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候选人

苏云岚命人给阿琴松绑，又把一干人等都打发下去，只留下一个请来的武夫，她坐在太妃椅上，举杯吹着热气，“呼呼”的声音在静谧地针落可闻的宅子里听起来竟有几分阴森诡秘。

        越是这般淡定不言语，阿琴就越发不安跟紧张，到底没忍住又问一遍：“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你猜。”苏云岚快答，手上的热茶雾气消散，小喝了一口已不烫嘴了，一口接着一口喝完，又命武夫给她到了一盏，轻搁在桌案上，讥诮地勾唇，眉眼弯出几分算计：“猜到，就放了你。”

        阿琴心里破防，眸光阴狠地瞪着苏云岚，满脸豁出去神色，陡然拔高音量：“要做什么放马过来，想报复我折磨我尽管使出来，别装模作样的吊着！”

        “行啊，”苏云岚拖着笑腔，缓缓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我送你去顺得那，如何？”

        戳中了阿琴的痛点，她咬着唇，失了光彩的眸子尽是不甘、痛恨、不得不屈服，只徒劳地瞪苏云岚，妄图用眼神咬她一块肉下来，紧闭着唇，大概精神绷得太紧，身子也颤抖起来。

        “呵，方才还视死如归呢？怎么，你就这点出息？”苏云岚不再攻其心理，直奔主题：“是谁派你引我去的斯画坊？”

        以为要山崩地裂的阿琴，紧皱的眉宇瞬间舒展，她眸光流转，左顾右盼，几欲三番地张唇，却一字也未出。

        行，既如此，苏云岚就再推一把，她微微欠身问：“可是高仪郡主？”

        得知了阿琴与巧英关系后，苏云岚就暗中查了两人的关系，谈不上好，且阿琴引苏云岚过去，却又不敢告知太子，这点非常可疑，所以苏云岚猜阿琴是受人指使，要借刀杀人。

        阿琴虽面露惊讶，但面容却松了几分，不如方才那般犹豫不止，显然苏云岚猜对了。

        “你落得这般下场，全然因为帮高仪郡主对付我，如今你落难，她可有帮过，值得吗？”

        苏云岚循循善诱，她本就不是哑巴吃黄连的主，先是烂布构陷、而后是误闯太子私地、再绣庄被排挤招人难上青天。

        这桩桩件件都触怒了苏云岚底线，只不过碍于平民百姓，苦于没办法回击罢了。

        阿琴到不是个蠢的，苦笑了笑，眼眸溢满了水光，双唇颤抖：“若出卖高仪郡主，我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况且你现已脱困，为何还要利用我报复她？”

        “呵呵呵——”苏云岚手虚虚的掩唇，耻笑了小会儿，再戳破阿琴的梦幻泡影：“你如今是阶下囚，在京城再没立足之地，你的族人为了自保只会与你划清界限，醒醒吧。”

        阿琴抬眸凝视过来。

        苏云岚身子向后靠上椅背，闭了闭眼，颔首。

        阿琴痛恨不甘地阖眸，泪痕顺着眼角丝丝滑落，无声哭了好一会儿，睁开眼，看向苏云岚：“我能得到什么？”

        呵，谈上条件了，不过，是个好事，苏云岚信心满满地承诺：“保你后半辈子无忧。”

        阿琴微微皱眉，沉肩吐气，一副瞧不上极不乐意的姿容。

        苏云岚翻个白眼，给她猛泼了一盆冷水：“别指望回宫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既然言尽于此，她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心里的那人高高在上，绝不可能为了儿时所谓的情谊，接受你，哪怕是婢。”

        直白的这般千疮百孔，阿琴身子如被抽了骨那般软成了烂泥，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

        苏云岚侧过身子，无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残景，得益军师，苏云岚听了不少关于宫廷绯闻，婢女和太子，本就是不可能的组合，好一会儿听见阿琴长长叹了口气问：“要我做什么？”

        扣扣——

        韩氏推门而入，见阿琴还在，她径直走到苏云岚跟前，弯腰俯身凑到苏云岚耳旁，轻声：“状元郎来了。”

        又来？这狗男人怎么那么难甩？

        自从对外宣称病了，状元郎就日日来门口，苏云岚烦不胜烦摆摆手：“打发他走。”

        韩氏却没动，说了一句苏云岚没听懂的话。

        “明日可要开张？”

        “嗯，自然。”苏云岚理所当然的应了声，感觉出韩氏话里有话，仰首迎视过去：“总管有话但说无妨。”

        三日以来，韩氏的能力有目共睹，苏云岚直接抬她为绣庄总管。

        “掌柜若想彻底让状元郎死心，闭门不见可不是好法子，明日他再来，掌柜总不能又关门，让旁人看了去，指不定给掌柜安一个欲擒故纵的说发。”

