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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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还在车里说什么,还不赶紧下车?”乔嫂的声音已经在车外响起,来到好的酒店,可以休整一段时间,大家的情绪似乎都变的更好了。而张旋的情绪却有些失落,许多事情,似乎难以言说谁对谁错,毕竟这又不是金钱来往,你给了多少,买回多少东西。感情债,本来就难算,还掺杂着一条人命。
“那时候,他为什么不跟众人一起过江?”这是张旋听完张老太太讲的故事之后,好奇地问张老太太,还记得那时候张老太太的神色变得哀伤,过了好一会儿张老太太才说:“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的是,爹爹把我推给了舅舅,说舅舅会照顾好我的,然后就听到枪声,而我,连哭声都不许出来。”
还要赶紧过江,还有去追寻那一点点生存的希望,在那个时候,别说一个小孩子的悲伤,就算是一条人命,带来的悲伤都转瞬即逝,谁也不知道,过了江之后会不会是一片坦途,谁也不清楚,还有没有炸弹会落在自己头顶。
亡国奴,这是写出来很简单的三个字,但对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却是无比的哀伤和悲痛。但这样的哀伤和悲痛,要在时过境迁之后才会产生。
“那您是怎么度过那样的哀伤的?”张旋还记得自己曾经问过奶奶这句话,那时候奶奶没有回答,而现在张旋已经知道了,一定是秦老太爷,是张老太太口中的秦家哥哥,也许还有苏家的人,同年龄的人陪着她玩耍,才让小女孩从失去父亲的痛苦中渐渐走出来。
才让小女孩给了他们无比的信任,可是这样的信任在多年后,又捅了小女孩一刀。
“不要相信别人,阿旋,我的人生,都是因为父亲太相信别人才变了的。如果父亲还活着,如果他还活着。”张老太太又是长长地叹气,如果还活着,尽管同样会遇到许多事情,但起码会得到父亲的庇护,起码整个世界不会崩塌。
站在阳台上,举目望去的风景很美,湖水很蓝,没有风,显得那么温柔,但张旋的心中在翻江倒海。亲情爱情友情,那一刻,促成外曾祖父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救下众人的原因很多,但最重要的是他信任这些人,信任这些人会善待自己的独女。
某种程度上说,他想到对,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又想错了。秦家人虽然对张姣很好,很疼爱,但在遇到大事的时候,秦家人还是分清楚了,谁是秦家人,而谁是外人。
纵然张姣当时和秦家哥哥,感情那么好,所有人眼中他们都是一对,但秦家还是定下了另外的亲事,并且安排张姣另嫁。
做秦家的当家人,要把秦家的事情放在最前面,感情也好,什么也好,都是次要的。张旋想起秦之乔的话,唇边现出一抹苦笑。所以,秦老太爷才不在乎,不在乎那些事情,因为他或许对不住奶奶,或许对不住他的妻子,但他认为,自己是个很好的秦家当家人。
选苏羽心做秦之望的妻子,想来也是如此,因为苏羽心更适合,更合适做秦家当家人的妻子,而不是姚瑶。张旋长叹一声,想要找人说说话,但举目四顾,竟然没有人,四周很安静,安静的仿佛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
安静的仿佛刚才车队到达,那时候的喧嚣是假的一样。张旋往房间外走,打算去湖边走走,刚打开门,就看见苏羽心带着穿着泳衣的诺诺走出来。酒店有游泳池,诺诺一定是想去游泳了。
“干爹,你想不想去游泳?”不等张旋开口问,诺诺就直接发出邀请。
“诺诺,你看干爹明明是想出去吃饭。”情急之下,苏羽心连称呼都忘了改掉。
“羽心,你说的和你做的,似乎不一样。”张旋看着苏羽心,唇边现出一抹笑,苏羽心看着张旋:“我说的和做的,那点不一样了。阿旋,虽然你口口声声说你要走出迷茫,但是我仔细想过了,你很难走出迷茫。”
和苏羽心不同,李如岚对苏羽心的束缚其实是无效的,只要苏羽心置之不理,李如岚就无计可施,但是张旋不一样,张老太太对他的束缚十分有效,金钱,交往,甚至于他的朋友,都可以被张老太太筛选过一遍又一遍。甚至于苏羽心怀疑,连张旋认为的,口袋里面的钱,都是张老太太故意放出来,好让张旋不至于为了一点小钱走投无路。毕竟张旋是张老太太唯一的孙子,她担心他出事。
