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涌

直到最后一天，沈自莱才匆匆露面，他惊喜地和杨沈星打了招呼，然后看着脸黑黑沉沉的程瑾晏，失笑：“至于吗你？”

        程瑾晏假装自己不在意，不屑地撇嘴：“听不懂。你怎么才来啊？”

        沈自莱耸肩，点燃一只烟：“谈生意嘛，没办法。”

        “别吸烟啊，”程瑾晏嫌弃地捂住杨沈星的鼻子，拽着走人了。

        杨沈星偷偷问他：“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程瑾晏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吃醋的事儿，于是他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冲她摇摇头。

        莫名其妙。

        ——

        快要年三十了，研究所从二十七开始放假，经过商议，两人决定回杨家过年，随后新年前几天两人再去程家住几天。

        程瑾晏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杨奥没回来！

        他在杨沈星家度过了非常愉快的几天，她爸妈都挺喜欢他，尤其是杨稼，她最喜欢机灵的男生，在小家里就不住地给他夹菜；而参加大家族聚会的时候，他也受到了众人的喜欢，程瑾晏得意洋洋地撇了一眼杨沈星，低声说道：“你家里人可真喜欢我。”

        杨沈星冷静地分析：“因为你长得好看，而且有权有势，而且很会说话。”

        “不用夸我，今晚也会让你爽的。”程瑾晏压低声音，眉眼飞扬，充满诱惑。

        杨沈星……不想理他，端起饮料，被程瑾晏拦住了，他不允许杨沈星冬天喝冷水。

        杨沈星无语地接过来温水，他才满意地点点头。

        杨稼看着小儿女的眉眼官司，露出笑容。

        晚上程瑾晏准备好了焰火，两人在跨年倒计时中深吻，天空绽放开“y&cforever”的字样，杨沈星靠在他怀里，深吸一口他的气味，由衷地感觉此刻真好。

        大年初一。

        两人心血来潮去滑雪，程瑾晏给摔趴下了，杨沈星被他耍酷失败的场面笑得肚子疼，程瑾晏趴在地上跟着她笑，突然使坏纵身一跃将她也摁在地上，轻轻咬住她的唇，从喉咙间溢出带着笑意的“坏蛋”。

        杨沈星眉眼还带着璀璨的笑，伸手挠他下巴，“你好像一直小狗狗哦。”

        程瑾晏眯起了眼睛，嘴角弯弯，“是你的小狗狗。”

        杨沈星勾住他的脖子，“让我亲亲我的狗狗。”

        情侣的酸臭味蔓延开来。

        所幸这个场地在两人来之前就收拾得非常干净，没有弄脏衣服。

        要离开家之前，杨沈星拉着程瑾晏去爬树。

        程瑾晏小心翼翼地在底下扛着她，杨沈星脱了鞋子，踩在他的肩膀上：“再高一点。”

        程瑾晏慢慢站起来，“好了！”

        树杈上有一个订好的小木箱子，她伸手掏了掏里面，什么也没有，这才说：“你把我放下来吧。”

        程瑾晏好奇地问她，“你刚刚是在干嘛？”

        这个小木箱子是她小时候和言灵儿一起装的，她家树上一个，言灵儿家里的树上一个，两人给对方的信都会放在里面，原本是有一个很方便安全的梯子在这里，这几年就没了，她每次回来都是爬树上去拿，程瑾晏不许她爬树，这才充当人肉梯子。

        她解释了一下箱子的来头，程瑾晏若有所思：“习惯成自然。”

        “那你要去言灵儿家里投一封吗？”

        她有点犹豫，“不想再去那儿。”

        程瑾晏想起来时路过的荒凉的庭院和灰扑扑的别墅。

        程瑾晏想起心理医生说的，可以适时接触一些安全的旧物，拒绝会带来刺激的旧物，后者是坠机相关的事物，前者……应该可以包括她们的成长环境吧。

        他鼓励道：“去看看嘛，你好朋友的家呢，有很多美好回忆吧。”

        她半推半就地被他拉去了言灵儿家。

        庭院极其荒凉。程瑾晏让人打开了别墅的门，他俩捂着口鼻，轻轻推开——

        或许是门窗都关得很好的缘故，房子并不算很脏，

        杨沈星试着拉了一下一盏线灯，居然亮起来了！她惊喜地看了一眼程瑾晏，“这盏灯还是我送她的！”

        程瑾晏看着她开心的笑容，一时恍惚，跟着她笑了起来。

        杨沈星踩着瓷砖地板往上走，程瑾晏在后面护着她，三楼是言灵儿的卧室。

        她站在门口，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飞过，她并不陌生这个地方，相反，从前她经常从这里推开门进去，里面总会有一个混血小女孩在看书或者玩游戏，有时候趴着，有时候坐在房内的秋千上晃着，现在推开门会不会也有这么一个人呢？

