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日礼物

元宵节过后，苏凉一即将再一次迎来17岁生日。镜子里的少女有一双盛满星星的眼睛，笑起来像一个小太阳，真好，一切都刚刚好，她对自己说。
  初春的早晨，门外的树枝上已经冒出了鹅黄的嫩芽，周围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这让她想起了东山魁夷的一幅画——《早春之路》，画面中的朦胧的风景，充斥了自由与希望。
  卫生间里苏凉一正在洗漱，苏妈妈站在镜子前一边涂涂抹抹，一边问道：“大宝，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呀？”
  苏凉一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她放下牙刷，笑嘻嘻地抱着苏妈妈，吸了吸她身上香香的味道，撒娇道：“老妈，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就想要你永远年轻貌美。”
  苏妈妈嗔道：“这孩子，净瞎说。妈妈都老了，还年轻呢，要不我给你新买个手机呢，我看现在年轻的小丫头都用那种彩屏手机，功能多，颜色还好看。”
  她摇摇头，“我手机又没坏，不需要换呀。”
  “换吧，换下的旧手机还可以给你姥姥用。”苏妈妈考虑到，姥姥一个人住，有个手机也方便点，她也能安心点。
  苏凉一点了点头，“那行，回头我把手机字体调大再给姥姥用。”
  傍晚时分，苏妈妈带着她来到镇子上最大的一家手机店。一进去，苏凉一就被惊呆了，只见手机店中央位置摆放了四个长长的玻璃柜台，形成一个‘口’字形，中间有两张木桌，上面摆放了两台大肚子电脑，四周的柜台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机，离门口最近的一个柜台里，都是老板极力推荐的畅销机型。她目测了一下，有一大半都是山寨机，老板将外表酷炫的手机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因为山寨机的利润比较大，所以老板极力的向每一个来买手机的顾客推荐这些机型。
  她围绕些柜台转了一圈，心里悄悄竖起大拇指，这个年代的山寨机做的那叫一个牛啊，外观设计大胆前卫，功能五花八门，更有大音量，七彩跑马灯，简直酷炫吊炸天，相同配置和品牌手机相比，价格上有绝对的优势。
  看了一圈，苏凉一终于挑了一款还算心仪的手机，‘纽家’2.8寸，直板彩屏手机。好歹还是个正规的牌子，这个牌子是做mp3起家，近两年手机行业大爆发，它也跟风也做起了手机。这款手机款式比较简约，简单的白色的机身，一圈紫色的线条简单围绕。在一众吊炸天的山寨手机里简直就是一股清流。并且这款手机还带触屏功能，搭配一根电阻笔，内置手机QQ，相机，音乐播放器，小游戏等等，基本功能齐全，外形小巧，可爱又清新，虽然这些功能和后来的智能手机相比，显得比较小白。但比原先的蓝屏手机要有意思的多，还支持储存卡扩展，老板送了一张储存卡和读卡器，并承诺以后可以免费帮忙下载歌曲。
  “老妈，我就要这个吧。”苏凉一挑完手机后就退在一边，剩下的就是苏妈妈开始表演了。
  她非常的佩服苏妈妈他们这个年纪的女人，砍起价来，那阵势，苏凉一在一旁都担心她们会打起来，买卖双方，唇枪舌战，你来我往，演绎出了三十六计中的各种套路。
  俗话说——只有买错的没有卖错的。
  老板会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降低价格，最后做到双方都能皆大欢喜。
  苏凉一和妈妈分开后，就往学校走去，路上顺便解决了晚餐问题，这会儿还没有到上课时间，班级里的人不多，这周调位置，她的位置变成了靠近走廊的窗户边。
  放下书包后，她就开始倒腾新手机，这时的手机系统还没有迁移功能，只能将旧手机里的联系人一个一个手动输入到新手机里。
  好在，手机里的联系人不多，很快便搞定了，她试了试手机里各种功能，在过程中又怀念了一下未来智能手机的方便快捷，想念各种有趣的app。
  “吆，换新手机啦！这个颜色咋这么娘！”穆慈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吐槽她的审美。
  苏凉一直接一个大无语，“大姐你还好意思说我这个娘？你看看你那炫彩粉紫色，带七彩跑马灯的手机，上面还有一串花里胡哨的吊坠，比我这个娘多了好吧？”
  “去你的。”穆慈发现无法反驳，转了话题，“今天晚上周桑做范画你去不去？”她拿过苏凉一手机，打开了相机，随手拍了一张她的侧影。
