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圣人的剑,也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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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舍得吗?”白阳看着冬化雪问,万剑附和。
上千人一起望向华城前的城墙,插着上万把剑的剑墙,人族的剑道圣地,万剑冢,也是万英墓。
冬化雪没想到刚刚回到华山,就听到这样一个问题,下意识地握了握拳。狂狂刀被冬化雪握在手心里,差点被捏断了脖子,使出全身的气力积聚于脖颈处猛地一震才脱离冬化雪的掌控,踉踉跄跄地跌到了地上。
“冬长老,您...咳咳......”狂狂刀揉了揉脖子,本想冲这位华山太长老抱怨一句,仰头望去,却见宠辱不惊地太长老与白阳对视,竟是恍惚失神、神游在外了,不禁压低了嗓音,咽下了肚子里的话。
周永憨和秋白飘在云端,俯视华山剑墙,注视着白阳与冬化雪的一举一动。
不舍得吗?
秋白弹出了手中秋霜剑,映照着自己两缕如剑的白发,无论老爷子怎么想,我都不舍得,凭什么我华山的剑要送给旁人,凭什么总是我华山在付出却要被人逼上山门,凭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我华山剑士已经不足万,实力比不得五十年前,那就来问剑啊!
秋白斜眼瞪了一雁周永憨。周永憨的剑柄飞在空中,恰好挡住秋白的视线,心虚地打起了憨。
冬化雪握着自己的头发,像一个怨妇,盯着白阳,只差眼泪汪汪地喊一声负心汉了。
白阳见冬化雪一时半会儿回答不出这个问题,又看向了狂狂刀。狂狂刀当即将刀藏到了身后,讪讪地笑了一下。
“你很聪明,开剑锋为刀,是为了使出劈山碎云斩?”白阳仍然盯着狂狂刀的刀,秋白再次将视线投到云下。城头下的华山弟子默不作声,却有其余人窃窃私语,互相打听狂狂刀的刀。狂狂刀,开剑锋为刀,传闻正是为了白阳口中的劈山碎云斩——昔年的山云宗,如今的霸刀门的镇门刀法,既能开天也能劈地的霸道刀法。
狂狂刀,是天下修士公认的,除霸刀门老门主外,第二个炼成劈山碎云斩的刀客。白阳如此问,惹人产生无限遐想。难道,传闻都是假的,狂狂刀练成劈山碎云斩不过是霸刀门自吹自擂?
“诚如先生所言。”狂狂刀点了点头,活动活动手腕,双手交叉与腹部之前,噌地抽出了腰间双刀,在胸前划出一道十字刀光,又改为正手持刀。
秋风与秋水落入众人眼中。
“先生?”张坤轻声嘀咕了一句,霸刀门的狂狂刀和秋白长老一个辈分的人物,竟然称白阳为先生?
“姐姐,真的是他吗,霸刀门这算是承认了吗?”胜梅的两个小师妹贴在胜梅的耳边低声问。岳武循声望去,忍住了摇头,却也没有点头,这一声先生,只怕分量还不够吧。风雁冰和剑望北对视一眼,并未从对方眼中看到意外的神色,所以有些意外。中州的一行人压低了呼吸向后退了两步,面色冷如冰霜。黄三力盯着白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若是能敬这位先生一杯不用还的琵琶醉,一定美味。
蓝发老妪将年轻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少见地没有冷哼,只得暗暗叹息,纵然是天才井喷的年代,比起当年,还是差得太远,已经五十年没有归一问世了,若是接下来五十年仍然没有新的归一,南疆的北疆,那一条万里防线,还能防得住吗?
寒光闪过,冬化雪回过神来,听到白阳的问题,冬化雪想起了很多往事,他想起了那个比他小十岁的孩子独自走到华山,声称前来学习万剑剑法,每日却只知靠着一棵柳树睡觉;他想起了一个踩着白雁来到华山想要头走掌门配剑却被万剑困住的白衣客;想起那白衣客留在华山,种满了一山的菊花......
