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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均衡与殉道


“你为什么同时用刀和剑?”

        ……

        “你的刀和剑好厉害,在哪里买的?”

        ……

        “不说在哪里买的告诉我多少钱总可以了吧?”

        ……

        “你这样子好闷啊!”捷拉用力摇着头:“难得遇见一个正常的人,你这样子和那些疯子还有什么区别。”

        “疯子?”楚昆阳警觉起来:“什么疯子?”

        一路走来,捷拉一直赖在楚昆阳怀里没有下来,她对此的解释是那股强力的麻痹感还没有消失,但过了两天就算她被电晕过去现在也该恢复过来了。

        在他们行走的同时捷拉还一直在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这些问题就包括上述那些问题,还有例如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你家里的人怎么样等等。这还是楚昆阳能够回答的,上面的问题是楚昆阳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他本就不擅长交际。

        一直以来都是捷拉在发问楚昆阳选择要么回答要么沉默,这还是他第一次提问,关于这个奇怪的小岛上的其他人。

        “嗯……就是这里的人都有点‘不正常’。”捷拉斟酌着用词,“我的意思是不光是身体上,这里也有问题,他们大多数都不和人交流,关键还是这里有问题。”她指着自己的脑袋。

        楚昆阳低下头看着她的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不是说我,我哪里不正常了!”捷拉面红耳赤地争辩:“你看我都很正常!”

        楚昆阳默默转过头去。

        “对了,你家在哪来着?”捷拉冷不丁又冒出一个问题。

        楚昆阳一愣,还是如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洛安。”

        “带我去带我去!”捷拉兴奋起来,“我听说洛安可是个好地方。”

        “那谁说的?”楚昆阳一愣,“你不是说他们都是疯子么?”

        “我说的是大多数是疯子。”捷拉强调,“还是有个别像我这样正常的,就比如那个卖武器的戈拉蒙,他相对正常,就是他告诉我这些的。”

        “戈拉蒙?”楚昆阳的脸色一变:“让开。“他的声音里满是戒备,”你说得对,这里的人不正常!”

        他们已经到了这个岛中心的位置,这里是没有树的,然而依旧没有阳光充满阴影。黑暗中满是血腥和腐烂的味道,各种各样的尸体躺在地上,有的还很新鲜流着鲜血,有的已经高度腐败露出了白骨,从那些怪异的骨骼和身体结构,很难说到底死的是“人”还是“动物”。

        黑暗中那些低沉粗重的喘息比尸体更让人恐惧,在楚昆阳微微发亮的蓝色视网膜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潜伏在黑暗中的“人”,他们如果还算“正常”的话世界上就没有不正常的人了。撇开脑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不说,他们的身体构造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原本该是指甲的地方长出了狰狞的骨质爪,四肢的骨节变得粗大,牙齿外翻露出嘴唇,如果不是那些“人”的脸上还有人的面部特征,楚昆阳是不会相信他们是“人”的。他情愿相信这些是野兽。

        他们离野兽也不远了,现在看来地上那些尸体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同伴,他们凶残起来连同伴也杀!难怪捷拉要躲到远离这片区域的地方去,只怕任何进入他们视野范围的货物都是猎物!

        他们并未贸然发起进攻。楚昆阳身上有一股比他们更强烈的危险气息,他不是“猎物”。他也是个“掠食者”,只不过两者的区别在于一个还是人另一个已经算不上是人了。

        在自然界里,除非在视物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一个掠食者是不会去轻易招惹另一个掠食者的。因为你想着杀死对方的时候同样也有可能被对方杀死,这就像一场踩在刀尖上的舞蹈,活下来的才是赢家,即使最凶狠的亡命之徒们也不愿意玩这种游戏,不爱惜别人性命的家伙往往很爱惜自己的性命。

        此刻楚昆阳浑身都散发着刀锋般的锐气,那些潜伏在暗处的“人”本能地畏惧这股气势,所以只是远远龇着牙,而不是上来撕碎他们的血肉。

        黑色的迷雾中出现了沧桑的建筑,有人用那些巨大的林木搭建了巨大的木屋,木屋的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算是招牌,这大概就是捷拉说的那个武器商店了。

