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朋来天下（2）

事发突然，组织传讯于叶晗凌，也是要她做好应对之策。

    叶晗凌转而对苏阶道：“我往后会住在这里，你若嫌碍眼，给我安排个活儿吧。”

    她自是知晓苏阶“不收闲人”的习惯。

    但苏阶又如何看不出这是乘虚安排给她的任务呢？

    老实说，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是苏阶想不通为何端宁业一死自己就会有危险，她故作不在意道：“你我之间已经没有菟丝花咒的关联了，我有没有危险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这点我早发现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将端明渊引来客栈。

    “那你得老实告诉我乘虚为何还要派你过来——我身边的暗卫还不够多吗？”

    一支独属于她自己的暗卫队，再加上乘虚派来的，理论上来说……够够了……

    只是这事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叶晗凌揉了揉眉骨：“你让无关人都退了吧。”

    苏阶挑起眉梢，视线逐一掠过在场伙计、凌志、空一还有妙法：“你们谁觉得自己是无关人，就先回屋吧。”

    伙计们早不知不觉张嘴露出惊讶状，方才的短瞬间他们好似触碰到了自认为一辈子也不会触碰到的世界，什么“菟丝花咒”，什么“乘虚，”什么“暗卫”……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而苏阶暗示的意思他们也明白：后面的内容如果听下去，往后就和她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届时如果她深陷泥淖，他们几个也会跟着落难。

    土狗是在苏阶面前表了衷心的，自认是苏阶这边的娘家人，所以听完这话挺直腰板，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英勇无畏；

    大壮二壮自从跟了苏阶后长了不少见识，他俩都是直性子，秉持着“做人不能没有良心”的原则，坐在位子上不动如山；

    小白之前因为长相瘦弱受了不少委屈，跟着苏阶后才渐渐找回了尊严，他是真心实意把苏阶当姐姐的，所以也坐着没有走。

    剩下其他伙计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个胆子小的到底怕惹事，端起饭碗去了后院。他一动，立马连锁效应，其余拿不定主意的都跟着他走了，苏阶这边的饭桌上很快只剩下土狗、大壮、二壮、小白四人。

    “一群没良心的！”土狗低骂。

    最后一个退出的是涛叔，他的背已经驼了，走起路来慢了不少。

    苏阶对小白道：“那些走了的伙计，明天把工钱给结了，再令给一笔遣散费，按每人三个月的工钱给。”

    小白点头应下，那厢涛叔离开的步伐顿住，回身缓缓看着苏阶。

    苏阶笑道：“涛叔您不用走，我们如果真有自身难保的一日，也定会合力将您和这店保下来的。”

    她行事果决，手腕不俗，既是许下承诺，涛叔相信她会做到的。

    目送涛叔离开，苏阶最后将视线落在凌志身上。

    凌志踏入这家客栈就相当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但是此情此景，他一颗高昂的头颅充分展示了“你如果不先跟我低头我是不会主动跟你搭话”的高傲。

    突然觉得之前的所作所为挺幼稚的，苏阶暗叹一声，问道：“凌志，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可以。”凌志没再故作姿态，示意叶晗凌接着说下去。

    瞥一眼隔壁桌的空一和妙法，叶晗凌知晓他们法力高强，便也不多问，道：“先前因为宫殿一事，端明渊集结各大臣上书求尊上收回成命，明面上是求，实际就是端明渊以死相逼。这端明渊在朝中威望，从他当年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尊上入主绛紫宫可见一斑。但不可否认，他所行所言皆是为了黎民百姓，所以尊上对他既尊敬又厌恶。”

    “宫殿最终不了了之，但尊上也没让端明渊好过，借着其他官员弹劾之由逼得端明渊辞官退隐，可是首辅之位自此空缺，尊上始终物色不到能够替代端明渊的人，而端明渊也料到了这个结果，一直借病待在魔都城内不肯告老还乡。”

    解释了一大堆还没听到跟端宁业有什么关系，苏阶忍不住想插口，被叶晗凌眼神制止。

    “端明渊人还在魔都城，就是变相地朝尊上示威，按理说尊上是容不下这等狂徒的，但在端明渊和尊上之间，有一人充当润滑剂的角色，就是端宁业。”

    “端宁业缓和二者关系，靠的不是说他父亲或者尊上的好话，而是秉承端家家训——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不但将家财尽数充公表明端家并无反心，还不眠不休支持尊上变法。”

    乘虚的人夜以继日盯了他近六个月，才勉强让尊上对其放下戒心。

    变法之事宕开一笔，叶晗凌转而说起了这次招安的事儿：

    “此次招安，官员们本是推荐的另一文官，但尊上有意要再试端宁业一试，才将这差事交给了他。”

    简言之，端宁业死了，魔尊有愧于端家，端明渊只要提出不无理的要求，魔尊都会答应他。

    “方才丹青传讯于我，说接替端宁业职位的，很有可能是其妹——端宴河。”

    “这我知道！”土狗举手发言，“十年前就名动魔都城，说她是魔都城第一才女！”

    “不错。”叶晗凌道，“端宴河比端宁业更像是端明渊的儿子，她的个性也十分强势，在一些政见上，端宁业喜欢以柔克刚，端宴河则喜欢雷霆手段。魔尊即位时，端明渊有意让端宴河入仕，但魔尊觉得朝堂上有一个端明渊就够让他头疼的了，便以端宴河年纪尚小为由拒绝了。”

    苏阶问：“端宴河如今几岁？”

    “二十又二。”

    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

    叶晗凌接着道：“尊上担心端宴河接替其兄长之位后会阻碍变法进程，再想方设法将端明渊带回朝堂，这段时间只怕分身乏术，遂命我来看着……”

    话未说完，视线似有若无落在凌志身上。

    苏阶登时如遭五雷轰顶：“所以你留这儿不是为了保护我的？！”

    叶晗凌抱起双臂：“我可没说要保护你。”

    “……”算我自作多情！还白瞎刚刚那么一场煽情戏！

    “天魔要旨是这次变法最重要的一部分，”叶晗凌看着凌志，“尊上原本计划着等端宁业招安归来就安排你和他见面，现在这情形，来找你的只会是端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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