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哈梅尔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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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拉……我的酒呢?”
山坡上,体格健硕的男人拖着破败的身体迈动脚步,方脸上是一如往日温厚却生硬的笑容。
他是斯卡雷特守火人第七小队的队长,同时担任队伍的掩护者。臭气难掩的酒鬼,但没见醉过。一个月前修拉入队后不久,他曾经在酒馆吐露过妻女被渊民所害的过去。
明明不会醉,所以更显狡诈。可谓人不可貌相,喜欢在各种时候扯出这种刻意神情,是个表里不一但演技糟糕的人物。
所以,已经看透了一切的年轻剑手——修拉,就如同当日在酒馆一样面无表情,在山丘顶端,自上而下看壮汉在山坡步履蹒跚。
他其实根本不想多看壮汉一眼,但实在是无法移开目光。与此相对,壮汉却毫不在意青年的无动于衷,只是继续口中的话语。
“好久没打得这么激烈啦!你看,我的剑都不见了!嗯?”他的音调疑惑,但神情并不统一,“我的胸甲怎么也破了……那老板不会骗我吧?”
壮汉嘀咕着,终于走到了修拉面前,在后者抬起左手抵住他的脸时,仍然毫不在意。从酒,到灵装,再到对修拉和其他队员的调笑,以这三个话题为周期,这名守火人小队队长已经重复了五遍有余,非常啰嗦,以至于山丘边到山丘顶的这段路程显得如此漫长。
青年“无法”挪开目光,就好像对他们一直以来的敌人一样……就好像看着一个渊民一样。
那是怪物的天性,惑乱人类的感官。
这时,壮汉突然停住了动作。
“吉娜呢?贝贝呢……约翰他们好像也不在?”
循环之外的台词,他吐出一连串廉价到没有人会记住的名字。修拉感到自己抵住对方上半部分脸部的左手掌心染上一片湿润——他哭了?像人一样?他还是一个人类?
但不可能。
唯独这件事修拉可以确定,即便眼前的壮汉并不拥有渊民的另一项侵蚀性特征……但他不可能是一个人,至少不可能是一个活人。
他不是一个活人,眼下也并不是牺牲了许多人之后获得了凄惨胜利的场景。
很快,修拉的手指在壮汉持续的前进下松动开来,露出对方的左眼。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发了一会儿的呆,于是马上用右手抽出腰间的长剑。
这是第三次。
第一次,修拉斩断对方的武器,刺穿了他的腹部。第二次要利落一些,直接贯穿了心脏……荒谬,竟然都没有用?
“……”
年轻的剑手竭力保持面色平静,有些麻木不仁。他左手掌心朝外,死死抵住曾经那位酗酒大叔狰狞扭曲的面庞,几乎能闻到那粗重的呼吸。再看那睁大的瞳孔中的自己,一片赤红。
不过是再做一次而已。
在对方的双手要触及自己之前,于是修拉最终抬起右手的剑,贯入这具尸体的喉间——而如此近的距离,让他第一次看到剑刃根部象征守火人的符号。
象征风与火焰的两道裂纹之后,是仿作火种的棱形。
但在他停止动作的这一瞬间,血液已经将符号彻底染红。
“你丧妻丧女,和我杀了人有什么关系……算得上,共同之处?”
修拉这么呢喃着,好像口头上否定了对方过去的善意,便能令现在的自己好过一些。
接着,他抽出剑,不顾那脖间喷洒的鲜血,左手贴着对方的脸绕至脖颈后方,稳住那几乎要脱离身体的头颅,直至尸体自手中滑落,滚下山丘。
仅在十数分钟前,斯卡雷特守火人第五小队全灭。至此,第七小队,便也只剩修拉一人。
“杀……杀人犯……”
身后响起的微弱声音将修拉拉回现实。
他转身,看到老妇与幼童,还有少年岁数的瘦弱男孩。如果哈梅尔不存在其他幸存者,那在场三人便称得上硕果仅存。不像一个个死在面前的守火人同伴,修拉并不确定——也无暇顾及哈梅尔其他村民的具体状况。
而这三人,他们在安全的山丘上,尽量与浑身是血的青年拉出一段自以为安全的距离。看修拉转过身,便聚得更紧了些。但虽然做出这一系列本能反应,那个老妇人还是牵住一边少年的手安慰起来。
“沃克……是这位大人帮了我们,那个人已经和你……父亲一样了。”老人并非从来都是如此镇定,只是孩子越年幼,她便自觉要越可靠些。
修拉也不以为意,视线顺着山坡,经过河流,抵达那片不大的村落。火光与瘴气显得过于平静,甚至死寂,那不像一个正在被破坏的地方……当然,一切从开始就显得不那么正常。
从他们离开那群温博卡特的修士之后,火种便出现了意料外的情况。而当两个小队到达哈梅尔,敌人也与那位白翼大骑士所给的情报不符。再之后,去寻求救援的信使与本该到来的执灯骑士团迟迟没有出现。
修拉不认为这只是巧合。
他梳理了一遍情况,转过身,对少年的道歉微微颔首,接着开口。
“走吧,去斯卡雷特……我会保护你们。”虽然由指引石引出的白鸟之径已经消散,但是火种如果已经恢复原貌,那他有信心处理沿途的大部分风险。只是他说完有些不习惯,忍不住皱了皱眉,“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但方才那名叫沃克的少年却不领他的情。
“你不去救他们吗?卡琳姐可能还活着啊!”