        沿着那些老化的木材搭建的流体,他们走上了这座同样散发着诡异的建筑。屋子里点着微弱的烛火,豆大的火苗发出微弱的黄色光,照亮了那些精致的连射弩,还有那些锋刃造型古朴的刀剑。每一件武器都可以说得上是上等货色,但这是相对那些凡铁铸造的刀剑来说,相比起楚昆阳背上那对刀剑,它们就是都应该扔到垃圾堆的次品。

        屋子正中的桌子上,斜斜地倚了一把猩红的长镰,长镰很大,上面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儿。它和那些凡铁的刀剑不一样,它也属于那种超越人类认知的武器。楚昆阳环顾四周,屋子里并没有人,他试着把这柄浑身都散发出摄人气息的长镰拿在手中。

        长镰入手很沉重,铸造它的材料密度极大,连楚昆阳也觉得这柄长镰太沉重了,它的镰身都是猩红色的,血腥味儿从它的每一个角落往外冒。楚昆阳说得上是见过场面的人了,这柄长镰究竟杀过多少人连他也说不清楚,一个村,一个城?还是……一个国?!只有那种经历过正真的血雨腥风的武器才会有这种沉重感,仿佛上面染的血都浸入了刀锋里。被击杀者的灵魂附着在武器上,经受无尽的折磨,饱受苦痛。

        青蓝两色的弧光闪灭,楚昆阳猛地一僵,下意识做了个伸手去拔剑的动作,然而剑已经不在它原本应该在的地方了。面色苍白的中年男人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刀剑,他轻轻抚摸刀剑上古朴锋利的线条和纹路,全然不惧“青锋”的锋芒和“雷弧”上的高压电弧,一副很欣赏的表情。

        楚昆阳现在背心里都是冷汗,汗液像条毒蛇一样爬在他的后背里。他生来就是刺客中的王者,他很清楚男人刚才做了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如果说连他都没有发觉这个男人占到了他的背后的话,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男人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他没有心跳能不被察觉,第二是他的速度比楚昆阳还要更快的多,能在不被楚昆阳察觉的情况下从远处近身,无论那种情况都糟透了。刚才他拔刀之后完全有时间和能力砍下楚昆阳的头颅!

        好在男人并没有这么做,在欣赏了一小会儿之后他把刀剑插回了楚昆阳背上的剑鞘里,用一种“赞赏”的语气对他说:“能驾驭住这对刀剑的可不是泛泛之辈,少年,你的身体里流淌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血液。为何不让它沸腾起来呢?”

        楚昆阳回过头,用冰蓝色的眼睛打量这个男人。男人不过四十岁左右,头发是罕见的暗红色,梳得很是整齐。颇具南方风情的长包盖住了他的身体,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懒洋洋的,但他肩头那只巨大的乌鸦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乌鸦的眼睛是让人惊惧的血红色,而它的体型是普通乌鸦的五倍大!

        楚昆阳没有说话,男人慵懒的笑笑:“你知道你这对刀剑的来立马?能将领域压缩进精炼的秘制殒金中,只要供给它血液力量就能为你所用,不可思议的炼金术,超越时代的造物,均衡的极致成就之一,力量封印在你的心中,只要你愿意释放它。”

        捷拉这个时候正高兴地在武器堆里跳来跳去选趁手的弩箭,没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男人伸手从楚昆阳手里拿过那把血腥的长镰,单手持着画了个圆润的曲线后猛地握紧,镰身震动着发出嗡鸣,那是一件武器对鲜血的饥渴。

        “真是不好意思,忘了自报家门了。”男人察觉了楚昆阳那戒备的姿态,随手把那柄危险的武器放在一边,左手按胸鞠了个得体的躬,“在下是均衡的使徒,也是这个岛的主人之一,你可以叫我戈拉蒙。”

        “均衡?”楚昆阳冷冷地问。

        “对,均衡。”男人微笑:“均衡存乎万物之间,日出日落是一种均衡,血液循环是一种均衡。但这都只是皮毛而已,真正的均衡,将生命与力量放在等价的天平上交换,信奉这个法则的人便能唤醒血脉中沉睡的力量。成功的人所向无敌,失败的人就此失格,成为殉道的牺牲品。”他眯起双眼看楚昆阳:“少年,也同样也是这个法则的一员,为何不加入我们,释放自己的力量,均衡青睐你。”

