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月考成绩出来没两天，班主任便通知下周三上午要开家长会，要求每位学生必须通知家长参会，有特殊原因，找他说明原因。

        话音刚落，台下直接炸开了锅。

        大多怨声载道的。

        卯年记得前世第一次月考之后是开了一次家长会，也是高中三年唯一一次的家长会。

        这次她有些期待。

        初秋的清晨，微风从纱窗外穿了进来，拂过一切便穿堂而过，屋外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新的一天开始，还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还得上学。

        “奶奶，你今天穿的真好看。”

        今年65岁的卯奶，银丝白发在黑发中已是清晰可见，眼窝深陷，周边布满皱纹，但深邃明朗，可以看得出身体健朗，精神气十足。

        但今天的穿戴明显比平日要精致一些，微卷的头发被深棕色的礼帽掩盖，耳边戴着金色圆形耳环，闪闪发光，身着崭新的灰褐色中长款毛呢大衣，领口处搭配丝巾，手臂挎着红色皮包。

        整个人看着优雅精致。

        “就你贫嘴。”卯奶嘴上虽是这样说，可眼睛却没骗人，早已眯成一条缝，嘴角笑得都合不上。

        知道卯年考了全班第一，卯爸和卯奶都乐坏了。

        卯爸在电话里说，为了奖励她努力学习，要求随便提，卯年说她要先留着，以后想到了再提。

        卯爸也都答应了。

        除去高一要开家长会，其余年级都在上课，所以校园里走动的大多是家长和自己孩子。

        卯年一路挎着卯奶来到了教室，让卯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嘱咐了几句，便出了教室。

        这次家长会只让家长在场，学生全部要出去，所以学生们都挤在走廊处。

        卯年在窗外给卯奶做了个手势，说自己先去别的地方，看到卯奶点了头，放下心来去找林长欢他们。

        卯年挤过11班人群，并没发现她们，回头看了眼，人流拥挤，熙熙攘攘。

        再回去有些困难，便一直向前走，来到楼道处才发现她们都聚在一起，除了宋一禾没在。

        敢情自己白找半天。

        卯洋和林长欢谈笑风生，符茜靠着扶手在一旁聆听，清冷自持。

        看卯年来了，林长欢和卯洋的话更多了，问题也多，几个人叽叽喳喳的。

        家长会主要是看班主任讲话时间的长短。

        不多时，她们之中属林长欢和卯洋所在的11班最先有家长出来。

        因为两人是同桌，两位妈妈就坐在一起，性子也好，都很健谈。

        “阿姨们好。”两人异口同声，端的是乖巧懂事的模样。

        两位妈妈都和蔼可亲的很，夸孩子们都长得标致俊俏，说有时间去家里吃饭。

        尤其卯洋妈妈一直在和卯年说话，双手握着卯年的手，既亲切又热情。

        等到卯洋下楼送自己妈妈时，卯年也跟在后面，有问有答。

        送完卯洋妈妈后，卯年赶紧跑了回来，刚到四楼就看见符茜挎着符爸爸，两人有说有笑，心情都很好。

        符爸爸一身休闲装看着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样子，黑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浓眉下边是一双精明、深沉的眼睛，身形偏瘦，气质儒雅。

        今天见了她的爸爸，还是能看出来符茜的长相和身形是有些像她爸爸的，身材高挑，性子沉静清冷。

        心里一紧，赶紧上前一步，45度鞠躬。

        “叔叔好。”很有礼貌，也很紧张。

        符茜走到卯年身旁，朝着符爸爸说：“她是我的好朋友，卯年。”

        知道符茜站在自己身边，卯年五指微微弯曲活动，身体也不再紧绷。

        符爸爸似乎想起来了，说：“茜茜和我说过，你军训的时候帮助过她，我还应该谢谢你呢。”

        符爸爸说话很温柔，蔼然可亲。

        “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卯年笑得很标准，八颗牙齿整整齐齐，露出的虎牙更添一分活泼可爱。

        “好好，记得有时间就找茜茜玩，平时她也就一个人在家。”

        卯年直点头。

        符爸爸又拉着卯年说了好一会儿话，说符茜性子冷，也没什么朋友，除了长欢就没听她还提起别人，让她常来玩，等自己不忙了，要请她来家里吃饭，热情的让卯年有些招架不住。

        “爸，你不是有事吗，还不走啊。”

        符爸爸也反应过来了，“记得常来家里玩。”刚说完就被符茜拉着下楼了。

        “叔叔再见。”再次45度鞠躬。

        卯年走到楼梯处，看着两人的背影逐渐消失。

        符爸爸给卯年的感觉很好，气温儒雅又健谈，倒是符茜，平日里虽清冷高傲，可刚才明显和平时不一样，在符爸爸面前更多了一分孩子性。

        家长会结束之后，又进入了之前的学习轨道，每天两点一线，学校、家。

        周日就是图书馆、家，两点一线，偶尔周六晚上几个人聚一起玩耍。

        一周又一周的课堂随测，一月又一月的月考，时间过得很快。

        在第三次月考结束后，林长欢和卯洋的成绩与第一次月考相比都有显著地提高，尤其是卯洋的数学进步神速，到了焚膏继晷的地步，数学成绩即将与卯年比肩。

        “你们姓卯家的数学基因都挺不错啊。”林长欢一脸的羡慕。

        “那你们姓林家的什么基因比较好？我想想，哦，能吃！”卯洋在一旁做着鬼脸。

        “能吃是福，不知道啊？”两人皮在一起。

        “你们姓符家的是不是英语都不错。”卯年也凑起了热闹。

        符茜偏头看了一眼，轻吐两个字：“幼稚！”

