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特别的字

知晓柒小五的小心思，朝阳懒得跟她计较。若非刚才已经答应柒书，一定会把人带走，他觉得放这人再偷懒一天，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听柒小五提起季长鸣，他这才认真的看了一眼边上的人。不得不说，且不谈身份如何，那人的样貌的确非常出色，朝阳也算是见过不少人，但论五官样貌，无一人能及。
  可……也仅仅只是外貌罢了！
  季长鸣的风流韵事与他的外貌一般，也十分出名，上至官家小姐，下至百姓小户，这人凭着一张脸，可做过不少‘好事’。
  一个空有样貌的戏子，常年混迹女人堆。一个皇上亲封郡主，都城中风头无二的红人。若说前者不是有意讨好她，接近她，朝阳才不相信。
  收回目光，他的神色如常，只是丝丝寒意透过眼睛，穿过窗户，打量着季长鸣。
  他说，“约饭而已，午饭和晚饭都是一样的。等放学后，我陪你一起来”。
  朝阳心想：季长鸣怕是来者不善，野猴子虽然武功高强，可脑袋实在不好使，他虽然不在乎二人的关系，但身为朋友，好歹得提醒两句。
  柒小五本想再挣扎一下，可朝阳话刚落，就听身后的季长鸣说，“郡主可以晚上再来，戏坊会热闹些。而且我已吩咐厨房将郡主送的鱼做成美食，晚饭便可食用”
  吃鱼当然还是新鲜的好，不过都城中条件好的人家，都会预备好冰窖，冻上一日再吃，倒也不碍事。
  可柒小五那里是真的想吃东西，不是师父做的，她吃什么都一样，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很喜欢。柒小五之所以烦躁，还是因为不想读书，天知道……她一看见书本就瞌睡来。
  “我……”可不可以不去。后面几字落在了肚子里，柒小五可怜兮兮的低头看朝阳，用目光恳求着。
  朝阳心头一动，差点忍不住就答应了。好在他意志坚定，稍稍动摇后，越发坚定将人带走的决心。他说“一言九鼎，莫要言而无信”
  柒小五没办法了，转身低头，没有精神的对季长鸣说“那我晚上再来”
  季长鸣笑笑“恭候郡主大驾”
  柒小五又转身，双手撑在窗沿上，直接从二楼翻窗跳出。她的身影利落，英姿飒爽，一跃而下后稳稳落地。她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走吧！等会还要赶回来吃晚饭！”
  朝阳脸色一黑，恨铁不成钢的说，“除了吃就是吃，能不能有志气一点”
  “如今师父不在，又不能打架，吃喝便是我唯一的乐趣，你们不许我打架，难道还不允许我一饱口腹之欲？”。
  柒小五说完抬脚便走，朝阳紧跟身后，临走之前还不忘多看季长鸣一眼，后者朝他恭敬行礼，面上带笑。且不谈这人心中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至少礼数是做周全了的。
  朝阳哼了一声扭过头，追上柒小五后，边走边骂，“不打架？平常在习武课上，也没有见你对我们手下留情”
  柒小五脚步一顿，白了朝阳一眼，冷冷说道，“若我没有手下留情，你们还能手脚完好的去上课吗？”。
  想起她凶残的本性，朝阳说不出一个‘不’字。曾经见识过柒小五对地痞流氓的手段，再想想自己，朝阳忽然觉得，他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实属难得，难不成野猴子还挺喜欢自己的？。
  可是被一只‘猴子’喜欢上，朝阳一点也不开心，可以的话，他希望喜欢自己的是一个温柔知礼，美丽又体贴的大家闺秀。
  哎！，自从认识柒小五以后，朝阳便觉得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女子，都是如此无害又可爱的存在。
  离开戏坊，上了马车。车中原本焦急不安的柒书见二人归来，就长长的松了口气，愁容略减，说道“小五，你一大早就出来，也不打个招呼，可担心死我了”
  其实柒小五每一次出府，都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这人自由惯了，区区宰相府高墙，拦不了她。可小姑娘平常休息，都是午后才出门，这般大清早，实在是头一遭，柒书会担心也不奇怪。
  柒小五虽然行事乖张，但按性格来说，除了稍稍孤僻以外，还是有些乖巧的，见柒书是真的担心，她便点点头道“如果下次要早上出门，我会记得告诉你的”