  “去啊？周桑？”苏凉一迷惑了一下，“谁？”画室是新来的老师？
  穆慈开始吐槽，“啧啧~你不觉得最近周老师开始走日系颓废风吗？头发那么长也不剪，胡子也不刮，我去小店买东西的时候听见老板娘在跟嚼舌根，不过我到感觉挺酷的。”
  “哈哈好吧，是挺日系的！”苏凉一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颓废的文艺青年形象。
  艺术家通常与疯子没有清醒的界限。
  周桑的独特风格让他在这个小镇上，不管走到哪，都能引起吃瓜群众的关注。

  两人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学校，当她们到达画室时，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周桑站在中间，左右两边围满了人，苏凉一和穆慈只好站在后面观看。
  待周桑调整好了画架，做好了一系列准备工作，他环顾了一圈，对着不远处正低着头画画的周卫喊了声，并招了招手，“周卫，你今晚来当模特。”
  今晚周桑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他笑道：“今天我们来画个帅哥！”
  待他说完，旁边学生开始起哄，还有几个高一的女生交头接耳地说“好帅呀！”之类的话。
  穆慈很不给面子的嗤了一声，表情嫌弃，她撇着嘴小声的说，“帅个屁！”
  周卫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画板，走了过来，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周桑上前调整了他的姿势，将他的双手搭在膝盖上，不得不说，周卫的相貌还是挺能唬人的，不然她当初也不会那么舔狗，他的五官立体，轮廓深邃，鼻梁高挺，上唇比下唇要薄。最主要是，一个大男生皮肤比女生还白，而且是那种越晒越白，这曾经一度让苏凉一有些自卑。
  众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中间少年的身上，他看起来十分淡定，好像对于众人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
  苏凉一与他镜片后面探过来目光交汇，带着一点锋锐的眼神让她有些失神，下意识的，她扭过头去逃避。
  明显的，周卫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显的有些薄幸的嘴唇，微微勾了勾，但很快又恢复了清冷的表情。
  周桑边打型边进行讲解，大家不时的看着周桑的画面又看看模特的脸。
  不得不说，模特的脸还挺赏心悦目。
  色令智昏，清醒点啊，苏凉一偷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中途休息了10分钟，苏凉一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腿，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休息，往嘴里塞了颗糖，补充一下能量，她掏出了一颗糖递给穆慈。
  “给。”
  穆慈什么都没说，接了过来。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她拿出来看了一下。
  顾云海：放学等我，我送你回家。
  她本想拒绝，那晚她的情绪失控了，导致在顾云海面前已经毫无形象了，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暂时有些不想面对他。
  但当她瞥见不远处正在喝水的周卫时，还是回复了  他：好，放学后小广场见！
  写生结束后，周卫站起来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又捏了捏山根，坐着三个多小时不动，确实有些考验体力，周桑和大家又讨论了几个写生时会遇到的问题，又通知这个周末写生水粉静物，就宣布了下课。
  大家收拾好东西后，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画室。
  这一边苏凉一低头收拾东西。周桑伸了个腰走过来询问，“苏凉一，你手怎么样了。”
  “嗯，没事了，没什么影响了，一定不会耽误周末的写生。”苏凉一笑嘻嘻的晃了晃手，示意自己没啥事。
  周桑见状，便嘱咐了一句，“嗯好，下次得小心了。”
