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策

多芬镇位于帝国东部地区，在小镇的旁边就是著名的卓姆莱卡山脉，这座山脉从帝国中部开始向东延伸，而后在在延伸一半后分叉开来，形成两条分支，一条向北延伸，一条向南延伸，形成“人”字形，多芬镇就位于人字的中心。多芬镇属于布莱尔家族，这一代的领主布莱尔男爵的城堡就位于小镇的中心地带。小块小块规范不一的石头一圈圈堆砌成十几米高的墙身，小小的城堡中间是一个能升起的铁皮闸门，二寸来宽的木门上铺就着一张薄薄的铁皮，平时就靠城楼上那生锈的绞盘拉起放下。

        多芬镇并没有多少人口，常驻居民有一千户就顶到天了，这个小镇的经济以狩猎为主，只有在春秋两季时候，外来客商来收购兽皮等山货时，小镇才热闹一点，像现在这个时节，街上行人不多，就连商店都没开几家。

        霍恩一早就来到布莱尔家里，不过他找的不是男爵，而是他的长子巴斯。巴斯和霍恩向同一个礼仪老师学习，而且两人在性格上相处的还不错，巴斯并没有因为自己父亲是男爵而蛮狠，反而做事很圆滑，平时不得罪人的，一反寻常贵族的嚣张跋扈。

        黑色短发修剪齐耳，轮廓分明的脸庞彰显个性，两撇小胡子连到下巴的胡须处，围着嘴巴绕城一圈，有些别致。巴恩斜躺在雕刻着花纹的描金贵妃椅上，手上拿着一杯晶莹剔透的水晶杯，杯子里边是十年份的杜松酒。巴斯轻晃着酒杯，就在杯子里边旋转，形成一个小小漩涡。然后把杯子递给霍恩说道：“霍恩，十年份的杜松虽然在香醇和口感方面不及拉姆酒，不过要是在里边掺合一点威冷丁酒，两者合成的酒在各个方面就超过拉姆。”

        霍恩接过合成的杜松酒，放在嘴边呡了一口，浓郁的香味和酒精的烈度充斥着各个感官，确实不错，但是他不是来品酒的，所以喝了一口后，放下酒杯等待着巴斯的下文。

        “我没说错吧！”巴斯微笑着，看着霍恩没说话，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汉斯法案皇帝陛下是酝酿很久了，但议会一直很抵触，因为这部法案直接动摇了贵族的根基，照常理来说法案想要通过的几率基本为零，但是现实就摆在眼前——它确实通过了。那么其中肯定有某种交易……。”

        “这谁都知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我们那位尊敬的皇帝陛下到底许诺了什么条件，居然让议会那群贪婪的吸血鬼同意法案。”霍恩没心思跟巴斯废话，直截了当问道。

        “耐心点，这个消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就这么三言两语交代过去，一点都显示不出它的重要性。”巴斯无奈说道，本来他想在霍恩这个最好的朋友面前显摆一下，没想到霍恩一点都不给他机会。

        霍恩和巴斯在身份上有差距，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友谊，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还有这共同的礼仪老师，而且两人的都喜欢探险。在有着很大的共同点前提下，两人相交莫逆，这也是霍恩敢来找巴斯打探消息的最大原因。现在法案已经众人皆知，可以说霍恩的父亲格兰特一死，那么霍恩将什么都不是了，不在是特权阶层。但巴斯注重的是两人的友谊，霍恩是什么身份对他来说并不主要。

        “是这样的，我父亲上次去了帝都贝尔格莱一趟，大概在一星期前，在那里他的一位朋友，也是议会的议员透露，皇帝陛下准备让具备男爵以上包括男爵身份的贵族可以推荐人选成为贵族，就是这个条件让那些贪得无厌的老家伙通过了汉斯法案。”巴斯说道。

        “那家伙疯了？”霍恩失声说道，要是这事是真的，那么以后贵族数量将增加到很庞大的一个数量，这对一个致力于削弱贵族阶层的人来说，给出这样的条件除了疯了之外，别无解释。

        “请注意，称呼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用“那家伙”有失分度，另外我们那尊贵的陛下没疯，反而算计的很精明。他是有附加条件的——第一，每一个贵族一生只能推荐一个，而且推荐的这个贵族不能拥有领地，只能算是名义上的，想要领地除非皇帝陛下同意，也就是说推荐的贵族只是名义上的贵族。第二，被推荐的人选必选向帝国上缴五千到十万不等的金币。”巴斯说道。

