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此地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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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元帅府面上一切如常,只柳月眉称病在家,辞了原约定的来客。另有清安医馆的陆宸不知从何处带回了些草药,嘱咐一番,又去元帅府了。
及至夜晚,江天何秘密下葬毕,到场只有最亲近几人。耿云霄身上原就带了伤,加之情绪不稳,回府便一头栽倒;柳月眉亦是强撑病体,好容易安排了府中事物,当夜又发起烧来,一众侍女忙扶了她回卧房。
待众人退下,房中只有江雪尧、陆宸在时,柳月眉强忍悲痛道:“陆医师,白日可检查出什么?天儿他因何而死?”
陆宸答道:“江公子身负多处伤口,其中几处甚为严重,只是单凭这伤应当还不至于此。他体内另有一毒物,近来发作猛烈,又撞上重伤,故而……”
话未说完,江雪尧已惊道:“毒物?可是百日虚?林决不是为他配了解药么?”
陆宸点头道:“那方子我看过,若按期服用,应当无碍。只是你哥哥的状况很不寻常。他像是先服过一段时间药,近日却断了,且又加剧摄入那毒物,这才至此。”
“怎么会断了?又怎么会加剧?哥哥他……竟是被人害死的么?”她心中又惊又痛,连连追问,只是她自己也知道,这些话陆宸却无法给出答案。
柳月眉道:“那解药平日该由白礼保管罢,他是何情况,云儿可同你说了么?”
江雪尧抹泪摇头道:“不曾。”
她虚弱地闭上眼,流泪道:“江柳两家皆三代忠良,想不到天儿竟遭这般暗算,如今事情未明,连堂堂正正发丧都不能够……”
陆宸劝道:“府中事物还需夫人打理,望夫人节哀,照料好身体为要。”
她勉强点头,又道:“便请陆医师写一份证词罢,日后清算起来,好歹叫朝廷知道,我的天儿是因何而死。”陆宸应下,自出门准备了。
她又对江雪尧道:“你也莫哭了,你哥哥枉死,我们需留些力气为他寻个公道。你两日没睡觉了是不是?快去歇着,我已和你外祖父说了,近日留心朝堂动静,待战报一到,立马抄一份送来。不管云儿有何隐情不肯说,到时再问他也就罢了。”
江雪尧抹泪道:“知道了,母亲也正病着,更该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吩咐我就是了。”说罢便要告退,刚转身欲走,柳月眉忽又叫住她道:“雪儿。”
她站住脚问:“母亲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你老实告诉我,那白礼是何身份?”
江雪尧神情一怔,低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前几年哥哥偶然救过他,他便跟在哥哥身边护卫了。”
“他身手不凡,怎会甘心只跟在天儿身旁?且他日常与你们兄妹俩如何亲近,你以为我不知道?”柳月眉强撑起身子,直视她道,“当年你父亲要查他身份,被你哥哥百般遮掩过去,如今你哥哥已没了,你还要替他隐瞒么?”
听了这话,江雪尧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泣道:“真没有什么……我并不敢哄骗母亲,这些话也都是实情。只因更早几年我和哥哥就曾与他相识,这才比旁人更为亲近。”
柳月眉闭目想了许久,缓缓道:“听他口音,似乎并非安国人,是么?”
她登时惊愕失色,沉默许久才垂头道:“是。”复又立刻抬头急道:“他不是敌国细作。当年哥哥在北重山脚下受伤,正是他带回去养伤的;后几年在战场遇见,哥哥便也救了他一次,这等情义并不比袍泽之谊差!”
柳月眉了然叹道:“白礼……原来是定国的复姓么。”半晌又道:“救命之恩还清便罢了,何必留在身边生事?且他既然可以不顾家国,未必不会背叛你哥哥。这次你哥哥遭人暗害——”
“百里哥哥不是这种人!”江雪尧忙泣道,“他原并没有留在哥哥身边,只因他的家人受苛政而死,他心灰意冷之下才自除了定籍,誓不再效忠定国!”
见柳月眉不说话,她又道:“此事云霄哥哥也知情,他那般向着哥哥,定不会留可疑之人在身旁……”
“你不必说了。”柳月眉往后一靠,眼角又流下细细的泪水,悲声道,“以你哥哥的眼光,想来不会看错人。只是如今他被奸人所害,恐怕……”
江雪尧咬牙道:“就算他们查出百里哥哥的身份,要栽赃陷害,也得拿出证据!”顿了顿,又掩面泣道:“哥哥已经没了,还要什么证据……”
柳月眉将她搂在怀中,强忍眼泪道:“正因如此,我们才要为你哥哥讨个公道才是。莫哭了,现下你父亲不在,若你还如往日一般娇蛮任性,如何撑得起这个家?”
江雪尧知她心中悲痛不比自己少,却仍这般温言劝慰,心下又是一酸,好容易忍下眼泪,点头应道:“女儿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至深夜才劝着各自歇息。江雪尧才要出门,柳月眉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她道:“雪儿,那孩子真名叫什么?”