  柒书轻笑，又摸了摸她的头，夸奖的说“我家小五真乖！”
  真乖的柒小五得意洋洋，在朝阳鄙视的视线中，骄傲的说“我是最乖的！”
  三人坐在马车上，朝着国子监的方向走去。朝阳刚刚落座，便向柒书说起了季长鸣的事，宰相府的事情，他不好说些什么，但愿柒书能劝劝柒小五，多长一些心眼。
  柒书听完后，却不担心。她曾见过季长鸣，就在莫淑的生日宴上，柒寰请了长安戏坊来唱戏。论起来，季长鸣的容貌的确出色，但与柒小五珍藏的木雕一比，却又逊色了些。
  所以她并不担心柒小五会被季长鸣的容貌所迷惑，反而对自家小妹如此亲近一个人而感到奇怪。柒小五的性子，柒书清楚得很，本质上还是一个乖巧的好孩子，但却不喜欢跟人接触、更别说亲近。即便是与家中父母相处，她也非常冷淡。

  小妹并不是一个外向的人，与自己有些相似，若无原因，是不会随便与人交谈。想到此，柒书便问“小五为什么喜欢季长鸣？”
  柒小五毫不犹豫就回答，“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一个长字，我的师父叫做长梧，他叫长鸣，这是缘分，与师父有缘的人，我都喜欢”
  “等等！”朝阳皱眉，奇怪的问，“你的师父不是太清吗？”
  柒小五说“自然不是，我师父叫做长梧，长长久久的长，梧桐树的梧，与太清师父是好友”
  朝阳见柒书一脸淡定的模样，显然已经知道这事，但偏偏如今外面，都以为栽培柒小五的人是高僧太清，许多百姓都非常惊讶，太清居然有如此能耐，养出一个武艺非凡的小姑娘来。
  前不久他还听爹爹谈起，若是有机会，真希望能与太清比试一番，看看太清的功夫到底有多么的深藏不露。
  朝阳在脑海中想了一会，他素来喜欢江湖上的武林人士，所以对高手们也有所了解。确定自己从未听过长梧的名字，他猜想应该是一位隐居的世外高人。
  如果这位高人不是柒小五的师父，他还真想拜入门下。可一想到，要跟柒小五成为同门师姐弟，他便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纵然师父再优秀，也架不住柒小五的杀伤力太大，这人浑身上下都写着麻烦二字，简直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如今只不过是扯上了一点关系，已是这般可怕，若是往后成了同门，还不知得被祸害成什么样。
  一想到此，朝阳心头一跳，打消拜师学艺的冲动，将思绪全放在谈话上。他说，“你与季长鸣在一起，仅仅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一个长字？”
  旁边的小丫头欢快的回答，“是啊!”
  朝阳又问，“那如果我的名字里面也有长字，你是不是就要黏上我了？”
  柒小五激动的说，“那你要改成朝长阳吗？，比原来的名字好听多了！”
  朝阳闻言脸色一黑，朝着柒小五咬牙切齿的道“想得美！”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二人只要凑在一起，就从未消停过。
  一旁看热闹的柒书，心想：朝阳的性子与小五有些相似，也难怪他的名字里没有长字，小五也照样黏她，虽然这份黏人，只有与她相熟的几人才能看出。
  时光流逝，岁月静好，在柒小五与朝阳的吵闹声中，马车渐渐驶入山门。
  国子监分为两部分，男女各居两头，严格说来，柒书读书之处并不算国子监。她们只是学习作诗赋词，作画弹琴，煮茶赏花，闲度此生罢了。
  与男子所学之事，可谓是天差地别，毕竟女子不能入科举，不能入朝廷，所以并不需要学习治国之道，以及兵家要事。
  知道柒小五与男子同在一个课堂时，柒书惊讶之余，也隐隐有些担心，如今圣上对小五如此用心，到底有何企图呢？
  不仅她猜不到，二姐也猜不到，昨天夜里，忙着准备婚礼的柒棋还抽空来叮嘱柒书，大多都是嘱咐她，一定要守好小五，莫要让她闯祸，胡作非为，安安分分的待到及笄礼结束，然后回到山上，继续过她无拘无束的生活。
  柒书与二姐想的一样，知道小妹的性格并不适合待在都城里，便都私心的希望，她能够自由自在的奔跑于山野之中，不要被世间俗事所束缚。
  柒书由衷的盼望着，在二姐婚礼过后，就是小五的及笄，希望她能安稳又快乐的度过这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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