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一个月后，画廊内。

        “初沐，你还好吗？”戚七看着眼前一个月未见明显消瘦了不少册初沐说道。

        “还好。”初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他最近有来过吗？”

        戚七犹豫了一下，摇头说道：“没有。别太难过了……”

        “没事，或许如他所愿我们就这样结束也不错。”初沐摊了摊手，悲凉一笑，“我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就这样吧。”

        “初沐~”戚七心疼的抱住了初沐，“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七姐，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初沐看向窗外，此时阳光灿烂，而这温暖的阳光依旧不能缓解她的冰冷。“十年都过来了，还能怎样呢？他宁可让我恨他十年，也不肯出现在我面前。你说他是不是很傻……值得吗？”

        “人是复杂又矛盾的动物，复杂中带着简单，矛盾中寻求统一。所以呀，求而不得未必是遗憾，求而得之也并非益事。”

        “嗯，七姐，我想把那幅《萤火虫》拿走。”初沐深吸一口气说道，“送给沈南风……”

        “好，我帮你上去拿。”

        “不用，我自己可以。”说着初沐便走上了二楼。

        初沐注视着画，脑海中回忆着属于两人的美好过往。她用手轻抚过画面，眼角不经意间有眼泪划过。良久，初沐决定取下画作，与过往的一切说再见。

        她轻轻取下挂在墙上的画，“硴啦”一声巨响，画作不小心脱手，掉落在地上，玻璃画框碎落一地。初沐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楼下的戚七闻声跑了上来。

        “初沐，你没事吧？”戚七看到了一地的狼藉，以及愣在原地的初沐，“没事，我来收拾，你上一边去。”说着她轻轻拽了一下初沐。

        初沐恍然，“没事，我和你一起。”

        两人一起将大块的玻璃先捡了起来，戚七拿来了笤帚。两人将画作拾起时，发现画与背板中夹着一封信。戚七捡起信递给初沐，信封有些发黄，看得出已有些年头，多半是十年前装裱的时候就放在了里面。戚七悄悄下了楼，留下让初沐独处的空间。

        初沐接过信封，信封上写着“南风to初沐”，她缓缓打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初沐：

        你好吗？是不是很惊讶我会在画里藏一封信，我不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是否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已经满头银发、步履蹒跚？放映厅的电影是否还每晚放映？山上的野果是否还酸甜？池塘里的荷花是否还绽放？小溪畔的萤火虫是否还欢快？不管美好是否依旧，我相信有我陪伴的日子总不会太差。

        如果有一天你生气的砸碎了这个画框，那一定是我惹你生气了，回想一下属于我们的美好瞬间，原谅我吧……请相信我如果你难过我一定比你还难过，因为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对，这就是张免死符，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希望你天天开心，永远幸福！

        永远爱你的南风

        初沐合上信，无声的哭泣。那一刻，初沐仿佛失去了自我，想哭，没有眼泪，想笑，没有笑容，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不明白两个明明相爱的人，为什么要无奈的分离。就算分离了，也无法停止无尽的回忆；就算不见了，也无法停止不变的思念，所以为何要苦了彼此。

        初沐带着画回到了小镇，她觉得是否应该再努力一次……

        ……

        晚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吹拂过沈南风的面颊，他坐在窗前，思绪游荡。他从未想过和初沐说结束的痛，会比刚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站起来还要痛苦。曾经的相遇，曾经的相视而笑，曾经在彼此的生命时光，会不自觉的浮现在脑海，那时有多么快乐，现在就有多么痛苦。

        十年来他一直默默关注有关初沐的一切，虽然两人不曾详见，初沐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日子是充实的；而这一个月他强迫自己不再思念她，断绝她的一切消息。他试着把自己逼上绝路，试着亲手破碎那如梦的过去，可是口在说结束时心却无法止步。为了让初沐心死，他只能表现冷漠。

        南风苦笑着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拖着残破的身体苟延残喘，我到底在等待什么？或许在等待自己心死的一天。”

        ……

        “沈先生，初沐小姐刚来过，让我把画和一封信交给您。”佣人将画和信放到了南风的床边的桌子上。

        南风已卧床三天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和信问道，“她人呢？”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初沐小姐，留下东西后就离开了。”

        “把信给我，然后你出去吧。”南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看看这封信。

        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沈南风，我看到了相框里十八岁的你写给我的信，我想告诉你美好都在，只是你不在了。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陪我一个月，一个月后如果你还是决定离开，我不会再阻拦。我会在小镇等你，如果等不到，我会一直等，直到等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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