  苏凉一道谢后，转身催促穆慈，“快走吧，你怎么那么磨叽呢。”画室里就剩几个人了，其中一个还是周卫，她想赶紧离开这里。
  “咦？干嘛啊，你着急约会啊？”穆慈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
  “哎，不是。”苏凉一现在有些害怕和周卫待在同一空间里，那晚的事给她造成一些阴影。
  “好了，走吧！”穆慈背起包拉着她胳膊，二人一起离开了画室。
  周卫好像知道了苏凉一手指受伤，是和自己有关，他想去问问她，所以他想着等苏凉一和穆慈分开后，再去找她。在他们出门后，便收拾了东西，跟着出门了。
  两人边聊天边朝着小广场走去。
  “苏凉一，我在这里！”顾云海站在不远处，招了招手。
  穆慈打趣道，“哦呦～还说不是着急着约会～”
  “哎，不是约会！你别乱说了。”苏凉一矢口否认。
  “你好，你是穆慈吧。”顾云海笑着对穆慈打声招呼。
  “你好，你是顾云海对吧，经常听一一提起你呦。”说罢，穆慈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揶揄，“好了，既然佳人有约，那我就不当电灯泡了，我先回宿舍了啊。”
  “走吧。”顾云海笑容温地对穆慈点了点头，很自然地接过苏凉一手上背包。
  穆慈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中，内心断定，这两人之间绝对有情况。
  穆慈离开后，两人慢慢地走着。
  突然，顾云海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下头部慢慢靠近，轻声细语道：“先别动。”
  如果有人站在他们后方，那么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少年在温柔的亲吻少女的额头。
  苏凉一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也没有挣扎，呆呆的愣在那里。
  片刻后，顾云海直起身子，向她摊开手心，一片细小的枯叶躺在那里，“你头发上有东西，现在没有了。”
  “嗯，谢谢。”原来是树叶，顾云海的眼神可真好。
  此时她不知道，顾云海刚才做出这个动作是因为，他看见了跟在后方的周卫。

  她也并不知道，一向在她面前温和有礼的顾云海，在转身时看向周卫时，眼神变的冷漠且锐利。
  周卫站在两人后方，看着两人的动作，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眼底似乎酝酿着风暴。
  路灯下，两人的眼神在苏凉一看不见的地方，进行着一场男人之间无声的较量，最终，周卫转移了视线，冷漠地朝着另一方向走开了，顾云海若无其事的笑了一下。
  一段距离后，顾云海语气随意道：“你手机好像有些旧了吧？”
  “嗯，我妈下午刚给我换了一个新手机。”说完她掏出新手机，在顾云海眼前晃了晃。
  顾云海：…想送新手机…失败，他想了想，接着又问，“那你喜欢听音乐吗？喜欢哪种类型的！”
  苏凉一老实回答，“嗯，我喜欢听一些民谣，当然最喜欢的还是杰伦的歌，他可是我的青春啊。”
  “嗯，好。”顾云海在心里默默记住了她的喜好。接着又装作漫不经心问道，“苏凉一，你生日好像快到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快到了，就下个礼拜二。”苏凉一非常疑惑，自己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还是说过自己忘了？
  “你之前在我的同学录上写过。”顾云海解释，“当时…”
  “我到家了，我先回去了啊！”顾云海话刚起了个头就被苏凉一截断。
  顾云海：……你家怎么离学校那么近！
  “嗯好，对了，这两天我都送你回家吧，你们家这条路路灯太暗了，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苏凉一：？？？放学路上这么多人呢，不过她一想到画室里还有一个定时炸弹一样的存在。两相对比之下，还是和顾云海在一起有安全感一点。
  “嗯好吧。”苏凉一老实的点点头，没有再推脱。
  顾云海嘴角翘了一下，对她的态度感到满意，难得这么听话。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快回去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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