        韩氏的话，在苏云岚看来有一些先天下之忧而忧了，可转念一想的确有几分道理。旁的不说，就那个总把她当作假想敌的高仪郡主，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要想让阿琴反水高仪郡主反的漂亮，得和状元郎丝毫牵扯都没，可要如何做呢？该说的也说了，总不能拿刀子去捅状元郎啊？

        似乎看出苏云岚的为难，韩氏莞尔一笑：“我有法子。”

        “说来听听，”苏云岚很快有了兴致。

        韩氏凑近苏云岚耳旁说了好一会儿，而后起身：“我先去招呼他坐，掌柜处理好了就来。”

        苏云岚表面应了，可心里犹豫难断，不是不认可韩氏的法子，而在想哪个候选人可充当这个假情郎，还得满足谎言不会被戳穿，要么状元郎根本不能接触此人，要么状元郎不敢问。

        好难啊。

        “明日我会告知你，”苏云岚让武夫将阿琴先带下去，起身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告诫：“我这武夫可和禁卫军动过手的。”说的正是太子去苏宅搜名画那次。

        阿琴心里咯噔一下。

        瞧出阿琴心虚了几分，苏云岚满意的歪歪头，向前厅走去，一路到了前厅，韩氏正和状元郎寒暄。

        轻咳了一声，苏云岚面无表情的走到状元郎对面圈椅落座。

        韩氏起身告退，给两人留下单独的空间。

        状元郎看着消瘦了不少，据说他是朝堂不得志，家宅也不宁。

        那日，高仪郡主想借喜袍奚落不成反碰了一鼻子灰后，当日回去就上霍宅闹了一番。

        霍老爷和霍夫人加起来年过一百的人，双双跪地不起，为让郡主消气，就主动提出让霍源入赘高仪王府。

        这事很快就在朝堂上传开，这让本就备受白眼的状元郎又多了惧内、陈世美等戏说，状元郎走哪儿都有人打趣他，后来躲不过，索性不上朝，也称病了。

        其实入赘无非就是日后孩儿随女姓，这在后世，早已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在顽固不化的古人眼里，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甚至会被冠以不孝之说。

        经此一地鸡毛的琐事，状元郎气色好才怪呢。

        霍源晃着那深情款款的眸光，放佛随时要滴出水般，哑着声，期期艾艾问：“岚儿……你，可好些了了？”

        这不是废话嘛？好能请大夫？就这思维事如何考上状元郎的？莫非同届考生太差，还是状元郎走后门了？苏云岚敷衍的“嗯”了声。

        “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是否康健。”

        这般情深似海的神情，苏云岚委实看不下去了，她有一种自己辜负了对面绝世好男儿的错觉。

        “今日你来的正好，我也有话对你说。”

        “好。”状元郎欣喜如狂，黑眸都亮了几分，坐正身姿，要听训诫那般认真执着。

        “我未婚夫婿不喜我与你来往，毕竟我们曾有一段过往，我很在乎他，为了我的幸福，状元郎日后就莫要给彼此增加难堪了。”

        就这段拒绝人的话，苏云岚在心里编排了许久，因为母胎单身了太多年，毫无经验，也不知说的够不够绝情？

        “未婚夫婿？”状元郎迟疑的重复了一遍，又追问：“他是谁？”

        怎么问的这么快？不应该问问何时的事？或者来几句：你是不是骗我？和苏云岚看过的剧本不一样，麻烦的是，她还没想好用哪一个候选人啊。

        大理寺少卿还未成婚，可他似乎不喜先斩后奏之人，万一惹怒了对方不给苏云岚做衣服就得不偿失了。

        工部尚书的儿子，哎呀，不行不行，开业的时候，工部尚书夫人就询问过喜袍了，想来也是有中意的女子了。

        那刘大人是否……

        “是不是王爷？”状元郎覆在双膝上的手，慢慢握拳，眼神死死的锁住苏云岚的眸子，生怕错过了什么蛛丝马迹。

        可惜，苏云岚是个说谎高手，而且她就差快要笑出来了，幸好状元郎提醒，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苏云岚洋装一副小女人沉浸爱河的娇态，媚眼如丝，缓缓垂眸，就是没脸红，但胜在声音上够苏够甜，极小的“嗯”了声。

        “岚儿，你可真傻，你以为能做王妃吗？”

        状元郎的话，不大不小传到了门外，刚好被前来的封齐和封霖给听了进去，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思绪万千。

        封齐：听见没，小丫头想做王妃了。

        封霖：与我何干？

        “我不在乎，只要是军师，其他的我都可以接受。”

        状元郎：“？”

        对了，军师也是王爷。

        反应过来的封齐：“……啊？不会吧？”

        封霖喉结滚了滚：“想做我皇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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