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梦想国

“一棵开花的树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飘雪漫漫。

        殒落在这个可怜的世界。

        这是一个纷乱的世界。

        恶魔在那阵阵枪弹雨林中倒下了。

        白茫茫的世界染满了鲜红色的血。

        白茫茫的雪如同那美丽的梦想国，到处飘荡着是那如绒毛般的美丽轻盈梦想。

        程雅闭上了双眸，将世界的纠缠全挡在那扇心灵的双眸外，她好安祥好安祥地躺着，雪儿点点地滴在她那绝世的容颜上。祁煜好平静地倒在飘雪间，双眸看到了程雅的灵魂仿佛飘在天际间，对着自己轻颦一笑，对自己闪烁着那梦幻的双眸，甜而温柔地一笑，眼泪自她的眼眶滚落。祁煜苦苦地看着那个世界的她，咬紧牙根，想留住她的那点灵魂，他苦求天地再仰天长吼，将妻子一抱而起。“程雅――――――”

        程雅还不知道，生命还有俩个深爱她的男子。他们仿佛叫祁磊，叫祁文。与自己的生命曾经俩次擦肩而过。他们来了，他们在飘雪间苦哭着飞扑而来，她听不到了，他们在苦喊，他们在落泪，身后跟着无数痛苦哭叫的人，她全都听不到了，那画面渐渐地在这一刹，随着那皑皑白雪消失了，消失了。

        她的身体腾空被抱起，那个佛前求了五百年的他，将自己腾空抱了起来，往着救护车飞奔而去。他的眼泪带了一点温暖，滴在自己的手背中，她那奄奄一息的身子，卷在他的怀里，已经听不到他胸膛前的心跳声了，苍白的脸庞靠在他的心脏间，嘴角溢着那点血，已在空中凝固，雪凝的小手突然自那腹间轻垂而落，垂在空气间。

        “程雅！！！！”祁磊在飘雪间朝着她放声大哭起来。“程雅―――――转身就天涯海角了，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为什么让自己这么苦！？程雅！！！！”

        她的小小身子依然在熙乱的人群中，被拥抱得好紧向前飞扑而去，她想对他说。“祁磊。当爱情选择了你与我，我们却不能选择爱情。当我与他被爱情选中，我与他决定选择爱情。因为人生中，能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你爱的人太不容易，我与祁煜之间，彼此相信，彼此宽容，彼此理解，彼此爱慕。这是我梦想中的爱情。永远有多远？永远就在我与他的心里。相聚那短暂的日子，如同我的梦想国度。我爱他……愿现世再无纷争，一切安稳。”

        眼泪自她那片娴静的眼眸中闪烁而过。她的世界里全在回忆与他所有的美好。

        时空在这一切发生了强烈的巨变。

        仿佛天空都裂开了般，风从天堂的那点裂口爆裂开来，可怕地愤怒地盘旋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命运在天堂口那个位置，随着急切的风，看着救护车停在那皇室医院大堂处，无数的医生，教授，护士，与太子妃一家人，所有爱她的人都在那里等待着。当程志德与曾月容程志文，还有龚傲芙，祁彻，庄碧琴他们看着救护车里搬下的移动床上躺着那个可怜的女儿，他们的心如同被裂开般地痛苦绝望哭叫着，血依然止不停地流，氧气管中的她仿佛再也没有游丝气息。

        命运再一次可怕地怒吼，狂风带着漫天的飞雪飘在这天地间，命运也愤怒了，到底是谁创造了这次的悲剧？命运太小看人类的邪恶，命运太小看了人类的善良。命运继续在天际间吼叫着。看着医院前所有的最关切的人随着那移动床往急救室飞奔而去。所有的生命都在这一刻鲜了起来。他们的脚步如飞，他们在争秒夺秒地送着她走进急救室。他们还不知道，在这天地间，还有一个老人家，柱着那阵旧的拐杖，撑着那可怜父佝偻的身子，一梯一梯艰难地往阶梯上走，边走他边往前看着医院的大门，落着泪苍老可怜地哭着。“太子妃。太子妃你不要死。我老人家在这里求老天爷把我的命给要了吧。救救太子妃。”

        她仿佛听到了，感觉到了面前亮起了无数盏强烈得如同天堂的那点光。

        祁煜站在那天堂的光外，看着那扇门，双眸一片苍白，身后的人继续痛苦地嚎哭着，他的世界却好平静好平静，那紧绷的脸上，经过今天的岁月，仿佛一刹那间，沧海了起来，脸上爬满了思念可怜内疚的皱纹，身体里的魔鬼依然在自己身体里嚎哭着，冲喊着，他是谁？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开枪射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他要开枪射杀自己的妻子？他是魔鬼，他是魔鬼。祁煜的眼神突然急切地一个闪动，眼泪突然愤恨地在眼眸中一个滚落，他握紧拳头，咬紧牙根，愤恨身体里那个可怕邪恶的他，他居然开枪射杀了自己的妻了！是他创造了这个悲剧，是他！他比命运还可恨！！