        楚昆阳摇头:“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无意加入。”他转身就走。

        男人也不加以阻拦,他依旧微笑着,笑容含蓄而又危险。楚昆阳走出屋子以后,他肩头那支大乌鸦振翅飞出房间,“哇哇”高叫着在黑暗的空中盘旋,密林中亮起了无数的血红色瞳孔,无数振翅的响动和“哇哇”的嘶鸣在回应着它,天空中吹过了阴冷的风,仿佛一场群鸦的风暴。

        楚昆阳从原来的那条路开始返回,此次出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发现关于“狰狞”的线索,是时候回洛安了。

        有人猛地从背后抱住了他,腐臭的空气中多出了一缕白莲花的芬芳,他头也不回:“不是已经赔你弩机了么?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捷拉以一种“撒娇”的声音回答:“可是你答应了带我去洛安,你还没有带我去呀。”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带你去洛安?”楚昆阳试图把腰间那双手拿开,捷拉却趁机把他的手也抓住了,“我不管,反正你就是答应了。”|

        “放手。”楚昆阳有些急了:“你自己又不是不能去。”

        话音刚落,生铁和铜锈的风猛然从侧面吹起,楚昆阳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仰倒。一柄巨斧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在地上砍出了足有一尺深的斧痕。带着腐烂气息的泥土四溅,捷拉大声尖叫着被楚昆阳压倒在了地上。一个面上带着羊骷髅面具的男人缓缓把那柄沉重的巨斧拖了起来,那线条狰狞的斧刃和斧背上深深的锯齿透露着凶狠的金属光泽。

        楚昆阳玩玩没料到捷拉会抱住自己不放,他也摔在了地上。这种姿势很不体面,两个人被叠在了一起。按照楚昆阳的经验,如果没有背后这个女孩捣乱,他在仰倒之后马上就能强制起身发动反击,但捷拉把他拉倒了。

        还来不及起身,又是一斧当头劈下。楚昆阳扣住捷拉的双手侧面翻滚。斧刃又是擦着他的鼻尖看过,他几乎能闻到上面的腐臭!

        连续被压制楚昆阳已经很愤怒了,关键是捷拉一直在背后抱着他没有放手,他空有一身的本身根本施展不开。

        他很不耐烦地转过头去,想叫这个女孩放开。猝不及防的,他的嘴唇贴上了某个柔软的东西,捷拉红润的双唇“撞”上了他的嘴唇。

        捷拉也呆住了,她刚才应该是想说话,没想到会整出这么个乌龙来。白莲花般的芬芳在楚昆阳鼻翼间是那样清晰,女孩的双唇柔软脸庞静美,天地间都只剩下了那密如鼓点的心跳。如此密集,如此清晰。

        捷拉歪着头看他,黑闪闪的大眼珠里满是惊慌,她一把推开楚昆阳,黑暗中脸颊红扑扑的。

        被这么一推以后楚昆阳才回过神来,身体的反应远比大脑的反应还要快。捷拉这边刚把他推开,那边他背上的刀剑就已经到了出鞘到了手里,从正面堪堪架住了那柄巨斧。

        “叮”的一声,楚昆阳被这股巨力倒震着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一棵大树上,顿时五脏六腑就像移位了一样难受,连手中的刀剑都差点脱手飞出去。

        楚昆阳用刀剑撑着地面占了起来,随手擦去嘴角的一抹血迹。捷拉慌慌张张跑过来想搀住他,他一把推开伸过来的手,刀剑在手里画出一个漂亮的剑圈,他认真了。

        对面那个男人大概是那些“人”里最强的一个,楚昆阳对他的意义大概不仅仅是“猎物”这么简单,每只野兽都有自己的领土意识,擅自闯入的其他野兽会被视作是挑衅,因为你可能是它潜在的竞争对手。

        “你是谁?”楚昆阳摆出了刀架,这是的剑术起手式,只要发动他就会在瞬间变作一道惊雷,在杀了这个人之前他还想问问这个人的来历。

        现在楚昆阳浑身都散发着冷厉的气势,无形之中对这个野兽般的男人形成了威吓。男人停止了攻击动作,但依旧低吼着喘粗气,黏稠的口腔分泌物从他嘴角流出,缓缓向下滴落。他在此举起了手中那把变态版的巨斧,这就是他的回答。

        战斗在瞬息之间爆发!又是“叮”的一声,楚昆阳再次刀剑过顶架住了对方的攻击。雷弧上的电弧跳闪着在锋刃之间鸣叫,沿着一切的导体爬上男人的身体,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暴怒!