        虽时是这样说，但符茜眼眸深处盛着笑意，眼尾一抹淡粉，像秋天的海棠花一样，楚楚动人。

        那也只对你幼稚……

        快到年底，天气也冷了不少，学校的人工湖也结了一层层厚厚的冰，马路两边的绿化树都只剩下树干，光秃秃的，添了一分肃杀之气。

        卯年秉着身体最重要的原则，早早穿上了秋裤，只因前世受寒得了肌筋膜炎，再也不敢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卯年，你都圆了。”林长欢双手贴在卯年脸上比划。

        卯年顿时无语，拨开林长欢的手。

        “不用眼睛，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她哪里圆了，最近还瘦了两斤呢，不就穿得多了点嘛。

        一行人中就卯年穿得最多，11月份中旬就穿上了秋裤，被众人嘲笑。

        今天更是穿了棉衣，里面还有毛衣、秋衣，下身是秋裤、加绒休闲裤还有暖宝宝。

        卯年自认为穿得不多，只是在高中生这个年纪，很少会有人穿这么多。

        她们之中除了卯年，清一色都是没穿秋裤的，不管她们怎么嘲笑，卯年始终坚持健康第一。

        起初，卯年还经常提醒她们多穿衣服，不然老了毛病一大堆，没人听，她也懒得说了，但对符茜她一直没放弃。

        “你不冷嘛。”

        符茜一如既往，穿的很少，单薄的白色中领毛衣，外搭黑色长款大衣，敞怀，一双细直长腿配一双黑色马丁靴。

        大衣外挂一条蓝色白点围巾，一头黑色的柔顺长发散落在肩上，衬得脸上肤色更加雪白。

        看着就挺冷的。

        “不冷。”符茜说完这句，就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也只是偏了偏头，将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卯年不信，看着符茜露在外面的右手，不再白皙，透着丝红。

        鬼使神差伸出手握住符茜的指尖，冰冰凉的。

        符茜脚步微顿，抬眼看向卯年，露出一丝疑惑。

        “手那么凉，还说不冷。”卯年轻捏符茜的五指。

        符茜抿了抿嘴，手指传来的热度让她放弃了想抽回来的想法，任由她握着。

        真的很温暖。

        没多会儿，卯年能感觉到自己本来热乎乎的左手，已经冰冰凉了。

        “要不要把手揣我兜里，里面暖暖的。”

        “不用。”

        符茜话音刚落，林长欢的手便伸了进来。

        “符茜不要，我要，好暖和。”林长欢一脸笑嘻嘻的。

        可在卯年看来却讨打的很，刚还说自己圆了一圈，这就把手伸进来了。

        下一秒，左手被挣脱开，同时另一只口袋也伸进来一只细长柔软却泛着凉意的手。

        她怎么这么傲娇啊。

        圣诞节的前一天是平安夜，当天晚自习，基本每个人的桌子上都一堆苹果，有的没包装，有的是包装好的，都很精致。

        圣诞节来临，苹果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虽然知道这时候买必然要被商家宰一顿，但卯年还是心甘情愿地做了冤大头，斥了巨资，买了几个卖相不错的苹果，让店家包装起来，卯年又往里面塞了卡片。

        卯年提着一大堆苹果，来到教室，发现桌子上已经有了好几个苹果，其中两个是林长欢和卯洋送的，还有一些是同班同学送的。

        送完苹果之后还剩几个，特意挑了2个，其中一个是她特意留给符茜的。

        卯年到了7班，从窗户边看到符茜坐在位子上，略低着头，好似在盯着满桌的苹果。

        符茜的桌子上堆满了精致包装的苹果，满满当当的。

        这都能出去摆摊了，她的爱慕者这么多的嘛？

        卯年又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苹果……

        “同学帮我叫一下符茜，谢谢。”

        “符茜，有人找你。”还是熟悉的大嗓门。

        卯年把其中的一个苹果递给“大嗓门”同学，感谢道：“平安夜快乐。”眼睛泛着亮光，真诚而又温柔。

        “大嗓门”同学很意外，没想到还能收到不相识的人的苹果，低声说了句谢谢。

        卯年觉得这个同学也挺腼腆的。

        符茜透过窗洞看出是卯年，便从桌洞里拿了一个包装精致的苹果礼盒，走出教室。

        “平安夜快乐。”符茜一出门就说了这句话，手心捧着苹果礼盒递到卯年面前。

        卯年手里拿着送给准备符茜的苹果礼盒不好双手去接，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一只纤细柔嫩的手伸了过来，拿走了卯年抱在怀里的苹果礼盒，下一秒怀里又多出一只苹果礼盒，交换完毕。

        卯年微微一怔，这么快吗？

        “谢谢。”后知后觉。

        “你也送了我，还说什么谢谢。”符茜手里拿着苹果礼盒在卯年面前摇了摇。

        “那……我先回去了？”符茜指了指教室。

        卯年看了眼符茜又看了眼教室，点头，说：“嗯……好。”

        看着符茜走远，总觉得还有什么没做，脑袋懵懵的，自己要干嘛来着？

        她要送苹果，然后……

        卯年一个箭步，进了7班教室，又一个箭步，踏上讲台，伸出手拉住了符茜。

        符茜下意识就要甩开，只是手被抓得很紧，脸上浮了一丝怒意，在回头看到是卯年后，怒气淡去只剩下一丝茫然和疑问。

        “怎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拉着手，站在讲台中间，台下不少人都投来了目光。

        卯年被盯得头皮发麻，立即松开了手。

        “平安夜快乐。”

        便一溜烟跑了。

        徒留符茜一人。

        这人……跑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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