        祁煜身体开始激烈寒冷地颤抖，他一定要一个答案，所以他在紧紧地压抑自己，让那血管在自己的世界里爆破开来，青筋因为愤怒，而根根爆起，他握紧那颤抖的双手，仿佛捏紧了身体里的那个魔鬼，他杀了他，他要杀了他！！！

        祁煜继续盯紧那扇门内的妻子，凄苦地回忆起她曾经在那漫红的纱帐内轻轻地对自己说：“你知道我的心在那里吗？”

        他微笑地看着她我，问。“你的心在那里？当然在我这里？”

        “如果在你这里，我就要死了。”她嗔娇地笑了起来说：“你一定要知道我心脏的位置，这样你将来才不会轻易地伤害我，你也不会舍得伤害我了……”

        他再微微一笑地问：“如果我不知道呢？”

        她一听，有点悲伤地看紧他，那双眸透着那点漫红，溢过了一点泪水哽咽地说：“如果你不知道，我可能会死。伤心地死掉。”

        祁煜一握紧拳头的盯紧那扇门，心里一个绝望苍白痛苦的回忆，回忆起过去的一切，一切原来早有预召。命运似乎已经要安排这次悲剧。祁煜突然双眸再一个愤恨森冷地对准那扇门，最后一次挑战命运地哽咽惨烈苦叫。“程雅！！我知道你心的位置，你站得多远我都看得到！！我知道那一枪没进你的心脏，我知道没进！！答应我！撑过来。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她至今不知道妈妈出事了，我不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妈妈离开了。这九天里，我们父女相依为命，靠的就是你在我们心里共同的爱！程雅！撑过来！！不管这个命运怎样惩罚我，我都甘愿承受，只要你撑过来！！我愿意与你分开！！留给你一个平静人生！！我世界里的魔鬼，我自己来承受！！程雅――――――――”

        身后无数的人，纷纷抬起泪眼看着祁煜孤单地站在那扇门中，落泪了。他向命运求情了。“程雅。程雅。撑过来！！我知道你心的位置，我一直相信那个地方。我一直爱着那个地方。程雅。”

        祁磊苦靠在手术室门前，动也不动，心里的世界全是与程雅刚认识的秋天。那么火红的枫叶。那么蔚蓝的天，那么清爽的风。他苦落着泪，思念着那个人。好想好想她。

        祁文的眼眸闪过泪光，想起程雅与自己在深海间那一刻，整个世界的苍茫，只有彼此，她那么勇敢善良地并没有放弃自己。难道就是那一次，她的命一直欠着？祁文的心里一酸，苦苦地一笑。

        “爸爸！！”琪琪突然出现在那长长的回廓间，瞪大双眸，看紧父亲，看紧大家都在那里悲伤地痛哭，她的小小世界突然剧烈害怕悲伤地颤抖起来，她往着父亲的身子飞扑过去，一抱紧爸爸的腿边，就大哭起来。“妈妈呢？妈妈呢？宫女姐姐说你要去带妈妈回来。妈妈呢？”

        祁煜看到女儿，心里此刻酸如苦海，他一个蹲身下来，环抱着女儿，却再也说不出话来，那曾经凛然天下的男子，在女儿面前一句话也无力说出来。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女儿，让身体里的魔鬼在咬紧自己的心脏。

        “妈妈呢？”琪琪生气地哭着对爸爸大叫：“妈妈到那里去了？”

        “琪琪。”程志德突然苦苦地站至孙女儿的身后，对着她痛苦忧心难过地说：“妈妈为了救那俩千村民，她自己中枪了。”

        “是那个坏蛋？那个环蛋开枪杀我妈妈。”琪琪在爸爸的怀里生气痛苦尖叫起来。“妈妈是最好的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忍心啊。”琪琪抱着爸爸的脖子苦哭起来。“爸爸。打那个坏人打死，他该死，他该死！”

        祁煜的心里猛然地一酸，一咬紧牙根，环抱着女儿，一手握紧女儿身后的衣衫，痛苦愤恨地吼叫：“是！他该死！他该死！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他应该要下地狱！他该死！”

