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你舍得吗

说出两块儿石碑上刻着的问题，白阳便盯着围着他的人，期待着这一代的年轻人的答案。然而，所谓的天才们的表现让他们失望了。若是五十年前，有人在那座游云岛上问出这个问题，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会有一个又一个人站出来，有的用吐沫捋头发，有的搔首弄姿，有的大喊我是熊，有的冲着说话那人抛媚眼，有的公然索贿，有人指着自己的脸又隔空虚点一个个将腰杆挺得笔直的家伙，一脸不屑与之为武的为难表情......

　　天下不是人人都可成圣，但是该不该有成圣的心呢？曾经，那些形象与气质不如逍遥公子的家伙全部削尖了脑袋往人群中站展示自己，就差大喊当然是我了，可惜人生征途漫漫，只有剑圣坚持了下来，或者说，是剑圣为了其余人坚持了下来。毕竟当年的剑胜，还是云都的小九九，所有人的小九九，一定会活得天长地久，长长久久。

　　往事流水只待追忆，好在还有一个年轻人。白阳与红小胖并排站立，向山下走去，身后跟着一群人，天空中也跟着两个。

　　红小胖觉得这个也许是自己师傅的人有些忧郁，问完两个问题之后，心情好像更差了。

　　“赵霸刀，别给脸不要脸，再敢废话，我把老二请来陪你过过招？”文摘月脸上铁青，却一句话都没有还嘴，与君子争，其乐无穷，与赵霸刀争，气得肚子疼，骂丈这种事，还得交给我家老二才行。

　　赵霸刀骂得累了，开始喝酒润喉，咿呀咿呀地喘粗气，显然累得够呛，听到文摘月这句话，两只大眼珠子噌地瞪了起来，

　　“你丫的，你让岳老二来啊，我问问他，你们弟弟手欠，杀人没杀掉，但是把我们弟兄们的军饷给弄没了，怎么算，谁来陪，除了把岳小子配给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一天到晚得得瑟瑟，还文可摘日月星辰，摘个屁了，连个鬼都摘不掉！一百岁的魂界，不应该老眼昏花啊，谁是鬼谁是爷认不出来吗？不杀鬼，非要得罪财神爷！这小子好，我们都快吃糠咽菜，你们北阁的书生来守这城吗？”赵霸刀猛地将空酒坛子抛向身后，许是力气太大，那酒坛子呼呼响了两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落到何处去了。

　　“怎么了，说话啊你！哑巴啦，有口难言还是理亏，要事理亏，拿点宝贝配也行，我看刚冒头的那把剑就不错，是不老哥！”赵霸刀冲殇山老道士撅了撅下巴，等着文摘月回话。

　　老道士手中拂尘一抖，老哥？我能当你爷爷的爷爷！

　　冬化雪则悄悄地给赵霸刀竖起了两根大拇指，真敢认亲戚，这下子好啊，摆在老道士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不杀了赵霸刀，要不然这门亲戚，殇山是甩不掉了。咦，龙总指挥和老道士还像还有点特殊的关系，那赵霸刀和龙总指挥......妙啊！

　　“混蛋赵霸刀，老匹夫，真当老子怕你不成！”城头北方，一个紫色盔甲的人影向南方疾略而来，紫色头盔上还挂着酒滞和酒壶的碎片，杀气腾腾，喊声如雷，令城头上所有的士兵都如临大敌。

　　半步妖皇向南冲来，除了赵霸刀这样的魂界大能，谁能拦得住？

　　腰间挎着双刀的士兵也加快了脚步，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准备战斗，却比那些手持长枪的士兵  要消极地多，嘴里不停地嘟哝着‘好累啊’‘没吃饭啊’‘凭啥我们舍生忘死却连军饷都被人弄没了？’‘这不是有会飞的吗，那你说还用我们吗’......霸刀门的门众早已经被霸刀门同化了。

　　那身着紫色盔甲的人距离城头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以半步妖皇的实力来说，不过一步之遥，许是被气得头昏脑胀了，这半步妖皇竟然没有发现城墙南侧的老道士、冬化雪和文摘月。

　　文摘月被人内涵了，有火没处撒，望向了远处的风尘仆仆。

　　冬化雪也笑着望向那一抹紫色，又不是我家的老太婆，脾气竟然这么臭？胆子不小啊。

　　老道士的血拂尘纷扬如舞，似有了灵性一般，向着城头北方飘去。

　　“很好，来啊，渣古利，来与老夫的三个兄弟大战三百回合，随你挑...我干你老的，你竟然敢跑！你给老子回来！”赵霸刀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早已经转过身去，风度翩翩地对着那半步妖皇宣战。让赵霸刀跳脚的是，堂堂半步妖皇瞥了一眼城头，看清了赵霸刀身后的三个人影之后，停在了半空中，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轻轻转身，四肢着地尥蹶子向北方跑去，哪里有半分妖皇的面子？

