紫的头上非常好看。

        “青城花魁！”匡胤心里默默叨念着。

        “瞎嘟哝什么？”霜紫理了理云鬓，对着匡胤说，“我陪你去找马儿。”

        匡胤兴奋地说：“若姐姐陪我去，马儿一定会回来的。”

        “真的有那么神吗？”霜紫朝匡胤笑了笑，夕阳照着霜紫的脸，就像一朵盛开的红牡丹。

        两人牵手走向后山，看着两人的背影，奶奶幸福地笑了。

        西边的山头上飘满了火红的晚霞，就像朵朵盛开的蔷薇花。

        莫道不消魂，人比黄花瘦。

        霜紫走在前边，匡胤望着她清瘦的倩影，心里想，这个美人儿，看起来泼辣大方，不料想却也心事重重。

        唉，可怜的人儿，一个充满哀怨的姑娘！

        怎样去打开心结，走进霜紫的内心深处呢？

        匡胤紧紧地跟在霜紫身后，心里也忧愁起来。

        马儿在哪儿？

        匡胤四下张望着山坡，他吹起了长长的口哨，马儿若在这座山上，他会明白主人的深情呼喊。

        忽然，前面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是他的马儿，那匹英姿飒飒的追风千里驹，他疯狂地向前跑。

        跑了一程，没见马儿的踪影，他又吹起了长长的口哨。

        一匹红尘快如闪电，从前面的山岗上狂奔而来。

        是它！就是它。

        匡胤打着口哨，再次深情地呼喊。

        马儿来了，它前蹄跪地，匍匐在匡胤身边。

        匡胤心疼地抚着马鬃，马儿的通身留下了鲜红的泪液，马儿流血了，这可是西域最著名的汗血宝马。

        匡胤望着断了一半的马缰绳，心里想，一定是有控制了马儿，马儿挣断了缰绳，独自跑了回来。

        霜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她从没见这匹马儿，可她知道，这是匡胤的心爱之物。

        一弯月儿升上了天空，匡胤和霜紫牵着马儿向家走去。

        奶奶已经做好了晚饭，她看着娃子们牵着马儿回来，心里跟着高兴。

        晚上睡觉的时候，奶奶走进了匡胤的小屋。

        “娃子，我和你商量件事。”奶奶说。

        “什么事？”匡胤问。

        “奶奶是明白人，你有情，霜紫有意，奶奶的日子也不多了，等天气凉爽一些，就把你和霜紫的婚事办了。”奶奶说。

        匡胤心里甚是高兴，便说：“奶奶，只怕霜紫姐姐还有些顾虑。”

        奶奶说：“姑娘家，对这事总是遮遮掩掩的，这事包在奶奶身上。”

        匡胤说：“我听奶奶的。”

        奶奶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拐回来，对匡胤说：“娃子，你霜紫姐姐近来晚上睡不好觉，总是说些胡话，今晚你也睡我们那屋吧。”

        匡胤听了奶奶的话，心里寻思，和霜紫睡在一张炕上才美呢。他点了点头说：“我听奶奶的。”

        匡胤夹着被絮来到奶奶的房间

        奶奶说：“娃子，你睡小床，我和霜紫睡大床。”

        匡胤睡在霜紫的床上，他觉得这张床上飘满了一种奇异的香味，闻着这股奇异的香味，匡胤很快进了梦乡。

        匡胤这一觉睡得很香，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他突然听到了院子里马儿的嘶鸣。

        有人偷马，他慌忙起床，准备开门察看情况。

        可是，奶奶和霜紫却死死地拽住了他，霜紫说：“向窗外看，有野人，千万不能出去！”

        匡胤借着月光向窗外看去，我的妈呀，一个相貌凶煞的野人站在院子里，足足有两个人的身高那么长，他一身红毛，相貌极其可怕，和奶奶的故事里讲的是一个样子。

        匡胤心里也很害怕，但他知道，这个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是男人，他必须站出来。

        匡胤装作没事的样子说：“霜紫，不要怕，那是个野人，它要吃我的马，我去把它赶出去。”

        匡胤拎起床边的一支木棒，就要去开门。

        奶奶说：“不要惊动野人，他会吃马儿的，每天晚上，他都会来这儿转悠一会，就走开了。”

        三个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窗外的野人，那野人站了两分钟后转身翻过院墙，慢慢地走开了。

        霜紫却很害怕，她浑身发抖，奶奶让匡胤也睡过来，三个人挤在一个大床上。

        匡胤觉得这事有些蹊跷，霜紫说，这个野人曾经跟踪过她，奶奶说，这个野人每晚都在院子里转悠一下又走开了。

        看来，霜紫的忧伤很可能和这个野人有关，要想使霜紫不担惊受怕，必须揭开这个野人的谜团。

        可是这个野人实在太厉害，自己没有两把刷子也不行，他决定去铁匠铺子里打一件称心的兵器，打什么兵器呢？

        刀、枪、剑、戟虽说是战场杀敌的主要兵器，可自己从来都没用过这些兵器，性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时半会也用不好它们。还是用棒吧，小时候，半耳爷爷曾经给他刮了一个盘龙木棍，也教自己了一些棒法，正好用得上。

        再说了，那个野人好像并不太坏，似乎也用不上刀、枪、剑、戟这些杀人的兵器，用一条大棒就行。

        不过，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帮手还是不行的。他还需要一个帮手，找谁呢，匡胤一下子想到了黑大个子郑子明。

        两人是老乡，说话又投机，他会帮忙的。

        匡胤要干一件大事，想着想着，又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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