“不一样,你说奶奶吗?”张旋上前一步,苏羽心已经带着诺诺往电梯那边走去:“你自己知道,阿旋,你就当这次是个度假吧,度假结束你就该回去了,回到你的世界里,而我会带着诺诺在这住下来。”苏羽心已经和客栈小姑娘说好,客栈小姑娘以后的租金要打给苏羽心,知道苏羽心并不打算收回房子,而只是要改掉打租金的卡号,客栈小姑娘当然同意,然后苏羽心还会在镇上租一个小房子,带着诺诺在这住上一段时间,等诺诺上学的时候到了,再返回那所城市,让诺诺在那里上学。
“你不是答应过我,重新回去吗?”张旋的眉挑起,电梯到了,苏羽心带着诺诺走进电梯:“我当然会回去,但那时候,想来你们已经离开。阿旋,你说的对,我没有勇气面对这一切,但我有勇气等这一切结束之后,我再回去。”
苏羽心说的轻描淡写,张旋看着苏羽心:“难道你以为,带着诺诺住在小镇上,就是对诺诺好吗?你不想让诺诺生活的……”
“干爹,妈妈,你们不要吵了。”诺诺已经发出抗议,苏羽心低头看着女儿:‘对不起诺诺,妈妈不是和你张叔叔吵架,而是为了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诺诺惊讶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接着看向张旋:“干爹,我的未来,为什么要你们来决定?”
“这个问题问的好,诺诺,我没想到你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来!”张旋开口就是一句夸赞,苏羽心已经不赞成地摇头:“诺诺,因为你还是小孩子,所以你的未来,需要我们来给你做决定。”
“那妈妈您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这时候电梯已经到了大堂,但三个人并没走出电梯,诺诺只是认真地询问苏羽心,苏羽心被女儿问的愣住,诺诺的未来,诺诺想要什么样的未来?从物质方面来说,诺诺并不缺乏物质,那么诺诺想要的,是精神层面的。但苏羽心想来想去,诺诺精神方面的需要,似乎自己也一直给予充分满足,那诺诺想要什么呢?
“我只是想要一个,有爸爸妈妈的家。妈妈,我当然知道,现在爸爸妈妈分开的家很多,但我一直很想,很想叫干爹叫爸爸。”诺诺提出的这个要求,还真是苏羽心无法实现的。
“羽心,你先不要急着骂诺诺。”张旋开口阻止苏羽心,苏羽心看着张旋:“当然,诺诺说的话,是你一直想要的!”
“对,我承认,我一直都想要做诺诺的爸爸,但是羽心,你为什么没有问问诺诺,她有没有渴望一个父亲?”在这个时候,谁需要和张旋讨论这么形而上的问题。
苏羽心有些没好气地说:“那是因为诺诺从来没有经历过人间辛苦,她从不知道,如果一个不好的父亲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那你觉得,不,就算不是我,你觉得秦之望他不是一个好父亲?”秦之望?苏羽心没想到这个时候张旋会提起诺诺的生父来,凭良心说,秦之望做父亲应该还是不错的,姚瑶也曾得意洋洋地炫耀过,秦之望对孩子们的关心,就算再忙,秦之望也会抽时间亲自带孩子们出去玩。当然姚瑶那个时候的炫耀,带有一种,她和秦之望是相爱的人,所以他们之间的孩子,才会得到秦之望这样的疼爱。
但苏羽心知道,就算是诺诺,秦之望也会对诺诺很好很好,这点真是奇怪,明明秦之望才是秦老太爷带在身边长大的,但比起秦之望来,秦之谦更像秦老太爷。或者这就是一种秦老太爷自己都没想到的补偿,把一个心目中所想要的形象,灌输给了秦之望,而当秦之望长大之后,秦老太爷才发现,一切都来不及了,秦之望已经变的不再像是一个当家人了,不再是那样的,以秦家利益为先,杀伐果断的当家人。
“诺诺,你是要去游泳吗?怎么在这站着不动?”电梯又下来了,这次是乔嫂,她也换了泳衣,看来也是想去游泳,看到苏羽心和秦之望,乔嫂突然勾唇一笑:“来,来,诺诺,我带你去游泳。阿旋啊,你们就在大堂里面坐坐,吹吹空调。”
说着乔嫂就把诺诺给拉走,还不忘记推苏羽心一把,差点把苏羽心推到张旋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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