        能电翻一头发狂公牛的电弧对这个男人不起作用!他丝毫没有被麻痹住,甚至因为电流的刺激变得更加狂暴了。他那虬结的手臂肌肉输出了巨大的力量,把巨斧向下压,楚昆阳架着他巨斧的手都在微微颤动。不是他不想躲开这记劈斩,以他的速度躲开这笨重的大块头的一记劈斩绰绰有余。但他背后就是捷拉,如果他躲开那么捷拉就得被劈成两半,他是个不爱管无关人员死活的人,但做出这个保护动作的时候他连想都没想,这种反应——像是条件反射!

        楚昆阳顶着那千斤般的压力,但他丝毫不惧地抬起头,用凶狠的目光打量他的对手。捷拉躲在他背后,吓得脸色苍白,那锯齿状的斧刃上带着死亡的压力,让人害怕。楚昆阳低声开口,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波动:“躲开。”

        捷拉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她犹豫了一下才跌跌撞撞地跑开了。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步法虚浮,一点也没有了当初的灵动。

        冰蓝色的瞳光猛地放大!楚昆阳眼中仿佛凝结了一块万年的古冰,他手上卸力,身体向侧面诡异地迈了一步。这段小小的位移使得对方的斧刃再也接受不到来自正面的抵抗了,它斜着在“青锋”和“雷弧”上刮出了明亮的火花。楚昆阳借机从斧刃下滑开,刀剑旋转,带动死亡的旋风!

        鬼魅般的身影在男人身边闪跃,两色的锋芒转动着高速切割男人的皮肤。他发出野兽般的怒吼,狂躁地想要抓住这个让他受伤的人类,山羊骷髅下的嘴在喘着粗气,越是抓不到楚昆阳他就越是狂躁,斧刃胡乱劈向周围的空气,却连楚昆阳的一片衣角都沾不到。

        楚昆阳轻松分析出了这个对手的弱点,在如此巨大的块头下潜藏这巨大的力量,但同时男人的速度也受到了钳制,并且男人看起来神经不太正常的样子,发达的四肢上是一个简单的头脑,只知道杀戮。

        楚昆阳像鱼一样灵巧地在他周围旋转,一击即退,男人身上已经有了很多的伤口,微微渗出暗红色的血来。他的皮肤很坚硬,普通的刀剑未必能砍开,但在“青锋”这样锋利的刃口下仍会被轻松割开。

        血光飞溅!楚昆阳高高跃起,将“青锋”从男人头顶上当头劈下。大量的血浆像是喷泉一样涌了出来,山羊骷髅缓缓从中裂开,魁梧的人形从中间分开,狰狞的巨斧无力地掉到了地上。这是最终一击,在名为“龙王”的大夏国之利刃面前,这个对手还是犯了太多错误,他错误的认为能战胜楚昆阳,结果他才是被收割那个人。没有捷拉在一边干扰楚昆阳,男人只是一具等待被拆开的尸体。

        楚昆阳双手的刀剑收拢震动,上面的血液像积水一样被从刀剑上拂开,他冷冷地注视着这具血肉还在微微抽搐的残尸,微微皱眉。

        丛林中响起了大量的鸟类振翅的声音,楚昆阳警惕地把刀剑垂在身侧。从那些声音来判断,有非常大群的鸟类正在高速接近这里,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任何突然出现的东西都有可能是你的敌人,鸟也不例外。

        视野猛地变得明亮了起来,血红色的光照亮了这个连阳光都照不透的小岛。楚昆阳惊讶的抬头,天空中升起了巨大的血红色月亮!它是那样大,又是那样近,仿佛就悬在他们头顶,如一个加大般的太阳,只是没有那种太阳的光和热!

        这是个悖论!楚昆阳惊惧得说不出话来,这个血红色的月亮或者说太阳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血红色的月亮在大夏的传说中是不祥之兆,会给一个人乃至一个国家带来不幸!因为亡灵们就坐在那血红色的月亮之上,用地狱的歌声发泄对生人的怨恨!

