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光学会轻功只是徒劳，燕梧微只好亲自教她用暗器和毒。
　　女帝是一个粗暴简单的人，先让轻歌自己啃医书，学的差不多了直接给她下毒。
　　然后让她自己去解毒，解开了就说明知道毒性和作用，一时没解开就给她暂时的解药让她自己慢慢琢磨。
　　暗器这玩意直接给轻歌拆和安装，先从简单慢慢学起。
　　这一年过于充实，让轻歌忙到每次晚上倒地就能睡，而睡前还要和和那些给她下毒下暗器的黑衣人打交道，但这种感觉倒也不错——至少这些人看得起她当人看，给她吃给她喝，还免费教她东西，比在月都好多了。
　　直到冬天来临，她一个人在山里练剑，蓝桉一边指点一二，一边在河边钓鱼。
　　她的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只道是:徐抽寸寸刃，渐屈弯弯肘。杀杀霜在锋，团团月临纽。
　　逡巡潜虬跃，郁律惊左右。霆电满室光，蛟龙绕身走。
　　“师父，快过年了吧？”轻歌练得浑身都是汗，拿起袖子毫无形象地擦了一把脸。
　　蓝桉收了鱼竿，一条肥美的鱼咬在钩子上，他一手抓住了鱼:“后天就是了。”
　　“诶？”轻歌一听，立马收了剑:“那，师父你不回家过年么，女王陛下不给你放假？”
　　“都是说了不要叫我师父，你资质太差了，我可不打算收你为徒，我只是受陛下所托教你练剑而已。”蓝桉皱了皱眉看着她。
　　“好的师父，没问题师父！”
　　“……”
　　蓝桉懒得理她，转身去处理鱼，弄好了放在火堆里烤。
　　轻歌擦完汗抓起树枝上挂的两件虎皮大斗篷走过去，一件大的给蓝桉披上，另一件小的给自己盖好堵住窜过来的冷风，不紧不慢朝火堆旁边坐下:“师父，你家人呢？”
　　“死了。”
　　……我是不是不应该讨论这个话题。轻歌有些哽住，看着蓝桉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她挠了挠头:“额，节哀顺变…？”
　　看师父没有理她，大雪天她也有点无聊，便自顾自说道:“其实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以前那些年每次过节，在府上看阿爹阿娘和妹妹欢声笑语的，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对啦师父，你一般过年做什么？”
　　“放一天假，喝酒吃饭睡觉。”
　　“没了？”
　　“不然？”
　　“哦……”
　　过年那天轻歌破例休息，女帝摆宴但自然没有她的份，她在自己住处的小厨房捣鼓，做一大桌子的饭菜请蓝桉过来吃饭。
　　没想到蓝桉不但来了，还带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
　　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俊美的脸上表情淡淡，一双凤眸明明和女帝同款，却是淡无颜色，远远不及女帝那么耀眼。
　　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凡。
　　蓝桉给她介绍:“轻歌，这是女王陛下的四皇子，归曌殿下。”
　　“轻歌见过四殿下。”
　　“不必客气。”燕归曌语气平淡，“孤是来杀你的。”
　　“？？？？”轻歌本来想邀他们坐下来吃饭，这突然的来者不善让她猝不及防。
　　蓝桉看到她一脸迷惑，便解释道:“陛下是让你和四殿下一起习武，顺便切磋一下而已——”
　　“她那么弱，母后为何找她陪孤习武？”燕归曌不是一般嫌弃轻歌，“若她死在孤剑下，母后会高兴么？”
　　……你是认真的吗大哥。
　　听着周围的烟花爆竹声，轻歌怨念看着燕归曌:“殿下不能让民女开开心心过个年么？”
　　燕归曌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恭送殿下。”蓝桉行完礼，安慰轻歌道:“你放心，殿下话是怎么说，但你多多少少能接他几招。”
　　“那几招之后呢？”
　　“你还是勤加练习吧。”
　　“师父……”轻歌哀嚎道，“我何时招惹他了？”
　　“你……是不知道楚国皇家的祖训。”蓝桉拉开椅子坐下，“先吃饭吧，我慢慢和你说。”
　　“燕国的皇族和月国楚国不一样，他们为了避免上位登基后与兄弟姐妹分政，尤其内乱谋反，就定下了一个规定。”
　　“还是皇子公主时，让他们自相残杀，活下来的一个，就是燕国帝王。”
　　“他们就不怕臣子叛乱？我国月都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轻歌津津有味啃着酥脆的叫花鸡。
　　蓝桉鄙视看着她:“那是许长乐没有用，换了我们女王陛下，千宸邕早就死了。”
　　“哦……那四殿下为啥要杀我？”
　　“女王陛下只是让你和劲敌互相学习，没有杀你的意思，你不用担心。如果四殿下真的要下死手，我会阻止的。”
　　“那，你们燕国只有一位皇子了吗？”
　　“不。”蓝桉的表情突然有点纠结，“还有一对双生子的公主。”
　　“你最好不要遇见她们两个，姐姐叫燕解语，妹妹叫燕辞。这两个……”
　　“怎么了？没事，我不会招惹她们的。”
　　“姐姐性格孤僻，妹妹性格开朗，但都不招女帝的待见。她们的父亲是我国大将军，当年被女帝看上，将军宁死不从，就被陛下挑断了经脉，囚禁于宫中，不过三年便死了。”
　　轻歌惊了:“道理我懂，问题是，他一个将军，被挑断经脉是不是有点……”
　　“残忍是么？我国早就下了命令，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蓝桉的脑海渐渐回忆起那个笑容肆无忌惮的少年，一袭红衣鲜衣怒马，是阿梧最心动的样子。
　　他脸上流露出的惋惜过于明显，轻歌只好低头疯狂恰菜，假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所以说，这两位公主也要参加这种博弈中么？”
　　“嗯。”蓝桉喝了一口酒，轻歌见杯子空了连忙倒上，试探问道:“师父，陛下……为何好心栽培我？”
　　蓝桉没有说话，他看着这个十三岁都未满的小姑娘小心翼翼说话的样子，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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