江雪尧回身答道:“初。他复姓百里,单名初。”
***
这夜噩梦繁复,前一刻她还与哥哥游戏玩笑,后一刻天地日月忽然变了颜色,四周尽是火焰与刀光。她想叫他一同逃走,刚抓起他手,便见那只大掌倏然变为森森白骨,抬头看时,无数刀枪利刃刺穿他身体,飞溅的鲜血将她一身白裙染为血红。
他悲怆地望着她,身影愈来愈远,她拼命想拉住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沉入那片厮杀与血光中去。四周火光愈来愈盛,喊杀声愈来愈烈,将她的哭喊淹没其中,再听不见半点声响。
绝望中,忽有人在她耳旁焦急呼唤:“姑娘,姑娘!”
她猛地惊醒,衬衣已被汗湿大半。
原来是个梦。
窗外秋阳正明,落叶在池面被风吹得悠悠旋动,一如往常。她刚要抚胸庆幸,忽想起那梦中之景已然变为现实,不由得更为悲痛,捂着脸不住流泪。
方才唤醒她的梅香并不敢多劝,只哽咽道:“姑娘,相府派人传话,说是战报到了,夫人已在堂屋见了,说让姑娘过去呢。”
江雪尧一抹眼泪,咬牙道:“我知道了。”说着便起身下床,连衣服也不及换,只随手拿了件外套披上便走。
才直堂屋门口,便听见柳丞相派来的心腹道:“……王上震怒,责令江元帅即刻回京,且命稽察院封锁搜查帅府,丞相力劝不得,只缓了稽察院行动,命我传话与夫人,速做准备。”
她心中一惊,忙迈入堂屋,只见柳月眉把手中茶盏往地下一摔,嗔目骂道:“昏聩!临阵换将乃大忌!碧玉公主一人在前线如何镇得住宁国大军?!”又冷笑道:“要查江府是么?好啊!尽管查!看他们能查出什么来!一国忠良竟遭如此对待,可笑可恨!”
相府心腹不敢多言,见江雪尧进来,便拱手道:“另有一话,黄老将军与孙少将已回京中,怕不多时便请命速查帅府,届时柳丞相再难劝阻。话已带到,在下便回去复命了。”说罢退步出门走了。
江雪尧见柳月眉伏在椅上气喘不已,忙上前扶住她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王上竟要召回父亲,还要搜查帅府?”
柳月眉好容易顺了气,将手中一纸抄写的战报递给她,道:“你自己看罢。”
她接过战报低头细看,怎知愈看愈心惊,及至最后已是骇异失色,颤声念道:“……细作畏罪自戕,骁骑将军江天何暗通敌国谋反不成,已伏诛;副将耿云霄领兵叛乱,戮大将军孙宴及威虎卒三百,并叛军逃遁无踪……”
江雪尧堪堪念完,身体一晃,险些摔倒。
柳月眉道:“他们如何污蔑你哥哥,我便不说了。这战报发于九月十五凌晨,正是前日你回来那天,云儿如何一夜便带了你哥哥回来,他也不曾同你说过么?”
“母亲问不出,我自然更无法得知。”她攥着战报垂泪道,“报上说的细作难道是百里哥哥?他也已经……”
“没有。”门口忽然传来一道阴沉的男声,正是耿云霄。母女俩朝门口望去,只见他一身苍青布衣,手提泉婴直走进来,面色阴冷。
江雪尧抹泪道:“不是百里哥哥么?”
“是他,”他在两人身前站住脚,定定道,“但他不是细作,也没有死。”
她心中又喜又疑,欲开口再问,柳月眉已先道:“云儿,报上说你杀害同僚,可是实情?”
“是。”耿云霄不待她说话,已矮身单膝跪地,正跪在她摔碎的碗片上,颔首道,“侄儿自知已是戴罪之身,不愿牵连帅府,唯谢过元帅及夫人教养之恩。就此别过,盼夫人保重身体,勿为挂念。”
她没有料到似的圆瞪双眼,手指着他直喘气,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江雪尧泣道:“云霄哥哥……”
他跪毕起身,手中长枪顺势一划,已割下一角衣袍,转身便走。柳月眉厉声道:“你给我回来!”
耿云霄却步伐不停,她拍着椅子起身欲追,才走两步便失力跌坠,江雪尧忙扶住她道:“母亲!”又转头泣道:“云霄哥哥!”
他往后略略一望,见柳月眉无甚大碍,便又迈步而去。柳月眉堪堪站定,流泪道:“你要去哪儿?”
他并不回答,只冷冷往屋内一撇,眸中含了深深的悲怆与恨意。江雪尧又见这眼神,心中大惊,刚想起什么,回神看时,他已出了堂屋不见踪影。只柳月眉徒然凄声道:“回来,云儿!”
话音刚落,她已靠着江雪尧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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