        “算计得真精明。”霍恩想到，严格来说，汉斯法案伤害的只是没有什么历史传承的小贵族，像爵士、勋爵之类的贵族，一般男爵以上的贵族，传承都超过三代，而议会真正的权力都掌握在大贵族手中，所以法案对这些贵族没有丝毫利益关系，在加上皇帝许诺的条件，更是让这些大贵族心动。因为贵族的传承只能只有一个后裔受益，其他子孙将不得不降格成为平民阶层，现在有个这个推荐的机会，那么他们的子孙将大大受益，至少在身份上保持特权。相同的是，皇帝也是受益者，第一，他将不发一丝力气把以前分封出去的众多领地收归帝国，这样他就有领地来分封给建立功勋的新晋贵族，原本给这些新晋贵族的领地是要从皇帝自己的领地划分出来的，现在都免了，而且可以重复利用。第二，每一个推荐的贵族都要上缴大额的金币，可以大大补充国库，而且这些贵族只是名义上的贵族，没有领地。所以在法案上皇帝和大贵族都受益，只有众多的小贵族成为牺牲品。

        “这个消息来源准确吗？”霍恩问道。

        “现在还没宣布出来，准确不准确很难说，不过有一点，你不觉得这个消息对于法案的通过解释得很合理吗？总的来说，一个问题合理的解释比消息的来源重要的多，就算来源是捕风捉影，扣除一些不合理的，就算是撒谎者说的，也是事实。”巴斯耸了耸肩说道。

        霍恩点了点头，既然得到了想要的内幕，就没有在留下来的必要，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霍恩站了起来根巴斯道别，急匆匆的转身而去。

        “等等……”。

        霍恩停了下来，看着巴斯。

        “小心点，法案通过的事情那条“疯狗”已经知道了，听说他扬言要报复你，回去的时候注意点。”巴斯叮嘱道。

        “疯狗”指的是多芬镇上另一个贵族格林男爵的继承人利比斯特?格林，同霍恩、巴斯同龄，但是在性格方面极其残暴和凶狠，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出贵族的优雅和风范，只有刽子手的嗜血和粗鲁。利比斯特和霍恩和巴斯恩怨由来已久，刚开始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小事积多了就成仇。虽然还没到你死我亡的地步，但现在霍恩正处于式微的境地，利比斯特绝不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如果利比斯特不这么做，那才叫怪事。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霍恩点头说道。

        “需要我派护卫护送你回去吗？”

        “不用，真要来的话，躲不是办法。”霍恩摇头。

        “那你自己注意点了，还是那句话，真走投无路的话，就来找我，只要我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巴斯神情严肃说道。

        “谢谢……”霍恩沉默片刻说道，他心里有点感动，他知道巴斯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他真的走投无路的话，巴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霍恩说完转身离开。

        “我们的友谊还用得着说谢谢吗？”巴斯看着霍恩离去的背影摇晃着水晶杯低语。

        枫叶绯红，晚霞相映，林荫道上那些红叶把天地渲染成红色海洋，分不出上下。

        霍恩骑着马一路徐徐的朝通向家里的唯一小道上走，做在马上的他有节奏的随着马匹的振幅，左右摇摆。半睁的眼神没有半点焦距，神游物外。

        陡然，霍恩耳中轻微振动，从远处传来类似树枝折断的响声。霍恩装作毫无察觉，依然不紧不慢前行，只不过提高了警惕，心神紧绷起来。

        “咻”，尖锐响声响起，从霍恩的右后方快速接近，霍恩不加思索偏头侧身，动作一气呵成，险之又险的避开来袭物体。

        “咄”，一支闪亮的利箭盯在前方的枫树上，尾翼还震颤，箭头完全没入树身，要是真被这支箭射中，不死就是奇迹。看着犹在颤抖的箭尾，霍恩冷汗直冒，要不是躲得及时，这一箭不死也要半条命。

        霍恩直接翻身下马，身体躲在马匹后边，警惕的朝利箭来袭的方向望去。在晚霞笼罩下的远方树林中，依稀几个人影闪动，只不过离这边很远，在加上树木阻挡住视线，根本无法辨别出身份。只是隐隐从风中传来几声咒骂：“射……偏了，下次……算他走运。”接着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出，不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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