冬化雪也想起了那日对着那白衣客说过的话:这活,我们华山接了。
之后,华山失去了上万剑士,人族失去了一位剑圣,华山多了一座剑墙。
五十年前的老友,为什么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呢,难道我当年的决定真的错了,可你不是告诉我,不要后悔吗。
从雁祖背上跃下苍茫大地之前,白逍遥曾对冬化雪说过,希望他不要后悔。云九对冬化雪重复过一遍,‘他只是提醒你不要后悔。’
剑光过眼,冬化雪又与白阳对视。冬化雪突然有些讨厌白阳的眼睛,无论是五十年前还是五十年后,无论是白逍遥还是白阳,无论冷眼还是嘻笑,冬化雪永远都无法看出这双眼睛深处,有着怎样的情绪。
人群里刚刚响起的耳语已经停下,剑墙下方寂静无声,压抑得令人不敢大声呼吸。华城内那四位老人见并没有需要他们的地方,失望地回到自己家去,还对其他探出门窗的脑袋好一顿呵斥。
华城仍然无人走出家门,亦寂静无声。
“我的问题很难吗?为什么都不说话?”白阳皱了皱眉,望向岳武,难道真的是我的问题?所以小家伙们回答不出那两个问题,情有可原?白阳在心里追问了自己,然后继续盯着冬化雪。
岳武用折扇当着自己的脸,不与白阳对视,前五块儿石碑给岳武造成了难以恢复地打击,岳武委实不想回忆那石碑上的问题。风雁冰冲着师祖动了动嘴唇。
冬化雪未作出反应,冬化雪的身后却传来一声苦笑:
“世间剑修何止上万,剑胜却只有一个,剑圣也只有一个,何必逼他们呢。”文摘月飞到了冬化雪身边。老道士摇了摇头,立于远处,并未近前。冬化雪虽然一头华发,却不过古稀年岁,对魂界大能而言,算士年轻人,但在北阁大阁主文摘月面前,仍然是一个晚辈。
冬化雪华发早生,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真实年龄。
“那你舍得吗?”白阳顿了一下,又把矛头指向文摘月,那就来逼你吧,好像很有意思。岳武缓缓移下折扇,露出两只弯弯的眼睛,怜悯地看向自己的大爷爷,助人为乐是好,可别把自己搭上啊。
“嗨,当然不舍得,不然我来华山干嘛了,北阁一群书生,总不能来抢剑刻字吧?”出乎岳武预料,文摘月坦然承认,冲着剑墙指了指。
冬化雪瞳孔微缩,周永憨握住了剑柄,伸手弹了弹自己的断剑余着的一点剑刃。
老道士点了点头,忽然发现了一点红光,在剑墙下人群的脚下滚动。老道士嘴角一扯,挥了一下灰尘,却见白阳瞪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
老道士将拂尘插到背后去,右手握拳伸进了胸口,这可不是我抢的,你奈我何,我偏不滚。殇山道士旋盘腿儿坐在了半空中,闭眼假寐,仍然没有离开的征兆。贫道以庄周梦蝶的典故问你的本心,你白阳也要文问华山的本心吗?
“看来你真的老了。”白阳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让人听不出情绪,却好似隐藏着无数种情绪。风雁冰等华山弟子齐齐握住了手中的剑。白阳冷眼望之,向华城南方走去,走出大约五十米,转身与华山剑士相对。
“我问你们何为圣人,你们不答,我问你们如何成圣,你们装哑巴,我再问你们的师祖,舍不舍得,仍然没人说话。我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曾经是,现在也是。你们真的,很让我失望。”白阳深吸口气,见仍然无人说话,又望向了天空。文摘月问询地看向蓝发老妪,当初的白逍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吗?那赵霸刀是和谁学的,他总不能自学成才吧。蓝发眯着眼睛,冲着文摘月重重地冷哼一声,想套近乎,门都没有!南北阁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
“小周,其实最想要圣剑的人,是你吧。”云中的周永憨站了起来,将瞳孔缩成了两条细线,却并不如何意外。
“我沉睡之前,华山剑墙只是战场的遗址...呃...”白阳突然停了下来,扬起嘴角盯着瞪大了眼睛唐门三兄弟和中州派的几人,