        她深呼吸一口气，抱着一点隐秘的期待和幻想，或许是在幻想穿越时空或出现幻觉，推开房门——

        里面什么也没有。

        里面当然什么也没有。但她心里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压抑，长出一口气，她转头和程瑾晏讲话，声音有点嘶哑和低落：“你看，她也很喜欢粉色，跟你房间一样。”

        程瑾晏一口气上不来想当场死亡，又说这个干嘛！！

        他不想搭理只会气人的臭宝，认真打量这间屋子。

        出乎意料的是，这间屋子令人惊讶的干净，一切都收拾得很好，整洁漂亮，装修风格非常少女，但是里面没有任何属于言灵儿的东西。

        杨沈星拍拍头，“看来现在言叔叔还雇了人来定期清扫。”

        也是，不然楼下怎么还会有电。

        她感叹道：“叔叔阿姨真的很爱她，这间屋子是整个房子最干净的房间了吧。”

        程瑾晏非常理解，他赞同地点点头：“有我在，你的屋子也会是所有房子里最干净的。”

        杨沈星打开她的衣柜，里面只剩下几件衣服，皱巴巴地重在一起，她一件一件地展开，“欸？全是我的睡衣，往常来这里过夜的时候穿的。”

        程瑾晏一个箭步上前，将这堆衣服抱在怀里，他好笑道：“看来你叔叔阿姨不大喜欢你啊，言灵儿的衣服都没了，你的还丢这儿。”

        说到这里，他感到有些怪异，闭上了嘴。

        他们真的能辨别哪些衣服是女儿的哪些衣服是杨沈星的吗？

        程瑾晏心脏狂跳，他感觉不对劲，非常非常地不对劲，他动物一样的直觉在叫嚣着“危险”。

        他迅速走出房间，唤来四子吩咐了几句，就拉着杨沈星离开了，四子则留下来处理他家二少的事儿。

        杨沈星不解他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差，也不解为何他要拉着自己匆匆离开，只是刚出来，她的手机就响起来了，一个陌生电话，她刚要接电话，就被程瑾晏抢过去了。

        程瑾晏接通电话，听了几秒钟迅速挂断，还给她：“又是一个推销房子的。”

        他现在神经高度紧绷——还好刚刚凭着直觉抢走了电话！

        刚刚那个电话里有一个机械女声在重复一句话：私人飞机订购请联系我司。

        他可以笃定了，这绝不是一通简单的电话。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调笑她：“最近买了什么东西？被房产推销惦记上了。”

        杨沈星努力回忆：“网购的话只有□□内衣。”

        “咳咳。”

        他带上她登上了京市的私人飞机。

        刚刚落地，四子就汇报来了调查结果，房子里确实有监控，而且型号是k970。

        程瑾晏拧眉，k970？言家怎么会有？

        这个的应用非常少，多为军方，但是他们这些家庭也会安装，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该是言家能安的？

        他想起之前看到的言灵儿失事飞机残骸的照片，那时候他就感觉不对，现在想起来，那架飞机和言家也不匹配！一个破落商户怎么能搞到那个级别的飞机？哪怕是旧飞机也不可能！

        他心脏狂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言灵儿之死与他们这类人有关。

        这也不离谱，圈子里的少爷们，强取豪夺的可不少，像他这么和平的伪强取豪夺才是稀有的，旁的大都会做到绝处。

        杨沈星探头想看他在看什么。

        程瑾晏一个转身，嬉皮笑脸：“欸——不给看！我也是有隐私的！”

        杨沈星瞪大了眼，他居然有秘密了，“你是不是劈腿了？”

        她看着他眼睛都不眨，眼里都是委屈和生气，程瑾晏败下阵来，心软成一片，“没有！劈腿我死全家，但是宝贝，我看的东西暂时不能给你看。”

        杨沈星瞪大了眼睛，她虽然不认同，却也知道世人常常有一些忌讳，类似的话是很难说出口的，尤其今天还是大年初一，他到底是有多喜欢自己才会这样说。她垂下眼睛，心里有点难过，向他靠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闷闷地说：“别胡说八道。”

        程瑾晏一边护着屏幕，一边抚摸她的头发，亲亲她的头顶，“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这不是胡说八道。”

        杨沈星不看他的屏幕了，将身体坐正，一个骚扰电话又来了，她想也不想直接掐断，程瑾晏心一抖，到底他妈的谁啊，进一下房子而已就要搞死杨沈星，别让他逮住！

        程瑾晏拿过她的手机，“我帮你设置一下”，他关掉了所有的陌生短信和陌生电话选项，叮嘱杨沈星以后快递电话留他的，陌生电话和陌生短信都不接，杨沈星好笑：“不至于吧，我告诉他们我买不起房子不就得了。”程瑾晏认真地告诉她：“宝贝我是认真的，答应我嘛。”

        杨沈星看不得他撒娇的蠢样，点点头。

        程瑾晏将陌生电话和陌生短信的号码发给周叔，拜托他周叔帮忙。

        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

        程瑾晏脑子里出现了一个人选，不过需要秦誊歌的配合，他约了对方初二见一面，秦誊歌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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