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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突如其来的明天


陈娘子和明月愉快的交流了一会才告辞走了。
  好不容易等她走,明月又对上赵二郎好奇的目光。
  明月好累,她不想说谎了,更不想圆谎,就非常霸道的说:“好好读你的书,当你有机会的时候,要好好珍惜。”
  看,这就是当姐的好处,不想解释就用大道理压。
  赵二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他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看出明月不想说话,就继续读《三字经》去了。
  船上的日子平静又愉快。
  二十几天很快过去,赵二郎不仅背熟了《三字经》,还懵懵懂懂的背了《岳阳楼记》,时常跟表姐站在甲板上体会了一番文字魅力。
  可怜的赵二郎,前十四年脑袋里就只装了干活,干活,突然被明月强塞了那么多东西进来,简直要爆炸了好吗。
  啥秋水共长天一色,不就是太阳照的到处红彤彤一片吗,还分啥秋水夏水,长天短天的?
  可是,吹着江面凉风,看红霞映水,他也觉得人世间真的很美。
  他同时又担心这样不干活光花钱的日子它长不了。
  二百两银子是多少,能用多久,他也不知道,他只觉得,按表姐这种花法,大概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花光。
  钱花光了咋办?回山阳?野了的心已经接受不了在山阳的日子。
  要不说急中生智,赵二郎这一急,便想到了向大通铺里的睡友们打听赚钱门路。
  男人们嘛,挣钱的本事不一定有,但吹牛皮的本事基本上与生俱来,再老实,那也会吹几句的。
  所以,明月在企图润物细无声的培养赵二郎对文字的感知时,赵二郎已经暗戳戳的准备了几种赚钱养家的规划。
  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孩子,被大通铺的一伙人旁敲侧击把姐弟俩的底细全起了底。
  大通铺里的人都知道那个天天教他识字,给他做好看的衣服的小姑娘,是天下最好的姐姐。
  姐弟俩商量好,安定下来后,先让二郎去读两年书,明月在家接绣活,两年后他要是学不好,或者没钱了,他就不上学了做点别的。
  明月其实还是想让赵二郎上学的,因为这些天的接触发现,赵二郎的天赋还不错,考个秀才应该没问题。
  赵二郎又是另一种想法,学他上,但他还得找门路赚钱,不能光要表姐养家。
  两人各自想得很多,就没想过,有可能,比明天更早的,是意外。
  就在船快到开封时,一大早,赵二郎到了表姐房前,怎么敲门都没人应,他慌的手一推,门开了,表姐却不见了。
  赵二郎慌了,他表姐呢?他那么大的一个表姐呢?
  他去找啊找,叫啊叫,开始还低声的叫,后来越叫越大声,终于惊动了其他人,还有船上的掌事……
  ……
  好累啊!
  明月觉得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散发着懒洋洋的味道,她还想再躺着,躺它个地老天荒。
  随着感官和听觉慢慢恢复,她觉得好像是躺在席梦思上,软……不对,一点都不软,只是一直有点晃晃悠悠。
  然后,她听到橹声欸乃,水声潺潺。
  感觉有点不对,她乘坐的是大船,怎么会有这种摇橹声?
  明月慢慢睁开了眼睛。
  “醒了啊?”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
  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
  明月吓了一跳,一把坐起来——这只是她想象,实际上,她根本动不了,除了眼睛,浑身没有一个地方听她指挥。
  她甚至都看不到说话的男人。
  “想起来?我来扶你。”
  然后一阵衣服窸窣声响,明夜感觉到有人坐到她身旁,随后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揽坐起来,然后靠在他身上。
  隔着薄薄的衣服,明月感觉的那人身上的热量。
  一股夹杂青草和汗味的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团团裹住了她。
  如果能发出声音的话,明月肯定会尖叫出声。
  但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软软的依靠在这个陌生男子的身上。
  “来,先喝口水。”
  男子说着,一碗水就送到了明月嘴前。
  明月其实是有点渴的,但她怎么可能喝这个水。
  头虽然不能动,但眼珠子还能转,转了一圈,就发现这不是她的那个小单间。
  “乖,听话,喝一口,我知道你渴了,嗯?”
  明月依旧不动。
  “是要哥哥喂你?”男子声音很温柔,但明月听出了威胁。
  她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现在这个样子,哪怕这碗水里有春药,喝与不喝也不见得有多大差别。
  可惜,她真的想喝了,使出浑身的力气,却吸不到半口水。
  男子见状,把水碗搁到旁边小桌子上,高声叫:“船家,船家!”
  明月听到有个老妇应声进来,男子问她:“可有煮的薄薄烂烂的粥,给我盛半碗来。”
  “没有哩,现在去煮可使得?”
  “如此多谢了。”
  “小郎君客气了,小娘子身上可好一点?”
  “没事,她这病就是累人一点,别的都好。”

  “唉,小娘子好福气,嫁得如此有情有义的郎君。”
  叹息着走了,似惋惜又似羡慕。
  听得清清楚楚的明月只恨不能一口老血吐出来。
  耳听那男子又温柔的说:“舱里有点闷,抱你出去透透气可好?”
  明月:……不行了,她真的要吐血了!
  然后,男子又掏出一块手绢细细的给她擦汗:“唉,怎出这么多汗?可是热坏了?”
  他是如此温柔又细心,倘若刚才那个船婆回头看过来,必定又要大大艳羡一番。
  也就这时,明月才看清他的脸。
  很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乌黑的发,利落的鬓角,一双挺拔的剑眉和细长的眼,鼻梁高挺,唇形细薄,还有刀刻般的优美下颏线。
  英气逼人!
  明月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男子捕捉明月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艳,嘴角一勾,笑意温柔:
  “月儿,可喜欢哥哥?”
  锵锵锵锵锵锵……
  明月只觉得满世界都是星星,金的!
  她终于领略了气得眼冒金星的滋味。
  男子一把抱起明月,大步走出舱室:“月儿,别睡,来,我带你出来吹风,别怕,这段路水流不快,船稳得很。”
  出了舱室,听到刚才那船婆叫道:“小郎君,你娘子病着,怕不好吹风。”
  “谢嬷嬷关心,大夫说过吹点小风没事,里面闷的很,带她出来透透气。”
  说完,他把脸贴到明月耳鬓,喃喃道:“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是这样吗?”
  明月浑身汗毛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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