        该死的命运，该死的人，该死的时间。纷纷交措着！可是不管你人有多悲伤，多么度日如年，时间还是一点一点地过去了，直至凌晨。这一悲惨的一天过去的凌晨第一分钟。手术室的灯终于在一片痛苦的哭喊中，灭了。祁煜的一个凌历眼神，他站至人群中，看紧医生终于疲累地走了出来，脱下了口罩，与一众在手术室里紧密商讨鉴督的医科教授专家们，看着大家依然担忧地说：“太子殿下。大家辛苦久等了。很庆幸子弹并没有射中心脏，就差那么一点一公分的距离。还是太子殿下英明，判断准确英明！”医生赞许地看着祁煜突然一个无力地垂立在一旁，或许他对得起自己一点心了。

        “那是不是就能活过来了？”程志德紧张地上前问。

        医生这时候却停顿下来看着大家说：“子弹虽然没有射中心脏，子弹也安全地取了出来。可是因为弹头直穿过心脏，透破身子而出，身体里的一切器官机能全都在这一刻因为猛烈的破裂受损严重，危险期依然没过。今天晚上。希望太子妃能醒过来。如果没醒。”医生看着众人，只得摇摇头，不乐观地再说：“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的一句话，仿佛宣判了程雅的死刑般地森冷可怕。

        “我的女儿不会死！！”曾月容突然痛苦地哭起来：“她从小到大，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什么东西也没有自己藏起来吃过，没有人伤害过别人一分半分！凭什么老天爷要把她的命给要了！我不要我的女儿上天堂，我只要她在这辈子好好地活着！”

        程志德与儿子们纷纷地痛苦落泪起来。

        泰允与红歌也不禁伤害落泪起来。

        “我的女儿不会死！我不要我的女儿当王妃！我只要我的女儿健康平安，我什么都不要！求求你们放过她吧！我的女儿啊，妈妈十月怀胎生你，就是为了要你好好地活着。平安地活着就好。你救了那俩千多人，妈妈以你为骄傲。可是你救救妈妈吧。你死了，妈妈也活不长了。女儿啊。”曾月容哭倒在手术室门前。

        程雅轻轻地被四名护士小心地推了出来。她那娴静苍白的脸上，好安祥好安祥，眼敛平静地覆盖着，嘴唇轻轻地抿在一起。她的呼吸在一点一点地与这个世界连接上来了。祁煜站至床边，看紧程雅，心脏疼得爆裂开来，那深情双眸，压抑那巨大的情绪，一点孤单的泪水闪烁在眼眶里。琪琪落泪地看着妈妈难过心疼地哭起来。“妈妈。听说你中枪了，疼不疼啊？你一向好怕疼！有没有很难过啊？你快醒过来，我和你一起回家！”

        “程雅。我是爸爸。”程志德上前难过地看着女儿那详静的脸，轻轻地叫唤着女儿。“我是爸爸。你就睁开眼睛看看爸爸。爸爸没有几天日子过了，你总不能让爸爸白发人送黑头人，这太残忍了。”

        程雅依然安静地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移动床在金黄的灯光闪烁下，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她想对爸爸妈妈说：“爸，妈，女儿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教导。女儿不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好多好多话还没有说。

        那山顶唯一最华丽的皇室病房里，躺着那奄奄一息的太子妃，宣布她生命死亡还是生存的心脏仪正在病房边一点一点平稳地跳着。

        整个病房里全是那可怜的哭声。

        龚傲芙与祁彻庄碧琴守紧在程雅的身边，一握着她那苍白的小手，苦苦地落泪说：“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整个病房全点上了玫瑰红的灯笼。因为太子妃爱那点点灯光。

        整个病房插满了美丽的百合花，只要太子妃一醒过来，就能嗅到那点点的花香。这个房间好美啊。与皇宫一旁，有着落地窗俩旁分站着俩只抢眼，神采飞扬的丹顶鹤，守紧着摆放在落地窗正中央的仙寿桃。窗子俩旁还放了俩窜金黄的风笼，迎着一点风儿在叮叮铃铃地响。

        蝶衣眼眶通红地领着宫女们小心地将太子殿内的小小暧炉一个一个地摆放在整个病房间，然后再让太子妃爱吃的果点。一切如常。

        祁煜微握紧程雅的小手，看紧她依然甜甜地睡着，好甜美。他的脸微露一点柔情，至少此刻没有天人永隔。

        是的。至少此刻没有天人永别。就连雪儿也开心了起来。雪儿继续纷纷飞飞在这个世界的上空，甚至飘到宇宙的那一边。整个世界，就像程雅想像的那样，如同梦梦想的国度。…一片白茫茫。纷纷扰扰。好快乐，好梦幻。雪儿甚至飘进了窗房的那点窗台前。好温柔好温柔。

