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九章 告知

电梯里面，小叮当已经问出来：“爸爸，您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

        “我们没有吵架，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有分歧。”秦之望安慰着女儿，小叮当的唇紧紧抿住：“三婶婆说，我还有个姐姐，还说那个姐姐要是回来，那我们就和原来不一样了。爸爸，您和妈妈是不是因为那个姐姐吵架。”

        秦之望就知道，自己的两个婶婶会兴风作浪，而且还是对这样小的孩子灌输一些很不好的东西，秦之望沉吟一会儿才对小叮当说：“你的确有个姐姐，但你姐姐不会回来了。你的生活会和原来一样。我和你妈妈因为一些事情有争执，但和你姐姐没有关系。”

        是吗？小叮当的眉头紧紧皱起，秦之望抚摸女儿的脸：“好了，不要想这么多了，我们回去见见祖祖。”

        秦之望带着孩子们到了大宅，进到秦老太爷的屋子里，秦老太爷刚打完针，吃了药，还算有些精神，半躺在床上，看着秦之望带着孩子们进来，秦老太爷露出一抹微笑：“来了。”

        “祖祖！”小叮当带着弟弟走到床边，偎依在秦老太爷身边，秦老太爷伸手拍了拍小叮当的脸，这才对秦之望说：“我想，你该去把苏诺诺带来，要……”

        为什么到了现在，爷爷还是会为秦家的事情筹划？秦之望盯着秦老太爷，秦老太爷没有动：“阿望，很多事情，不要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秦之望让钟叔把孩子们都带出去，这才对秦老太爷说：“爷爷，我想问问，当初您没有娶那个什么张姣，娶了奶奶，那您后悔过吗？”

        “没有！”秦老太爷话语算得上是斩钉截铁。秦之望的眼帘垂下：“爷爷，我想，我一辈子都成为不了您这样的人。”

        “你必须成为我这样的人。阿望，不管你愿意不愿意。”秦之望盯着秦老太爷，想说的话很多，但秦之望知道，自己想说的话，都会被秦老太爷反对，反对，因为，秦老太爷为秦家付出了一生，那秦老太爷自然而然地，也会想要自己为秦家付出一生。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要为秦家付出一生呢？时代已经不同了，不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候了。为什么爷爷没有明白这一点？秦之望看着秦老太爷的神色，把秦老太爷的手放进被子里，自己缓缓地走出去房间。

        “阿望！”秦老太爷唤住秦之望，秦之望回头看着秦老太爷，秦老太爷的神色还是和原来一样，甚至没有一丝愧疚：“阿望，这是我唯一要求你的。”

        “爷爷！”秦之望想点头，但这个头那么重，怎么都点不下去，只是看着秦老太爷，祖孙俩相视了很久，秦老太爷疲惫地闭上眼睛。秦之望转身走出房间，钟叔迎上前：“阿望，老爷子他，他……”

        “爷爷为了秦家，付出了一生，可是我连告诉他，时代不同了都不敢说，钟叔，我是不是太，太没用了？”秦之望的语气沉重破碎，钟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秦之望已经往外走。

        “阿望，你要去哪里？”

        秦之望听到钟叔的询问，努力回头对他笑：“钟叔，我会，会努力地把秦氏，努力地做好。”

        是秦氏，而不是秦家，这其中的微妙区别，钟叔还是听出来了，钟叔想劝说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说，过了好一会儿钟叔才回神过来，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整个秦家，是不是就这样散了？散了？散了？钟叔长叹一声，世上哪有不散的宴席，哪有不败的家族，哪有走过了不会留下痕迹？哪有，真正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没有，全都没有，所有安慰自己的话，不过都是骗自己。钟叔在那感慨，秦之望已经让司机把车开往公司，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秦之望就见了张旋。

        “我见到了！”秦之望见到张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张旋迟疑了一下，就明白了秦之望的意思，张旋微笑：“见到了又如何？你难道认为，我是想要那些身外物？”

        “那些珍品，难道你真的没有任何一点想要的？”秦之望反问，张旋笑的开怀：“我为什么会想要那些东西，不过是身外物，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永远都是暂时属于某个人，怎么会是像你们想的那样，你拥有了，就属于你，永远不变。”