“这句话,你们可以当成我再故弄玄虚...那时城墙内无杀身,亦无圣剑,我想提醒你冬化雪和周永憨,圣剑在城头,我与刀皇,未取。”白阳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剑,万剑再次发出震鸣,却似在簌簌摇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周永憨的身形摇晃了一下,想起了那日先于文摘星和冬化雪落到华城之前的两人,双目微冷,纵身俯冲落到白阳面前,溅起尘埃阵阵,带着白阳身后十余位华山弟子倒飞了出去。周永憨站在空地之中,死死地盯着白阳的眼睛。
白阳被周永憨挡出的阴影覆盖,听着周永憨渐渐急促的呼吸,突然将圣剑抛了起来,接住,然后接着抛,如此反复,就像一个稚童在抛一个小石子。
冬化雪抿了抿嘴唇,狂狂刀都管你叫先生了,用得到这么记仇吗?冬化雪拿着白阳喝下的三醒酒的最后一杯,也是如此这般抛起接住,像一个孩子。周永憨闭上了眼睛,不看那在眼前打转的圣剑,白阳握住剑,对着周永憨的鼻尖,继续补充道:
“当年你只出一剑,却断了剑,剑圣也断了剑。我所认识的剑圣与老九不同,剑圣不喜欢下棋,只喜欢练剑,所以剑圣不会给你留下选择,你的选择,在于你自己,无人逼你,更无人能逼你,是你自己,看不开而已。”周永憨倏然睁眼,盯着自己的鼻尖。圣剑已无剑身,被握在白阳手中,却似有一道无形的剑,抵在了他的鼻尖,抵在了他的灵魂深处。圣剑辰月,上京的几个皇子,一剑宗的周永憨、华城的守城兵,做梦都想得到的剑,果然神奇。华山的弟子,远来的客人,无不作此想。
老道士的拂尘却抖了抖,似在摇头。岳武摇了摇折扇,忽然想要离开这座黑黢黢的压抑的剑墙,心魔果然难解,我是否有心魔在这里?岳武委实不想被这位‘先生’问心。
周永憨脸色苍白,断剑那日的场景、目送华山剑士在城头上成片栽倒的情景、妖兽冲锋宛如血潮、剑胜一剑斩落妖皇苦水……以及最后两次杀身成剑……悠悠往事,顺着白阳雪白的手,顺着圣剑无形的剑身,传道他的鼻尖,刺进他的灵魂深处,一幕幕重演起来。周永憨的身体摇晃了起来,心湖涟漪翻滚,波涛阵阵,一汪心水,向湖岸拍打而去。
圣人的剑 为什么不取?那可是圣剑,无往不胜的剑!
“够了!你难道想毁了吾兄剑心不成!”周永厚自从被冬化雪与文摘月打出华山,便来到了剑墙上,坐在薛铁左侧,等着与夏无痕争锋比剑,不料白阳带着一行人从走出了华山,也来到了剑墙之下。
白阳并未对周永厚的愠怒做出回应,手腕一番,收回圣剑。
“登墙!”白阳断喝一声,然后打了一个响指。正在不远处等着白阳吩咐的红小胖的头顶飘飘然落下了一朵青色的花。红小胖下意识地抬手接住,稍一思忖,走向了白阳,为白阳打起了青油纸伞。
“登墙?”风雁冰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左右望了一眼,又向后转身望向剑墙。剑望北却突然低下了头,悄悄向人群外围走去。
“华山弟子,登墙!”风雁冰脚尖轻点,轻盈如燕,飞上剑墙上空,在空中转身望向南方,并抽出了自己的剑,反手负在身后。
风雁冰带头,华山上千弟子紧随而去,接二连三飞向剑墙,全部学着风雁冰反手持剑,一时间白衣飘飘,如云团坠落大地又乘风而起,剑光威威,如云中雷电斑斑,将华山剑墙照得分外明亮,驱散了朝阳的残霞。
无论是百艺派、百花谷还是北阁、一剑宗的剑士,都站在城头下方,仰望华山剑墙。
冬化雪怆然泪流。秋白也从云间落地,颤抖着将剑回到了剑鞘之中。
周永厚踉跄起身,眼神游离在剑墙上,白衣如云、剑光如雷,却只有他空荡荡的衣袖在随风鼓荡,只有他灰色的剑袍成为剑墙上最显眼的存在。周永厚望了一雁白阳,以衣袖握住了剑柄,想要拔出腰间的宝剑,却仰头苦笑,向高空一闪而去,一瞬千里,没入云层。
薛铁睁开了眼睛,斜眼看了一下周永厚留下的空位,又心虚地闭上了眼睛。如此心浮气躁,看来师傅赢定了。薛铁极少这样武断,但是与白阳有关的事,听着就好,急什么,反正没让我下去,我就不动。
华山弟子登上了剑墙,剑墙下方空旷了许多。白阳看了几眼剑墙下方没有登城的几人,又向前走了一步,红小胖刚忙跟随。
“圣人的剑,也是剑。只是因为有圣人握住,才是被冠以圣名。我也想要这把剑,因为这是我哥哥的剑,我不想让给你们这群废物。你周永憨也想要这把剑,你想用来做什么,舍弃自己的剑?既然自己的剑无法做到,那么握住圣剑就能万剑归一?是谁给了你这样的错觉,是你吗,冬化雪,如果是的话,你就在南边待着养老吧。”
白阳踏出一步,华城前方突然有寒风凛凛而起,白阳迈出第二部,华山剑墙周围倏然有色色秋霜,戚然的冷重寒霜从白阳脚下四周蔓延,和寒风混淆在一起,侵吞向剑墙以及剑墙周围的空间。