        时间让昨天越走越远了。

        整片细雪继续纷飞着。

        他们全都在紧紧地守着太子妃。但愿她能醒过来，看看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与美好的人。再留恋一点吧。只要你还惦记着我们。只要你回来，鲜花都会流转在漫天时空里。

        时间再让昨天走远一点。

        整片黑夜在雪儿中过去了。

        当天的那点启明星亮了起来，所有人才发觉。雪儿停了。它的温柔停了。它的美好也停止了，是否那梦想的国度也停止了？

        祁煜一个紧张地看着晨曦透过天空中那紫色云霞，撑破而出，映照在整片辉煌大地上。如同希望之光，狂洒在天地间。可是程雅那生命仪却在此时，美好的此刻，晨曦的光划过绝世容颜时，那点心脏的跳动在屏幕前，开始缓缓地从平稳至微弱至甚至将要停息。

        祁煜握紧程雅的手，双眸爆放泪光，愤力地对准她悲痛地大叫：“程雅――――――”

        她依然好安静地睡过去了。仿佛在等待什么。等待什么？是的。她们来了。她们来了。是她们把她带进这片梦想国度。

        蝶衣震惊地看着落地窗外，居然缓缓飘来那梦幻如火的妃子蝶。如火般热烈燃烧希望的翅膀，带动着最梦想的颜色，带动着希望的颜色，好温柔好绚丽地盘旋着，飘舞间随着风儿，带进来了一股股人世间最美丽的那点幽香。这是人世中最美好的场景。

        为守的妃子蝶领着成千上万的蝶儿继续在落地窗外盘旋着，扇动的翅膀就像美妙的爱情花儿，全眨着温柔，甜蜜暧昧的光。因为那点点鲜红热烈，映红了躺在床上的人儿那苍白的脸。她依然紧闭着双眸。只是灵魂在召唤最后那一点勇敢。天空继续再飘来了无数如火的妃子蝶儿。仿佛从天堂而来。带来了那点圣洁的希望。

        所有人惊呆于这一画面。这是严寒森冷的冬天，它已经几次冲破寒冷，脱蛹而出。仿佛路程虽然遥远与险阻，却带着使命来了。

        “开窗！！”龚傲芙在众人惊讶时，眼泪自眼眶中滚落，却苦站起来命令。

        “是！”蝶衣一应，赶紧走到落地窗前，瞪着泪眼将窗子一打开。一股清风伴着人间静土的那点幽香扑面而来。无数的妃子蝶突然往美丽的病房内快乐地扇动着翅膀直涌而入，在天空中不停地扇动那火般的翅膀，开始如同风儿般一起围绕着程雅的上空盘旋着。还有无数的妃子蝶甚至靠停在医院的每个角落，如同天堂的武士。

        “这难道。”龚傲芙对着漫天的蝴虹落泪。

        所有人也看紧漫天的蝴蝶，悲伤得说不出话来。

        祁煜却握紧程雅的小手，盯紧那紧闭的双眸，咬紧牙根喘着沉重的气息，在等待着。

        一只美丽的妃子蝶，头顶着漂亮得如同皇冠般的金黄颜色，扇动着那高雅的翅膀，挥动着从遥远的世界带来的那点馨香，缓缓地停在了程雅的唇间。当那为首的妃子蝶停在那苍白的唇间时，或许是因为它的翅膀太红，又或许这奇幻不可解释的一切，带来了人间真正的希望。程雅那苍白的双唇，居然在这一刻间，饱满而红润起来。那脸庞如同新生的婴儿般散发着一股嫩滑奇丽红润的光芒。那电脑仪居然在妃子蝶停靠的一刹间，缓缓地开始平稳地跳动起来。

        祁煜一个惊喜，与所有人一起紧紧地看着程雅。看着她那眼敛居然在缓缓地闪烁着。闪烁着。有一点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响了起来。那是自己小时候，好小的时候。有一个老爷爷经过自己的家门，握着自己的小手，对自己慈爱地说。“你将十世为妃。这是您的第三世，他与您已经俩度姻缘了，这是你们之间第三世的姻缘了……你放心，自然会有灵物送你到帝王家！一路走好！”

        程雅幽幽地听着这个故事，瞪着激动的泪眼，在那泪雾渐渐地清晰间，看到了祁煜那完美的王子脸庞就亮在眼前，他那柔情的双眸，透着无数的爱情的希望与未来。他们彼此紧紧地珍惜着相看着。千言万语全咽在喉间，转换时空的爱，从前世走到今生，感激彼此的勇敢相遇，同时落下了爱情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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