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八章

可是，有时候，没有过错就是最大的过错，姚瑶她，的确不适合做自己的妻子，不，是不适合做秦家当家人的妻子。秦之望回到秦老太爷的房间，秦老太爷还在沉睡，他的脸色在灯光下看起来，是那么苍白，一边在打盹的钟叔听到脚步声想站起来，秦之望已经示意钟叔继续打盹，只是看着秦老太爷。

        秦老太爷的神色虽然苍白，但看起来还是很平静，爷爷，您当年决定不娶那个张姣，是不是也是因为，你是秦家的当家人，而她，不适合做一个秦家当家人的妻子，可是奶奶，她依旧不适合做秦家当家人的妻子。秦之望对自己的奶奶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奶奶的脾气一直不够好，容易发脾气，和她在一起，整个人都环绕在一个低气压中。因此孩子们都喜欢和秦老太爷在一起，因为秦老太爷看起来是那么地和蔼。

        这一切，难道说是自己猜错了？秦之望看着秦老太爷，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阿望！”钟叔拍了下秦之望的肩膀，秦之望看着钟叔，收起思绪：“我先回去了。”

        “你不要有太多压力。”钟叔觉得自己这个安慰实在太过苍白无力，不能安慰人。毕竟秦之望的压力，都能看出来。

        但是这个时候，不这样说，又该说什么呢？钟叔的意思秦之望已经知道了，他看着总数：“钟叔，谢谢。”

        “老爷子说，如果有一天，那我就可以退休了。”钟叔似乎是在弥补什么，对秦之望说着，秦之望苦笑一声，知道钟叔的意思，身边人会慢慢地，慢慢地散去，而自己曾经认为永远不变的东西，变化会非常大。

        如同姚瑶，如同自己的爱情，都在变化。钟叔看着秦之望面上的苦笑，什么都没说出，现在秦家在风雨飘摇之中，而有些人，或许还希望秦家倒下，这样的话，会对他们更好。钟叔看向秦老太爷，秦老太爷还是躺在那里，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似乎周遭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

        可是，钟叔知道，秦老太爷才是漩涡之中的那个人，如果秦老太爷不在了，那整个局势，会往什么方向去，钟叔不知道，而秦之望，也不知道。

        秦之望回到家中时候，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黑暗中，秦之望换了拖鞋，刚走到主卧门口，客厅里的灯亮了。秦之望看着站在那里的姚瑶，眉头微微皱起，姚瑶已经走上前：“阿望，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回来了，而且这么晚都没有睡。”秦之望看着姚瑶，不知道为什么，姚瑶的温柔，姚瑶的笑容，在这个时候，秦之望觉得特别地不合时宜。

        秦家当家人的妻子，这时候可以不温柔，可以没有笑，但一定能支撑起秦家，和自己一起支撑起秦家。

        秦之望的神色让姚瑶有些害怕，为什么，秦之望现在变得这么陌生，苏羽心的话又在姚瑶耳边响起，你变了，你当初的灵动可爱，都已经消失了。

        “阿望，我想你，所以就从医院回来了。”姚瑶伸手抓住秦之望的手，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掩盖住自己心中的恐慌，可是恐慌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瑶瑶！”秦之望喊出姚瑶的名字，但姚瑶心中的恐慌一点都没有消失，她看着秦之望：“阿望，我，我，我会努力地做一个好妻子。”

        这句话，似乎很早之前秦之望就听姚瑶说过，那时候姚瑶是很开心的，能嫁给秦之望，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时候秦之望也是开心的，第一次反抗爷爷，就这样成功了。那时候秦之望认为，自己能给姚瑶撑起一片天，会和姚瑶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是幻象，当生活的重压往秦之望身上压来的时候，秦之望才知道，自己当初所认为的，幸福快乐的日子，那是因为，因为这一切都有秦老太爷替自己撑住了，撑住了那些压力，所以才会认为，生活很轻松。

        “瑶瑶，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瑶瑶，现在我只想你，好好地把你的事情都给做好，然后，不要再给我添麻烦。”秦之望的话让姚瑶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秦之望怎么会这样说，说自己在给他添麻烦，可是自己从没有给他添过麻烦。

