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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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国都镐京,其位于周国腹地,建造规模之浩大,常人一辈子都走不完整个镐京,主要是皇宫一般人进不去。
整个镐京分为外城,内城和皇宫,外城包围内城,内城又包裹着皇宫,常人百姓多是生活在外城,如无衣进城门所看到的人群。
内城则是达官贵人和富甲一方的府邸所在,本来是没有如此的等级划分,奈何那些贵人自诩人上之人,不愿意再与他人共处一地,建朝二百余年在众人不懈努力之下就慢慢划分开来。
皇宫在周国人看来是神圣的,是最不可侵犯的,因为那里坐着一个带给他们安稳,让他们免受战乱之苦的皇帝。
一个多时辰了,无衣等人过了一门又一关,现在也才到内城。
“沈公子这内城繁华了很多啊,在学院多年,还只从书上看过皇城呢,也比不得亲眼所见来得让人心神向往。”
沈缺鄙夷了一眼旁边的钱铭,这小子没见识,而且还很向往这奢靡之地,这是读书人该有的?读书人不都是清心寡欲,要么入朝一展抱负,要么做个闲云野鹤偶尔写首惊艳世人的传世佳作,看来是他禁不起诱惑,他堕落了。
“你看那阁楼上的姑娘如何?”
钱铭别过头去:“圣人说非礼勿视。”
沈缺切了一声:“她可在看我们呢,说不定还是在看你。”
“沈公子难道没点自知之明?人家分明是在看骑马的那位,你我在这护卫中间很像罪犯。”
沈缺见钱铭还洋洋得意地分析起来,噗嗤一笑:“小钱啊,以后你当了大官,他们指定原意看你。”
钱铭听了摇摇头,故作老气:“我等也就顶天一人之下了,她们还是乐意看万人之上的。”
不行了,沈缺有点憋不住笑,敢情你小子还真梦上了,得找个尿黄的来给你治治。
也不再于他继续谈论下去,此时此地这等话可不是能乱说的,轻则惹人厌,重责判个大逆不道,还是老老实实欣赏这些个贵家小姐。
“张叔前方还有几道门?”
“大门两道,小门三四道吧。”
骑在马上的二人也不知问了多少遍这个问题,无衣倒是还好,主要是独孤芷柔既害羞又长时间骑马,对于她这样的弱女子来说还是过于勉强了。
“快了,还能坚持住吗?”
独孤芷柔没做声,只是点了点头,对于四周异样的目光也只能低着头避而不见。
于此无衣也无可奈何,这么多人怎么能把嘴都堵住呢,张三等人自然也能将闲言闲语收入耳中,但这内城就是他也不能过于霸道。
只能催促卫兵加快脚步,牵马的应无涯心中畅快不少,但随即一句话飘进他耳中险些让他当场破功:看那牵马的老头,大把年纪了还整得仙风道骨的,结果确是个马夫。
转过头死死盯着说话的男子,男子瞬间如坠冰窟,也看到了冷着脸的应无涯,心脏怦怦直跳,但一想自己乃是马将军的儿子,是功臣之子,自己在京城还需要怕什么?
似是感觉自己被侮辱了,竟被一个马夫吓了一跳,随即一副不屑地朝着应无涯大喊:“瞪你大爷?看你老不死的模样,哪天小爷给你送终。”
应无涯倒吸一口凉气,老话说的好: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一团真气在掌心聚集,朝着男子一推,真气瞬间迸出,那男子甚至来不及反应,真气就已砸到他的脸上,脸皮如被剥开,血珠迅速沿着脸颊掉落,很快便是血线一般。
男子疯狂地大叫着,想捂住脸,可手刚触碰的脸上的血肉,钻心的疼痛只能让他不再去触碰脸上。
一旁的两个下人早就吓坏了,这可是在内城,啥时候能有这种事发生,自己家老爷现在可还在京城呢,哪个贼人安敢如此放肆?
但他们二人可不敢找上去说理了,自己家少爷都如此了,自己上去也是送死,二人搀扶着男子就要走。
男子更是怒不可遏,转头对应无涯吼道:“马夫,你等着,家父进宫了,等回来要你好看。”
只见应无涯又挥了挥手,吓得男子甩开两个下人,一个跑得飞快。
“应前辈,这是京城,你闯祸了。”
无衣对于应无涯的出手既欣慰又无奈,欣慰的是那些看客没那么多话了,无奈的是不知道那小子有什么背景,会不会有麻烦,毕竟自己刚回来人生地不熟的。
应无涯听后一哆嗦,但随即释然:“公子准备如何应某都无话可说。”
“小事,应前辈来周国做客,这点麻烦晚辈自然帮你推了,走快些吧。”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有点魄力,这样说来自己是找了个不错的背景,也罢,凭自己一身本事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就做个奴才,且拭目以待便可。
队伍后方的茶楼上,两个头戴帷帽的女子看着远去的队伍窃窃私语,身穿淡蓝色裙装的女子说道:“妹妹觉得马尧会如何处理?”
