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突袭

霍恩从那声音中听出熟悉的音调，那如同破锣般的嗓音在多芬镇上除了利比斯特?格林外别无分号。霍恩俊秀的脸上阴沉着，还好自己事先得到巴斯的提醒，事先就有提放，要不以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箭，现在没准已经死了。一想到这个，霍恩不由打个寒战，警觉朝四周看了看，在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拔起没入树身的银箭。

        箭头成三菱形，在末端还有倒钩，长大概有六十公分，尾端没有翎羽，只有一个凹槽，很显然这支箭不是由弓射出，而是一把弩箭，依靠弩机把箭射出，虽然射不远，但短距离劲道超强，就算穿了盔甲也没用。

        这把箭做工精良，应该是属于军队的制式装备。霍恩拿着箭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想到利比斯特应该是知道汉斯法案通过的消息，以前还有一点顾忌自己将来会继承贵族身份，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现在这个顾忌已经消失，做起事情来也开始无所顾忌，连军队的制式装备都拿出来暗算自己。

        霍恩寻思良久，收起手中的弩箭，翻身上马，朝家的方向走去，只不过这次没有像刚才那样提高警觉，很轻松的走着，因为以他对利比斯特的了解，他的智商还不足以布置两个陷阱。

        霍恩在日头完全没入山脉时，回到司迪恩山谷。在华灯初上之时，霍恩和父亲格兰特做在餐桌前，眼前几道精致的菜肴完全没有勾起两人的食欲。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对付着盘子里的烧鸡。

        良久，格兰特对平时最爱的烧鸡感到索然无味，放下手中的刀叉皱眉说道：“崔斯特的手艺好像退步很多了，怎么吃都没以前的味道。”崔斯特是霍恩家的厨子，已经为康斯但丁家服务了很多年，他的手艺不但没退步，反而味道更好，只是现在的格兰特心事重重，就算山珍海味都如同嚼蜡。

        “父亲大人，您不必想得太多，反正就算我不能继承家族爵位，但是以我的能力去经商或者去找一份公职还是能生活下去的。”霍恩淡定的安慰道。

        格兰特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的能力，就算没爵位和遗产继承，你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我担心的是格林家的那个疯子——利比斯特，虽然你刚才没说谁袭击你，但就以多芬镇这么点大的地方，跟你有仇，还有有胆量袭击一个贵族的儿子，除了这个疯子以外还能有谁？”

        霍恩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他，但是我一点也不担心，假如他一直隐藏他的杀意，我还觉得有点可怕，但是一个暴露的敌人——对我来说，威胁非常小。”

        “是吗？就算敌人暴露出来，他还是敌人，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格兰特反驳道。

        “父亲大人，您错了。事实上我们和敌人的关系跟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很相似吗？在密林里，猎人想要捕捉猎物，同样的猎物也同样想捕捉猎人，在两者间都还没露出踪迹时，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很难说。但是一旦那一方暴露痕迹，那么暴露的一方基本上除了被猎以外，再无它途。”霍恩一边说着，仔细的对付着眼前的熏肉，仿佛眼前的熏肉才是他的敌人。

        “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还是要说万事小心点没有错。”格兰特细想了一下说道。

        “我会小心的，先不说这个，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怎么利用这个消息重新回答贵族行列。”霍恩说道。

        “你有什么计划？”格兰特问道，以他对霍恩的了解，当霍恩很冷静处理着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时，说明他心里有了计划。

        霍恩吞下熏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有条不紊说道：“首先，皇帝陛下和那些上层贵族所做的交换条件就有上层贵族能够提名贵族，虽然这种贵族没有领地，但在身份上与真正的贵族没有差别。”

        “难道你的计划就是找一个贵族让他推荐你？你要清楚，贵族的身份很重要，但贵族之所以是贵族，是因为领地，贵族的领地才是贵族真正的依仗。而且每一个能够提名的贵族，身后的家族有很多子嗣想要这个提名，他们凭什么不提名他们自己的子嗣而提名像你这种外人呢？”格兰特置疑说道。

        霍恩静静的听完，点头认同格兰特的话，说道：“是的，想要那些上层贵族来提名我这显然行不通。一生只有一次提名的机会，换成谁都会慎重考虑，就算他们想给我提名，我也出不起他们要的筹码。”