        “那都是私……”秦之望反问出来，就被张旋的笑打断了：“什么叫私人拥有，你们秦家敢说出口，那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吗？你们秦家敢正大光明地拿出来吗？你们秦家就算对着你们秦家的后人，也只敢说，这些珍品是如何地珍贵，却不敢说出，这些是谁雕刻的，它们是怎么来到手中的。因为，你们秦家，从来都不是那么光明正大！”张旋的话激怒了秦之望：“你，你怎么能够肯定，肯定我们秦家不那么光明正大？”

        张旋勾唇微笑：“因为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多，秦之望，别说那些珍品，就算是你们秦家全部产业，我都不会放在心上。我所想要的，从来不是你认为你能给的。”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秦之望近乎崩溃地大叫，张旋的笑容没有变：“秦之望，你好好地想想，认真地想一想，等想清楚了，就明白了。”

        说完张旋就转身出了秦之望的办公室，秦之望看着张旋的背影，突然问出来：“诺诺呢，诺诺她……”

        “诺诺她是你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变，那你可曾经想过，想过真的把她当做女儿，而不是别的什么，想利用她。”张旋回身看着秦之望，眼睛眨都不眨，秦之望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利用诺诺，利用诺诺，这一点，秦之望无法踏过心中的坎儿，毕竟诺诺是秦之望的女儿，秦之望对她，有愧疚之心。

        自己终究还不能成为，成为爷爷那样的人啊。但是爷爷想让自己成为他那样的人，甚至于那样地期盼，期盼自己早一点成为爷爷这样的人。

        “秦之望，你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张旋的声音那么轻柔，秦之望放下捂住脸的手，看着张旋，张旋的神色那么平静，平静地秦之望心中生起羞愧：“我到底该怎么想？”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自己决定，至于是好是坏，别人无法评价。”张旋说完这句就拉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去。

        自己的想法，自己决定？秦之望苦涩微笑，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下过决定，似乎也没有过自己的想法，而是在别人的催促下做出决定。那自己到底要往哪里去？要怎么做？秦之望陷入迷思。而走出办公的张旋笑了，仇恨，这些仇恨，本来就不应该出现，而是应该消失，不再像从前那样困扰着自己，从此放下。

        张旋拿出电话，开始拨打，电话那边响起诺诺的声音：“爸爸，你什么时候下班？”

        “诺诺！”苏羽心已经抢走了电话，张旋笑了：“我很喜欢诺诺叫我爸爸，这让我有家的感觉。”

        “你！”苏羽心觉得脸通红，对张旋说：“你啊，就是这样，油嘴滑舌。”

        “羽心，谢谢你！”张旋认真地说着，苏羽心这会儿更加疑惑了：“什么叫你谢谢我？”

        “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不一样的世界。”张旋有千言万语想对苏羽心说，但千言万语来到唇边，却只化为一句谢谢。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人生，那就能让人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而不是听从，以爱的名义听从。

        “你今天，和谁说话了？”苏羽心并不知道，自己的唇边现出了甜蜜的笑容，而张旋也笑了：“你猜？”

        谈恋爱谈恋爱，也许就是这样说着别人觉得都是废话的时候，还觉得说的特别有意思。苏羽心原来不明白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可是现在苏羽心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原来说着这些废话，竟然能让自己从心里感到甜蜜，甜蜜的想要欢笑，想大声歌唱。

        “妈妈，你在和爸爸说什么？”诺诺已经抱住苏羽心的胳膊，想努力知道苏羽心和张旋说什么。张旋已经在那招呼诺诺：“诺诺，爸爸和妈妈说，我们都很爱你。”

        秦之望从办公室出来，听到了张旋的这句话，顿时秦之望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苦涩伴随着酸楚，在秦之望心中漫上，让秦之望说不出一个字。

        “爸爸，诺诺也很爱你和妈妈。”说着诺诺还在电话那端亲了几下，秦之望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耳朵会变的这么灵，诺诺在电话那端亲了几下，秦之望听的清清楚楚。自己的女儿，和自己只有血缘方面的联系了。

        张旋转头，看见秦之望站在自己身后，张旋微笑：“秦之望，你有什么事吗？”

        “刚才，是诺诺！”秦之望觉得自己的嗓子堵的厉害，但为什么，自己还能说出话？而不是像想象中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去。

        “是，是诺诺，对了，我和羽心已经决定结婚了，我们会办一个很小的婚礼，就在庄园的草坪上。”张旋的语气那么自然，秦之望要努力地听，也没有听出张旋话中的炫耀，自然地就像和别人说，分享自己的喜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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