对面一身白衣的女子声音恬淡:“想来他是聪明人,太子回京他儿子碎嘴,而那马夫也不是寻常之人,我看不出他的修为如何,姐姐能否探个一二?”
淡蓝色裙装女子自嘲地嗤笑一声:“我倒是能看出来,可不敢与之交手。”
“嗯?凭姐姐修为奈何不得一个马夫?这什么来头?”
如何能看清她们的表情,现在白衣女子必是震惊得连嘴都合不拢。
淡蓝色裙装女子自顾自倒了杯茶,掀起一角轻纱,眼神锐利,好像盯上猎物的老鹰,一口饮尽杯中茶,而后摇摇头说道:“你修为低浅自然看不出来,我不仅看得出来,我还识得那人。”
白衣女子好奇问道:“谁啊谁啊。”
“寒衣剑士应无涯,你应该听说过吧。”
寒衣剑士她自然是听说过的,家父说过与他那一代中前十之人必有这个应无涯,可他怎么沦为了一个马夫?这是最让人不敢置信的。
顿了会淡蓝色裙装女子突然说道:“我怎么听说你父亲有意要把你送进东宫?刚才你可见与太子共乘一马的女子?”
“啊?什么呀。”
对于白衣女子的装模作样,淡蓝色裙装女子毫不掩饰戳穿:“别装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此时白衣女子定是小脸通红,虽然被拆穿了,但也从容回答:“确有此事,不过父亲让我考虑考虑。”
淡蓝色裙装女子不由得大笑:“你爹那点小算盘,他挡得住宫里那位吗?即使现在他是太子,可我听说宫里那位已经有喜了。”
白衣女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听对面又说道:“你就算答应了也别高兴太早,太子身边那女子可是独孤芷柔!姐姐先走了,你慢慢考虑吧。”
淡蓝色裙装女子走了好一会,白衣女子才反应过来,独孤芷柔她可听说过这个大名,想不到能在这见到,慢慢琢磨一番对方留下的话,还是决定回去和父亲商讨再说,只是今天自己又被坑了一顿茶钱。
……
皇宫。
入眼可见的奢侈,金砖玉瓦铜梁铁柱,脚下的地板都是一块块青玉石砖。
清园,皇宫二十四花园之一,清园多莲,但时值深秋只能看到一二朵莲花。
说是花园不如说这是一片湖,一条小船在其中游弋,船上有两个人。
划桨的是一个教书先生一般模样,谈吐间尽显温润儒雅,看似年轻,不过双鬓已染上白发。
他叫文逐,掌管着皇宫内所有大小事,除了有关皇帝和妃子的,也可以说他是大内总管。
坐在前头的是个中年男子,一身玄色龙袍,头上竖着紫金冠,在这森严的皇宫内如此打扮也就只有皇帝了,他就是如今大周皇帝姬渊。
姬渊将刚调好的一杯茶递给身后的文逐,对方立即放下船桨双手接过:“谢主上。”
姬渊轻笑一声:“这是我刚学的,手艺不太行,但茶可是好茶,也就是你了别人我都舍不得拿出来。”
“文某胆敢一猜是因为太子回来了吧,想必已经到了城内,陛下思子心切倒是还有心思于此游湖。”
文逐陪伴姬渊多年,自然看得出他现在很高兴,毕竟太子失踪十八年,现如今终于回来了,这自然是值得高兴,整个周国都会很高兴。
“文卿觉得择日颁旨让太子掌东宫如何?”
文逐看不到此时姬渊脸上的表情,只不过他能猜出肯定是眯着眼的,心里咔哒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
“文某觉得陛下做主便可。”
文逐还是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他,话不在多表明自己心意足矣,同时心中也自讽,周国始终还是皇帝的,想来自己与英妃所谈之言已被周皇所知,要不然他不会试探自己。
姬渊摇了摇头起身踏出船去一脚踩在了水面上,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紧接着朝着岸边踱步而去,留下一句回音飘荡:“文逐小子,我不希望你也掺和这些事情里面,你我相识多年,我给你机会,马尧从海上回来了但并未禀报,你去办了他然后扔回海上,算他殉职吧。”
文逐一顿苦笑,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得了争权夺位之事自己再也别提,以后得离英妃远一点。
收起案牍上剩下的茶揣在怀中,文逐一脸坚定地朝着昭阳殿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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