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来

“你不回去你还能去哪儿，你要不就回去，不然我这也不留你。”李如岚生气地说，苏羽心站起身：“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这是为你好，羽心，我们已经亏欠了苏家，就该……”李如岚的话没说完苏羽心就拼命摇头：“可是，错的是你们，不是我！”

        李如岚一巴掌打在苏羽心脸上：“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伤妈妈的心？你给我立即就回去，和阿望道歉，再生个儿子，以后好好过日子。”

        苏羽心看着李如岚，眼中一片死灰，转身就往外走，看着她往外走，李如岚作势要去抓她，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李如岚拿起电话转身，已经看不到苏羽心的身影。

        李如岚接起电话：“是的，她出去了，等会儿我再出去找找，除了这里，她再没有可去的地方了。”

        放下电话，李如岚走到窗边，雨还在下，路灯在雨幕下闪着朦胧的光，李如岚的眼神渐渐变的残忍，她最好在这个雨夜死掉，这样能省很多事情。

        这雨一直下了一夜，雨停时候已经天亮，秦之望去往苏羽心母亲李如岚的家中，得知苏羽心来过李如岚家，但在和李如岚争吵后就又跑出去，然后就再没音讯。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这样消失，秦之望安排人四处寻找，但都没有苏羽心的消息，三天后，秦之望收到一份有苏羽心签名的离婚协议书，代表苏羽心前来送离婚协议书的律师拒绝透露苏羽心的去向。从此，苏羽心就在这座城市消失，如同从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妈妈，妈妈，飞机快要下降了。”苏羽心睁开眼，刺目的阳光从舷窗照进来，让苏羽心忍不住闭了闭眼。

        “妈妈，你怎么还要睡啊？”娇软的童音让苏羽心忍不住抱了女儿，帘子拉开，助理吉岚已经走进：“苏总，还有十五分钟飞机就要落地了。”

        苏羽心对吉岚点了点头，对怀中的诺诺笑着道：“妈妈不是在睡，而是要调时差。”

        时差？苏诺诺皱眉：“可是我为什么没有？”说着苏诺诺已经从妈妈的怀抱中挣扎出来，凑在舷窗前看着底下的山水：“妈妈，这就是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吗？和美国，好像不一样呢。”

        苏羽心看着舷窗下越来越近的，那曾无比熟悉的山水，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苏羽心唇边勾起一抹微笑，故人们可还好？

        “妈妈，我们要在这里待很长时间吗？”诺诺的话打断了苏羽心的思索，苏羽心摸摸女儿的头发：“妈妈也不知道。”

        “吉岚姐姐，你知道吗？”吉岚看向苏羽心，见苏羽心没有做任何表示，吉岚笑着道：“姐姐也不知道，诺诺喜欢这里吗？”

        “喜欢！只要有妈妈在的地方，诺诺都喜欢！”诺诺的话让苏羽心和吉岚都笑了，飞机已经落地，舷梯边已经停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这都是张总的安排？”苏羽心看向吉岚，吉岚微笑：“这是您应有的。”飞机门已经打开，苏羽心牵着苏诺诺走下舷梯，迎面而来的是灿烂的阳光，和自己仓促离开那天的雨，一点也不一样。

        久违了，这片土地，久违了，自己的故人。

        车窗两边的景色并不是苏羽心熟悉的，离开故国数年，自己变了，而这座城市也有了变化，只是不知道那座别墅是不是也有了变化，那曾被自己视为家，精心装扮的别墅，是不是有新人住进去，然后换了装饰，换了一切？

        “妈妈，街上怎么这么多人啊？”苏诺诺趴在车窗，好奇地看着外面，苏羽心拍拍女儿的小屁股：“诺诺不喜欢这么多的人？”

        “人太多，诺诺就找不到妈妈了。”童言童语让苏羽心微笑，她抱紧女儿：“那等诺诺长大，要离开妈妈呢？”

        “那诺诺就不长大！”苏羽心放声大笑，眼却被路边的一座大厦吸引，大厦高三十二层，位于这座城市的黄金地段，建成时候曾是这座城最高的建筑，大厦顶端曾经开设过观光平台，那时候的苏羽心最喜欢的就是登上观光平台，俯瞰这座城。虽然多年过去，这座大厦周围已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许多高楼，但那闪闪发光的烫金字样，标示着这座大厦曾经的风光。