　　饶是赵霸刀都不禁为之瞠目结舌，这北疆的妖皇什么时候学习能力这么强了，竟然学会了老夫‘打不过就跑’的独门秘籍，人族危矣！赵霸刀握着双刀，睨着眼睛，磨了磨牙，借用了三人的气势吓跑了妖皇，虽说只是半步的，可也不好继续装傻了，于是背对着三人问道：

　　“说吧，什么事儿？真是来拿刀的？”

　　“那位要刀，我猜...”冬化雪看了一眼老道士和文摘月，可是两个老家伙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冬化雪在心里啐了一口，

　　“我猜是要创造一套...”

　　“赵雨，你他娘的还在地上装死干嘛！气界修为是给你趴地玩的吗，还不快跟道长兄弟去华山走一趟！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千万帮着华山把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绝不能让兄弟帮派寒心，你丫的自己跑了，你是真他妈地不自在，还不快给我去！起来起来起来！”赵霸刀一步就蹦到了赵雨身上，对着赵雨的屁股又踹又踩！

　　赵雨实在不堪忍受，刚刚有许多兄弟提醒他门主叫他过去问话，赵雨都躺在地上不动，可是赵霸刀这老混蛋下死手啊！再不起来就被打死了！赵雨，也即使狂狂刀一跃而起，落到了冬化雪身边，龇牙咧嘴地揉搓着自己的屁·股，抬起颤抖的手指着赵霸刀，开玩笑，霸刀门哪个人嘴皮子功夫差了，你...

　　狂狂刀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有人握住了他的肩膀，瞬息之间，山河成寸，两人已在千里之外了。

　　赵霸刀仍然不转头，我看不到你你就看不到我，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这是逍遥公子教我的绝招，应该管用吧？

　　老道士脸色铁青，怀中血拂尘随风飘扬，变得更长了，已经快要垂在了城头上。老道士在心中默默问了自己三遍，又推演了一遍，我难道真的有一个失散的兄弟？老道士都对赵霸刀弄地有点糊涂，什么时候说瞎话可以如此脸不红、心不跳了？

　　良久，老道士瞥了一眼身旁的文摘月，抿了抿嘴角笑了一声：

　　“不打扰二位叙旧了，恭迎霸刀来我殇山论道。”老道士挥了挥拂尘，又在拂尘中消失。

　　“哎呀我去，哪里来的归一啊，吓死我了，怪不得那家伙都躲着殇山，这得是多少年的归一啊，在我这最强魂界面前，竟然能在我面前隐藏真实实力。吓死老宝宝了。”赵霸刀仰面倒在城头上，看着空中的文摘月。

　　文摘月被赵霸刀一通臭骂，火气还没消呢，自然不喜欢废话，冷冷地回了一句：

　　“有屁快放！”

　　‘噗！’城头上人群溃散，赵霸刀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文摘月的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呼吸渐重。赵霸刀知道这位真要生气了，要搁在从前，赵霸刀肯定一个趔趄蹦起来，拉着文摘月的手嘘寒问暖，一嘴老哥一嘴老弟，我请客你付钱，哥俩好，喝酒去。

　　今日，赵霸刀却没动。

　　文摘月叹了口气，喉结上下游动了几下：

　　“请说。”声音沙哑低沉。

　　“是不是南北都想要我死？”赵霸刀笑着问。

　　文摘月咬了咬牙，向南方飞去，脸色青黑如铁。有人从远处地城头上飞到文摘月身边，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

　　“老阁主。”

　　“刀呢！”文摘月心气不顺，不想打招呼，妈的，那刀要是不回来，老夫这辈子不用睡觉了，睁眼闭眼，全得是赵霸刀那贱兮兮的笑脸！

　　“渣古利，来大战三百回合！”呼呼声响中，有一个空酒坛向文摘月飞来。文摘月轻轻躲过，向文摘月行礼那人苦笑道：

　　“路遇多次暗杀，二爷去了，想来无妨。”

　　冬化雪飞回华山剑墙，却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因为华山派的所有弟子，外加华山派请来的客人，还有李虎、蓝发老妪以及秋白等长老，以及一些不速之客全部站在剑墙下方。

　　白阳坐在门洞下方，雁祖不知去了何处，再次落到了白阳的肩上，一雁一人盯着冬化雪，其余人顺着白阳的视线盯着冬化雪。

　　冬化雪生出不好的预感，却听到白阳满不在乎地问了一个问题：

　　“你舍得吗？”白阳举起了左手，向冬化雪展示了一下圣剑辰月，万剑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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