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峒府.这里的生活很惬意

　　狄小七要去观察日环，图书管理员柏罗娜婆婆是她的指导员。

　　婆婆带着两个侍者在储藏室里好一番折腾，才凑了这套镜片。

　　有两个玳瑁边框的光致变色眼镜片，“这两个镜片本来是一副夹鼻眼镜，柏迟曼先生佩戴过，后来在一次鹿角事件里被撞散了架。”

　　还有一片放大镜和几个茶色的偏光镜片，“你可以用这些镜片观察日环，也可以用它们做一个光的电磁特性实验。”

　　“鹿角事件”或许是一起交通事故。狄小七想，应该把这副夹鼻眼镜修好送给柏迟曼先生，他已经送给她许多礼物，她却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回赠。

　　这是座尖塔，因为楼梯越往上转的圈子越小，只是一路上没见窗户，难免让她猜想这是一根巨大的中空石笋。

　　旋梯穿过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房间，有的凉，有的热，有的空荡荡，有的堆满奇怪的玻璃器皿和金属仪器。

　　柏罗娜不解释，狄小七沿途给它们统统安上可爱的水果名字，不带神秘色彩。

　　从“石笋尖”里出来，是个山腰的凹陷处，向前延伸一道石梁，石梁左右和底下都是茂密的绿色枝叶，石梁末端的平台上摆着一个巨大的支架，支撑着三面斜着朝天的镜面，镜架底下的转盘装配着多个球状轮，光线被镜面朝着三条走廊反射过去，走廊拐角的一面镜子再将光送往山腹的内部。

　　还有其他的路可以登上这个平台吧，她猜测，这里是图书大楼的楼顶，那天冒冒失失闯上来，要不是有人在上面，这里就是要到达的目的地。

　　“这就是峒府的光源，存储在晶体里的光能为峒府提供照明，就像伽利略的阳光海绵。”柏罗娜婆婆说。

　　柏罗娜（Bellona）是一个罗马女战神的名字，C12居然是她的姓。这也不算稀奇，狄小七至少认识姓伍、姓陆、姓万的人，地球上用数字做姓的人类绝对不会比Zera少。

　　柏罗娜婆婆对狄小七的要求比较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狄小七乐于接受安排，因为那些安排都正好是她合适的时候。

　　比如她看了日环之后，有个问题没想通，要求再看一次，柏罗娜沉着脸带她出去，提醒她不要告诉别人，在她看的时候一言不发，当她嘴角泛起微笑时，柏罗娜立即要求她返回峒府。

　　再比如，她在图书室独自看书，打第二个哈欠的时候，柏罗娜皱着眉头催她离开，她还不想离开，婆婆命令Nina拽她靴筒上那个小鸟翅膀。

　　狄小七感觉，柏罗娜婆婆一点儿也不孤僻。

　　柏迟曼先生之外，这里只有柏罗娜和瑟琳娜管家两位女士，瑟琳娜外出未归，余下这两位“老师”只在她需要的时候才会露面。

　　柏罗娜婆婆的房间离图书室不远，她去过一次，和她那间大同小异，很难想象婆婆的日常生活。

　　先生可能住在很高的楼层，有很多事情要忙，除了偶尔过来指点一下，平常根本见不着，他在峒府里就像缓缓移动的微风，只有Nina能找到他。

　　其他除了副体人侍者，还有几个素未谋面的厨子。

　　她把自己对副体人的奇怪感觉暂且放在了一边。

　　副体人确实如她所想，是某种仿生机械，精致程度比不上蜂鸟，但身体里装配的晶石除了能够存储更多的能量，还存储了分门别类的“经验”，估计和她的大脑被输入泽尔美嗄语的模式差不多。

　　副体人不是学习型机器人，除了分内之事他们从不现身。

　　所以，一天下来狄小七就习惯了，在这里过日子挺惬意！

　　***

　　无意的偷听之后，她不再打三层以上的主意，老老实实地学习。在峒府，人很容易忽略昼夜更替，不记录时间，因为这里“不见天日”。

　　对Zera的时间糊里糊涂，这一点差强人意。在狄小七看来，《Zera的结构》这门课程如果要考试的话，她会因为时间问题而不及格。

　　好在她已经认识到没有捷径，迷途之中只能慢慢探索，而且柏迟曼先生也并不急于知道她学得怎么样。他要去一趟五月堡，安排她开始新课程的学习。

　　《晶元》——控制与沟通，关于逆与寂的风险防范。指导老师是柏罗娜婆婆。

　　这门课的精髓，按导师婆婆严肃的语气来说：“学的就是赖以通行的毅力和能力，要么提高你的控制力，要么就别做什么行者。”

　　听得出来，婆婆对这门课程很有心得，对课本的撰写者桑龙是钦佩和折服的，她不时地会引用课本里的话。

　　狄小七学这门课上手很快，因为它有用——最有收获感的一点是翠鸟们和虎头哥俩开始听从她的指令，副体人能够和她做一些简单的沟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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