        潮水一般的黑色鸦群暴动着从森林的每一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争先恐后地落在男人还在微微抽搐的残尸上。很快红色的血肉就被黑色的羽毛遮蔽了,只能看到黑色的羽毛在翻动!群鸦欢快的“哇哇”鸣叫着,锋利的爪牙从男人的伤口上撕下小块的肉,仰起头大口吞咽。它们的眼睛如头上那轮鬼月一样的红!

        男人本该失去生机的尸体猛地一抽!可以想见被这些乌鸦吞噬血肉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连已经失去作用的神经系统都受不了这样让人痛苦的刺激,男人尸体的抽出就是应激反应!楚昆阳额角渗出了冷汗,只怕这些乌鸦才是这片黑暗森林的霸主,看起来男人的尸体很难满足这么多的乌鸦,它们中还有更多的正在赶来,不知道它们介不介意吃吃活人……

        不过半分钟时间,群鸦便又如潮水一般散了个干干净净,它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堆吃完的骨骸。骨骸是罕见的古铜色,结构上大体和人类一样,上面的肉被吃了个干净,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楚昆阳蹲下来,仔细打量这具骨骸中那些产生了变异的地方,就比如那变得粗大的手骨和上面的骨质爪,骨质爪里还有黑色的泥土,只怕是积了很久了。

        背后猛地一凉,楚昆阳猛地转头,血红色的长镰轻盈地划过,差一点就能勾破他的咽喉,镰刃上带起的腥风让楚昆阳这种亡命之徒也阵阵发寒!

        那幽灵一样的气息就在他后面,举止优雅的中年男人优雅的把镰刃从楚昆阳眼前移到一边。血色的长镰映射这血色的月光,虽然他面带微笑,但他的姿态狰狞得像是来自地狱的死神!

        楚昆阳浑身都是冷汗,男人却捡起了地上那柄残缺不堪的巨斧,一只手在上面画了个十字。沉重的巨斧在他手中无重量般轻巧地翻转。这个叫戈拉蒙的男人眯起眼打量那些残缺的地方,轻轻抚摸那些曾经光辉四射的锯齿刃,发出轻微的叹息。

        “这个人的名字叫刻拉多斯,曾经是一名英勇的战士。”也不知道他是在和楚昆阳说话还是自言自语:“他已经很努力去改变自己了,虽然努力确实能改变很多事情,但一个人的最高成就依旧取决于天赋,血统低贱的废物只能在均衡法则下沦为殉道的牺牲品。”巨大的黑鸦从天而降,不发出一点声音。戈拉蒙单手举起长镰让它栖息,另一只手伸向楚昆阳:“少年,你不一样,你是均衡的宠儿,为什么不加入我们,成为均衡的一员呢?无尽的力量将对你开放!”

        他的声音磁软,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便如魔鬼诱骗凡人坠入地狱时的腔调,楚昆阳对这个神秘而又可怕的家伙保持着戒备,转过头去不搭理他。

        经历了这样一场死斗,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却没有丝毫动静,看来这里的“人”也分等级,划分等级的是力量,真是荒蛮悠远的规则,却又无比现实。

        “对了。”戈拉蒙从后面叫住了楚昆阳:“你可能对我的印象不够深刻,没关系,你还可以记住我的称号,‘猩红之镰’——戈拉蒙,请代那个叫薇茵的笨女人好好活下去,在你成长为真正的强者之前。”

        楚昆阳顿住脚步,头也不回,“既然如此你也应该记住我的名字,‘大夏龙王’——楚昆阳……”

        “我知道啊。”戈拉蒙微笑,“你是那个人的儿子,看这眉眼和她真像,可惜她已经看不到他的儿子为她复仇了。”

        戈拉蒙似乎累了,他站在血红的月光下目送男孩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红色的月光照耀下,他手臂上站立的巨大黑鸦振翅高飞,向着血红的月亮发出嘶哑的鸣叫,那声音凄凉而又孤独,包含了无尽的怨恨。

        像是为了回应,森林中无数的嘶鸣声响起,组成了一曲宏大而悲哀的葬歌,似乎是想——葬送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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