男孩稚嫩的说辞掩饰不了他的私念,但那名字还是让修拉停住了脚步。可少女的容貌才出现在脑海里,他便摇了摇头。
可以确认的是,现在的哈梅尔之中不仅有渊民。
邪教徒的仪式?又或者更甚,是某个群体正在尝试利用……乃至于驱使渊民。
修拉对自己的剑术颇为自负,十九岁的一境剑手,只要铸就根源,马上便能踏入二境。但遗憾的是,他既不拥有根源,所修习的也不是对渊民特化的剑术。
但他同样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十九岁的一境剑手而已。
单纯的杀人术与他不过十数年的见闻,在这样的境况中能起到的作用过于有限。而如前所述,这并非结束,眼前这三人也只是侥幸撤退的结果。
没有支援,没有保障,即便下定主意反身前去哈梅尔,前提上也无法确保卡琳……那名恩人的现状。他能否到达对方身边?就算不顾自身性命,又是否能让对方安全离开?
连续几个前提都得不到保证,那结果已然注定失败。
而他不能在同伴全灭的情况下,为了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一己私欲,再置这三人于险境……
又或者,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证明自己能够奋力一搏,而不是委身天命。
思索间,那老妇已经安抚了少年,牵着两个孩子来到修拉身边。但并不是要与修拉交流,他们只是望着过去的故乡,跪坐下来,双手合十,做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愿渡鸦……引你们向纯白圣丘……”
那是属于这片临渊之地,名为利贝尔的王国建国之始的传说。
坠星之战末期,白鸟自无人知晓的极东之地振起双翼,掠过森林,横断山脉,终于穿破无光之地,似一条银色的直线横越红渊,来到黑暗与血雾弥漫的战场。当那白线划过远方红雾低沉的天空,人们向其投去视线,还不知道这只白鸟究竟要飞向何处。然后,他们就看到这只白鸟减缓,盘旋,落向大地。
当陷于山丘之上的开拓者们跟着落下视线时,便看到那名现在被称作“渡鸦”的圣贤。等到白鸟终于落在他的肩头,再看他的身后,是一条不见尽头的道路……白鸟之径,将红渊一分为二。
那正是这个时代经久不衰的四个救世主传说之一。
人人都爱救世主,但众所周知,奇迹不会落在每个人身上,救世主也不会来到每个人身边——即便如此作想,修拉还是耐心等到老妇他们祈祷到最后。
毕竟,他们能做的都很有限。
而所幸,盘踞于哈梅尔的那些怪物与人似乎根本不在意外界情况。
但在祈祷结束时,修拉再次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老妇与少年他们听到响动,视线也随修拉抬头向不见星光的夜空,在那里,一道闪烁不定的白线正徐徐向此处下落接近。
“流星……”最小的孩子喃喃细语。
但他错了,所有的神秘、期待与对未知的恐惧都被那个以螺旋之姿面部着地的青年用最狼狈的模样摧毁了。
哪怕修拉终日与渊民这等怪物打交道也难免错愕,他只见那名青年从高空落下,明明灰头土脸,却没发出一丝叫唤。就好像一点都察觉不到疼痛,只是颇显费力地以右手支起身体,继而扶了扶下巴,当他看向自己的左臂,脸上分明还露出一丝庆幸——刚才他是以右侧着地的。
而修拉这才注意到,对方的左臂已经折断,以木板绷带固定。
不论如何,修拉发觉自己已经无法再正视那流传数百年的传说了——当年的渡鸦……是怎么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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