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木一寸（05）

“无妄石是天虞山禁用物，那树底下每个石头都有编号，你当族长们都是傻的吗？”

    苏阶气儿不打一处来。

    端宴河见她满脸嫌弃的模样，突然开始替魔尊的地位感到担忧。

    “又没说非要用天虞山的无妄石。”楚诠按着苏阶肩膀，半哄半劝道，“咱们之前不是在魔界见过一个？”

    “你是说……”

    楚诠点到即止，转而道：“媚珠法器最大的作用是筛选和放大，这其实可以不必放在法阵中央，只要调整布局，让法器在靠近法阵的一定距离内得以运行，就能将法器随时归还给媚珠。”

    苏阶借了媚珠的法器已有十几日，妙法都因此留下来帮忙，法阵失败不是最让她烦心的，她在意的是何时能将法器归还媚珠。

    楚诠这话无疑破了她的心结，苏阶先是开心，接着又不满道：“你怎么现在才说？”

    楚诠一脸无辜：“我以为你不需要我的。”

    苏阶：“……”

    端宴河立即把头扭到了一边，佯装正经欣赏头顶乌云，内心已经完全接受女装的魔尊了。

    毕竟，他们魔尊能够比女人更女人。

    ****

    过了三日，苏阶亲自将法器还给媚珠，又带了好多天虞山的灵丹妙药给她，希望她能在芷萍多待些时日。

    经过她和端宴河的多次试验，法阵已经被改良成掌心大小的物件，阵眼里塞了被磨成小粒的无妄石。

    丹青跑了趟极北之地，也在芷萍逗留了几日，苏阶获得重重审批来到芷萍时，正巧人都齐了。

    沧赫将法阵发到各个部将手里，苏阶请媚珠作镇中央，挑在夜里阴气最重的时机，把方圆十里的恶鬼都引了上来。

    鬼气与煞气撕咬，狂风怒号，气温骤降，苏阶摇着铜铃指挥士兵们收服恶鬼，无端被冻到了，打了个喷嚏。

    楚诠瞬间移到她面前，徒手掐死了一个撕咬上来的恶鬼，一手覆上她肩头：“伤寒不是好了吗？”

    苏阶鼻头有点酸，揉了揉鼻子道：“可能还没好透。”

    楚诠劈手躲过她手里的法阵，行咒加速运转，苏阶眼瞅着那俩玩意儿在高速运转之下都快蹭火星子了，惊呼：“你干嘛？！”

    楚诠按下她那只扑腾的手，“法阵自会咬住恶鬼，你只要提防我后背就好。”

    说话间，还真有只恶鬼从后偷袭，被苏阶眼疾手快掐诀灭了。

    他们前方是两个高速运转吸引恶鬼的法阵，后面是源源不绝的鬼魂，苏阶怎么也没想到楚诠这货儿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坐下了！

    “你什么毛病啊？”

    苏阶气得锤他，楚诠却不动如山，弯了脊背，长叹一声：“累了。”

    “你累就累，抱着我做什么！”苏阶死活挣脱不开，恨得都想咬人了。

    其他方位的人听到动静往他们这儿一看，又不约而同扭过头。

    叶晗凌：“晦气！”

    凌志：“非礼勿视。”

    端宴河：“怪我长眼睛！”

    丹青和媚珠则是不约而同露出欣慰笑容。

    那厢苏阶忙着盯住楚诠后方，耳边尽是恶鬼的哀嚎声，也没留意到其他人往她这儿看，她上半身倚在楚诠身上实在难受，恶狠狠道：“你快放我下来！”

    “你不是冷吗？”

    两人离得近，楚诠侧脸时嘴唇似有若无蹭到了她的耳廓，呵气成烟：“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苏阶发誓，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换一个相对封闭点的空间，她都不会脸红！更不会像现在这样脑子发涨！

    这家伙在做什么？公然撩拨她？在这里？！

    虽然恶鬼们很好解决，若不是沧赫说要身先士卒他们几个倒也亲自下场……

    不对！身先士卒！上行下效！

    苏阶清醒过来，极力挣脱：“你这样让士兵们看到……”

    “我现在不是魔尊。”楚诠蒙着面纱，却没被遮掩住半分绝艳，“我现在只是你的人，只需守着你，护着你。”

    不不不，就算那些士兵们不认得你，沧赫凌志他们都不是眼瞎的，你一定要立住自己威严的影响！不然他们……诶，他们人呢？！

    苏阶抬头左右一看，发觉队形变换了，其他人以媚珠为中心，转移到了别处，他们这边的恶鬼数量也在急剧减少。

    楚诠：“看，他们都比较识时务。”

    苏阶：“……”脸要烧了起来了啊！

    隔着面纱，楚诠轻轻跟她接了个吻。

    苏阶不甘示弱，趁在他离开之前一口咬下，楚诠吃痛，手又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向来怕痒的苏阶屈身欲躲，这一躲，直接从楚诠腿上滚下来，吃了一嘴尘土。

    天边泛起金线，阴气正在减弱，许多恶鬼都躲进了地底，端宴河他们打着打着就停下来了。

    收了法阵，端宴河不由自主又看向苏阶他们的方向，耳边却蓦地响起声音：“羡慕？”

    大抵是离得太近，端宴河觉得耳根子麻麻的，稍稍退开道：“我是替她开心。”

    沧赫不以为意，“其实我可以对你更好，只要你肯给机会的话。”

    两人自从出了彼方之境，就没几次正经对话，沧赫心里窝着火，说话难免带了点刺挠。

    端宴河反唇相讥：“我什么时候没给你机会？”

    “你什么时候给……”沧赫蓦地顿住，像是突然反应停滞了。

    端宴河提步要走，好在沧赫下意识拉住了她，待他反应过来时，眼前是端宴河微蹙的眉头。

    其实在追求女子这方面，沧赫一直是失败的，对方如若冷言冷语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有一百种方法能把场子找回来再让对方也吃瘪，但是想端宴河这种一开口就给了希望的……他反倒有点手足无措。

    “我……那个……晚上吃饭吗？”

    “？”端宴河笑了，“我晚上不吃饭。”

    “那你们今天还留下来吗？”

    “……”端宴河摇了摇头，甩开他道，“不留！”

    沧赫不明白这人怎么就生气了，但这种事情就得脸皮厚，他立马跟过去，嘴皮子絮絮叨叨的，“为什么不啊？你们下山不累吗？一晚上打打杀杀的，不渴吗？”

    “不累不渴。”

    “为什么啊？”

    “……”

    两人从苏阶面前经过，苏阶朝端宴河伸手，要她拉一把，被端宴河忽视了。

    苏阶：“……”没爱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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