        眉越大厦！苏羽心眯起眼，看着这大厦的名字，明天，将是苏氏集团和秦氏合并的日子，而据说，已经和秦氏集团另一董事，自然也是秦老太爷的孙子，秦之谦相恋很久的苏兰心，也会在明天，宣布他们的订婚喜讯！真是一个好日子啊。

        车停在一个别墅区，这是近年来兴起的苏式园林风，还没下车，苏诺诺就高兴地叫起来：“妈妈你看，有小蝴蝶！”这个孩子喜欢山喜欢水，很多时候一些不经意地小动作常常让苏羽心想起自己的奶奶，那个慈爱的老人，是苏羽心最牵挂的人。

        可是，奶奶，现在不是我该去看您的时候，等到明天过后，我会去看你，那时候，我会带上诺诺，告诉她，这是最疼爱她妈妈的人。

        苏羽心带着诺诺走进屋里，屋里的摆设让苏羽心皱眉，这个屋子，太熟悉了，苏羽心顺手拿起钢琴上放着的一对接吻小人，这样的接吻小人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流行，现在出现在这里，有一种违和感。

        “妈妈，我累了。”苏诺诺抱住苏羽心的腿在那撒赖，苏羽心弯腰把女儿抱起来：“走吧，我们去你屋子，应该是在二楼主卧的旁边。”

        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迎接的保姆田嫂笑着说：“这位小姐说对了，儿童房就在二楼，主卧旁边。”

        和主卧还有一扇门相连，这是当初苏羽心的设计，那时候她很开心很快乐，和丈夫憧憬着未来，可是所有的憧憬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苏羽心抱着女儿走上二楼，推开儿童房的门，公主床，粉色衣橱，连窗帘都缀满了星星，灯也是云状的，这和苏诺诺在美国的房间一模一样。

        苏诺诺被放到床上时候，已经开始揉眼睛了，苏羽心亲了亲她：“我的小公主，快些睡吧。”

        “妈妈，我爱你。”苏诺诺迷迷糊糊说了这么一句，就沉入梦乡。

        妈妈，我爱你！这句很平常的话让苏羽心想起很多，这个世上，只有女儿这样全心依赖着自己，给自己毫无保留的爱。母亲的爱，原本也该是这样毫无保留的。

        苏羽心伸手环抱住自己，仿佛那种彻骨的寒冷又袭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寒冷，只有女儿温暖的手，能够消磨这种寒冷。

        苏羽心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床上的苏诺诺发出无意识的声音，苏羽心低头看着女儿，看着她那粉嘟嘟的苹果脸，你不会和我一样，你会得到所有的疼爱。

        妈妈会帮你挡住所有的狂风暴雨，我所没有的，你都会有。

        窗帘没有拉好，有一缕光从窗缝里照进来，就像那天大雨之中，张旋的车灯发出的光，在黑暗之中，如同照亮她回家的路。

        “你愿和我做交易吗？”黑伞之下，张旋只问出这么一句，看着他的眼睛，苏羽心毫不犹豫地点头，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道他的来历，甚至于不在乎他带自己走，是恶意还是善意，世界在一夕之间倾覆，活着都没有什么意思，还在乎别的吗？

        苏羽心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好，自己会成为女儿的支撑，不会让她在黑暗之中迷失，永远不会。

        在床边待了很久，苏羽心才推开主卧的门，不出苏羽心的意料，主卧和当初那间别墅的布置一模一样，不用拉开抽屉，苏羽心都知道，抽屉的一角有个首饰匣子，里面放着不少首饰，而苏羽心最珍爱的，就是那枚结婚戒指了。

        苏羽心拉开抽屉，连首饰匣子的花纹都和自己当初用的一样，打开首饰匣子，里面是空的，苏羽心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张旋毕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还不能知道自己当初的那些首饰都是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首饰匣子里面，曾经有过一枚古朴的银戒指，由于年代久远，都已经发黑了，却是苏羽心最珍爱的首饰，那是宣布订婚时候，秦之望顺手从手上撸下来送给她的。

        可惜，自己最珍爱的东西，却是别人顺手就给的。

        这一切不会都会过去，自己会面对所有一切，会保护自己的女儿，甚至于，自己的母亲。想到母亲，苏羽心的眼神变的有些黯然。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苏羽心看向窗外，明天，会是很热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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