一片灰茫茫的戚然景象,上千剑士站在一座黑黢黢的城头上,戚然寒风中,有上万剑光摇曳在一起,苍茫无际的战场。置身于此处灰白色的苍茫空间之内的人,无不肃然起敬,哪怕是归一道士也不禁睁开了眼眸,望了一眼此间的异变。白阳转身撇了撇嘴,冲着冬化雪摇了摇头。
冬化雪的眉梢挂着一缕寒霜,以长发拂落,不置可否。
“混账!”剑墙上,华山剑士中,一人爆喝而起,双手握剑向白阳的脑袋狠狠劈去,明明握着一把三尺长剑,却像霸刀门的刀客出刀一般劈山而下。
红小胖忙地撩起自己的红披风的一角,白阳并未回头,只以余光向身侧瞥了一眼,只见袁弘剑光渐盛,刀意流转不散,暗道有趣,冲着若有所思地狂狂刀命令道:
“与你无关,带他去圣庙。”
狂狂刀正望着剑墙,想着要是按照门主的行事,绝对会把华山的这群小家伙全部赶下来,然后自己掐腰站在上面指点江山,不过老门主的做法也没有错嘛,这么短一座城头,比我霸刀门守着的那一段都不如,咋都当成宝贝了,要不我也上去占个地方,正好有人腾出了空地。狂狂刀跃跃欲试,却听到白阳的话,双目放出精光,看向了冬化雪,见冬化雪并未反驳,狂狂刀出现在了白阳身后,抬手指向了袁弘劈向白阳头顶的刀。
‘嗡’的一声,空气震响,苍茫的灰白抖动起来,摇摇欲坠,更显寂寥。狂狂刀徒手握住了袁弘的刀:
“小兄弟何故如此,又是刀又是剑的,比我还乱,让前辈来教你两招吧。”狂狂刀握着刀向自己一扯,袁弘便被从空中拉到了地上,无论怎样用力拉扯都无法挣脱束缚,无论是剑还是剑士本身,都仿佛被一座巨山压在身上。
“放开,我要劈了这个混蛋!”袁弘无法开山,气得全身颤抖,哪怕是华山最为颓势的那几年,也无人敢这样对师祖说话!真当华山无人吗?竟然如此折辱祖师。
“闭嘴,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呵斥袁弘之人不是华山大师兄风雁冰,却是老三索翰林落下城头,挡住了想要上前的风雁冰,冲着袁弘厉声沉吟。索翰林的手中握着一把剑,横在袁弘胸前。
“我与你没完。”袁弘听见索翰林的呵斥,果真冷静了下来,然一身杀气虽敛,杀心却半点未收。
狂狂刀微微一笑,握着袁弘的刀,想要拉着这个家伙就此离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可是华山的两名弟子却站在原地未动,并未让出路来。黄三力轻声嘀咕了一句有趣,倒了一杯琵琶醉洒向了黑黢黢的剑墙,胖腿儿错在城头下方,开始打量这个曝脾气的袁弘。
按说华山当代弟子中,风雁冰盛名远播,索翰林神秘莫测,却都不是上京城内名气最大的剑士,这位间接导致左丞相被罢免的华山袁弘,至今仍然备受上京关注。黄三力自然也不例外。
黄三力坐下之时,蓝发老妪斜眼望向城下,一双隐骘的双眼比此处苍茫的战场寒气更浓。黄三力斜眼与之对视,并不在意,又到了一杯酒喝了起来,周永憨靠得,凭什么我不行?岳武暗道麻烦,向祖奶奶央求地笑了一下,不要总是打打杀杀地,有辱斯文。
剑望北已经退到路边的树林中了,师叔都退开了,我还留着?自然是要躲远一些比较好。其余几人仍然站在原地,并无其他动作,只是看着白阳、听着白阳的话。
“想杀我?得,又多了一个。你见过地狱吗?想不想见一次?”白阳转头,笑问袁弘,却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唐仁,然后直视袁弘瞪大的眼睛。冬化雪兀地向前一步,一只老手向袁弘探去,看了一眼脚下的寒霜,又将手收了回去,捋起盖了一层霜的白发。
唐仁想起那日所见的场景,后心的冷汗不受控制地向外冒,身体也筛糠似地抖了起来。
唐龙和唐虎发现了问题,各自上前一步,挡在了唐仁面前。
唐仁猛地推开两人,冲着袁弘大喝一声:
“快闭眼!”
唐仁的断喝却已经晚了。袁弘一身气力已经散了,颓然地落倒在了狂狂刀的怀中,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蓝发老妪一直冷冷地注视着白阳地举动,也未阻拦白阳地出手。冬化雪暗道了一句果然,悄然巡视四周,心弦紧绷,陡然警惕了起来,引起剑墙上下人的狐疑不解。冬化雪并未对自己的异动做出解释,转头凝视剑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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