        “那你还打这个主意？”

        “是的，有一点您忘记了，能够提名的并不止只有那些上层贵族。”霍恩微笑着说道。

        “是吗?”格兰特怀疑说道。

        “桑德兰帝国近来一直和邻国安德鲁帝国打仗，双方在争议边界上对峙，双方互有胜负。”霍恩从身上拿出一叠纸放在桌上。

        格兰特拿过来看了一下，上面都是一些关于边界战争的一些资料。大概浏览下说道：“这些跟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最近的一次战争，桑德兰帝国一度突破安德鲁帝国的边界重镇，迫使安德鲁帝国不得不派使者来和谈，现阶段估计谈得差不多了，过段时间桑德兰帝国应该会退兵。”霍恩说道。

        “那又怎么样？跟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格兰特问道。

        “有关系，您忘记我的祖父，也就是您的父亲是怎么得到贵族的身份和领地的吗？军功，这个就是下层民众唯一跻身特权阶层的唯一途径。我的祖父就是在对纳尔逊联邦的战争中立下军功而创立这个基业，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在对安德鲁帝国的历次战争中从来没有取得这么辉煌的胜利，估计安德鲁帝国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让桑德兰退兵。所以这次参战的主要人员都会得到皇帝陛下的奖赏，而且有些小道消息说，皇帝陛下准备的礼物中，有一个子爵，三个男爵，还有与之匹配的领地。据我所知，其中一个在这场战争中起了关键作用的一个叫拉尔?斯塔基的军人，他的身份是平民，以皇帝陛下的喜好，一定会给他爵位的，如果给子爵的话估计贵族议会会阻止的，因为对一个平民来说给他爵位已经是天大的赏赐，如果一下子跳过爵士、勋爵、男爵这三个等级，直接凌驾众多老牌贵族之上，任谁都不会高兴的，所以贵族议会肯定会以种种理由阻止皇帝陛下给他子爵的爵位，最大的可能就是皇帝和议会各退一步，给拉尔?斯塔基一个男爵身份和相应的领地。而我的计划就是接近拉尔?斯塔基，然后跟他做笔交易，就这么简单。”霍恩向格兰特分析道。

        格兰特楞然看着霍恩，觉得自己对霍恩的了解还不够透彻，就像拿着一个彩蛋，一位只是一个普通的礼物，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是里边确是另有乾坤。一直以来，霍恩对一些小道消息都很留意，甚至在这方面下了很大心思，格兰特总是不以为然，觉得小道消息毕竟是小道消息，很大部分是捕风捉影。现在看来这个看法是错误的，至少现在是错误的。

        不过他发现霍恩这个计划中有一个缺陷，说道：“这个计划确实可行，但是有一点就是这个世界聪明人很多，你想到的，总有一些先知先觉的人也想得到，也就是说想接近拉尔?斯塔基的人应该不少，出得起交易价码的人也大有人在。”

        霍恩点了点头，认同格兰特的说法，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唯一想到这个计划的人，这世界总不缺少聪明人，只是有一点格兰特还没领会。微笑着说道：“父亲大人，我也认为别人会打拉尔?斯塔基主意，到时候，竞争将会很激烈。但是有一点就是，现在这些消息还没公布出来，有的只是我们的打探到的小道消息和推测，也就是说在消息还没正式公布前，很多人不会有这个打算，而跟我们一样消息灵通的人不一定会马上行动，这需要去赌拉尔?斯塔基能够得到爵位，如果没有那么一切都是无用功，很多人会犹豫不决，这样的话又少了很多竞争者，所以现在我们有很大的时间优势。”

        “不错，我怎么没想到呢？看来我确实老了。”格兰特感慨着说道。

        “不，这个和老没关系，您只是被眼前的得失所蒙蔽，如果您冷静下来，也会跟我一样看清眼前的迷雾。”霍恩认真说道。

        “好了，别在安慰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格兰特笑了笑问道。

        “越快越好，我这几天准备一下，好了就马上出发去帝都，这个拉尔?斯塔基跟随安德鲁使节团一起去的，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格兰特听完点头说道：“那你赶快去准备吧！没别的事情的话，你去休息吧。”

        霍恩点了点头，和父亲道声晚安后就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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