        丈夫，丈夫，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姚瑶想哭，但她知道，这个时候哭，秦之望会更厌恶自己，于是姚瑶只能点头：“对不起，阿望，我，我只是，只是太在乎你了。”

        “我知道你太在乎我。可是瑶瑶，现在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秦家当家人的妻子，不光只是荣耀，更是一份责任。”

        责任？姚瑶当然知道是一份责任，可是姚瑶还是抬起头：“难道我做的不够好吗？”

        姚瑶自问这个妻子做的很不错了，甚至于秦之望有些时候工作忙，姚瑶也没有抱怨过，但为什么丈夫的意思，明明不是这样呢？

        秦之望看着姚瑶的神色，什么都没说，往卧室走去：“我累了，要休息。瑶瑶，你也不要想太多。”

        看着秦之望的背影，姚瑶就是不敢问出来，自己和苏羽心，到底差了什么？姚瑶担心自己问出来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自己的幸福，其实只是建立在沙地上，只要轻轻地一推，那美丽的城堡就消失了，就成为一片废墟。

        苏羽心，姚瑶认为自己赢了她，可是到了现在，姚瑶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赢了苏羽心，人生的路那么长，没有到了终点，谁能知道是输是赢？

        姚瑶想给苏兰心打电话，想和苏兰心倾诉，但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坐在沙发上，看着主卧室那虚掩的门，这一次，并不是什么撒个娇，卖个萌，小作一下就能解决了。

        姚瑶枯坐在沙发上，秦之望十分疲惫，他只是姚瑶没有进来，一定是很伤心，但是这个时候，秦之望只能先想想自己肩上的担子，至于姚瑶，秦之望只能把她放在没有秦家重要的位置。可笑啊，当初为了爱情娶了姚瑶，当初认为，这就是自己的胜利，谁知道并不是自己的胜利。

        秦之望辗转反侧，还是睡着了，而姚瑶整夜都没睡着，等到保姆醒来，想去孩子们的房间叫醒孩子们的时候，看到姚瑶坐在沙发上，神色憔悴，保姆吓了一跳。而姚瑶看着保姆的神色，心中不由苦笑一下，这又算什么呢，难道自己还要保姆同情？

        “秦太太，您这是，怎么从医院回来了？我还想带着孩子们去接您出院呢？”保姆小心翼翼地问，秦之望从卧室走出来，听到保姆的话就说：“你跟着瑶瑶去医院，办出院手续吧，我带着孩子们去看看爷爷。”

        保姆看了看秦之望的神色，急忙点头，跑进孩子们的房间去叫孩子们起床了。秦之望坐在瑶瑶身边：“我这段时间很忙，难免会忽略了你，可是我也不能和你说，说什么等这段时间忙完带你出去玩玩。瑶瑶，爷爷如果不在了，我们所面临的情况，和原来不一样了。”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就不能跟着你一起，一起面对这一切艰难困苦？”姚瑶的声音干涩，甚至干涩的姚瑶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这个时候，姚瑶不再去想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会这么苦涩，为什么会这样的，充满痛苦。

        “瑶瑶，事情很复杂，等我……”秦之望话没有说完，就被姚瑶再次打断：“原来我以为，你是爱我，才要为我遮挡风雨，可是我现在，想和你一起面对风雨，为什么你不愿意了？”

        为什么不愿意了？秦之望看见保姆已经把孩子们带出来，站起身对姚瑶说：“我不想和你现在谈这个问题，瑶瑶，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而是……”实话总是会伤人，但秦之望还是不愿意把实话说出口。

        “因为没没资格，没能力吗？”姚瑶问出来，这会儿姚瑶心中，痛的无法言说，甚至比知道秦之望和苏羽心要结婚了，还要痛苦，因为那时候，姚瑶知道秦之望还是爱着自己的，结婚不过是因为秦之望无法反抗家族。

        可是现在，姚瑶却觉得，秦之望不爱自己了，不，或许不能说不爱，而是秦之望，他想的更多，爱情在秦之望的生活中，所占的已经很笑了。

        秦之望看着姚瑶，他知道该对姚瑶说什么，但秦之望不想说话，只是牵起孩子们的手：“和你们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孩子们对姚瑶挥手，姚瑶听着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心中痛苦万分，但还是努力对孩子们露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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