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回到租房门口时，秦仁看见了华燕，站在旁边等着他。

        华燕很他打了个招呼，秦仁脱下鞋子扔了过去。

        华燕躲过了鞋子，问他是不是还记恨着当年的事？

        秦仁说是啊！他不太喜欢隐藏自己的情绪，特别是对眼前的女人。

        华燕说她确实是对不起他，她已经改了，这次找他是想弥补过去的错误。

        秦仁心里骂道，补你.妈的，如果改过，几天前怎么会被一群女人追杀。

        华燕看向他背上的泡沫，奇怪地笑了下，说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秦仁不理她向租房里走去，华燕跟在后面。

        进了租房后，华燕像女主人一样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秦仁将泡沫放下后就去找扫把。

        华燕看见秦仁那些扫把走出来，脸色一变，不过随即露出特微笑。

        秦仁刚想扫过去，华燕忽然抱住了他，用哀伤的语气说她其实是喜欢他的，心里一直想着他。

        秦仁有点慌乱，不知该怎么办了才好？华燕抱着他的手渐渐游离到他身上，衣服里面，温柔地抚摸着，往他耳朵里吹气，挑逗着他。

        秦仁身体颤抖着，头脑一片空白，体温渐渐高了起来。

        华燕狡黠地在他背后笑着。

        然而泡沫已不知何时醒过来到了他们身边。

        泡沫推开华燕，扇了她一巴掌，然后抱着秦仁吻了上去。

        秦仁一惊，感受到泡沫柔软的舌头在他嘴里嚅动着，温暖而湿润……

        华燕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愤愤离开了。

        泡沫就这样吻着他，许久……

        秦仁呆着，头脑嗡嗡作响，身体没有任何知觉。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跑了出去。

        泡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失落。她是不是做错了些什么？

        ……

        秦仁跑到酒吧里，喝了很多酒，但他没有醉，心里如麻般乱，思绪万千。同时，他又感到很慌张，害怕。

        可是他到底在害怕着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

        然后，秦仁又碰见了德寿，德寿问他身边的女孩去哪里了？

        秦仁刚想连酒瓶一起扔过去，德寿连忙摆手说他这次没有恶意。

        秦仁问他有什么事？德寿想了会说，他在街上碰见了华燕。

        秦仁皱了下眉头，说那又怎么样？

        德寿说华燕看起来很伤心，神情恍惚，她好像对秦仁还眷恋着。

        秦仁冷笑着说不可能，别被骗了。

        德寿沉默着不说话，只是脸色有点奇怪。

        秦仁看他的样子，忽然抓住了他问他是不是跟华燕发生过什么事？

        德寿很慌张地说没有，什么事也没有。秦仁说他说谎，严厉地破问他。

        德寿终于说出他昨天在街头碰见华燕，然后他们就去了他家里，最后上了床。

        秦仁十分恼怒，说他难道还不了解华燕是什么人！对于有兴趣的东西就玩弄到死，不喜欢的东西就给予彻底性地毁灭打击。

        德寿低下头说他只是跟华燕玩玩而已，绝不会喜欢上的。

        秦仁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德寿正如秦仁所说的一样，他疯狂地迷恋着华燕，热爱着华燕的身体。

        他很好色，特别是对华燕这种女人没有抵抗力，一步步地走进了华燕为他铺好的路，一条不归路。

        他和华燕没日没夜地交.欢着，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华燕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德寿像一条狗一样臣服在脚下，她就觉得很开心。

        最后德寿为了她和一个全身刺满纹青的男人在仓库里决斗，然后被捅了几刀，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他到死时都还没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死的，华燕叫他和那个男人决斗，他也不问为什么就去了。

        他当初听着华燕的甜言蜜语，还以为他彻底征服了华燕，却没有想到是他彻底被华燕征服了。

        他死的时候华燕就站在他身边，很开心地笑了，然后和那个男人接吻。

        ……

        秦仁离开酒吧后不知道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着，闻着空气中肮脏的气味，看着大妈和小贩为了两分钱而大吵着，听着有人被偷了钱后撕声地哭喊，骂着小偷没有良心……

        他觉得浑身无力，像行尸走肉一般，精神耷拉枯萎，耳边只剩下繁华而粗暴的喧闹声。

        他走了很久，走到一所小学旁，从学校里传来的清朗的读书声让他忽然精神一震。

        他觉得这些声音充满着活力，朝气蓬勃，使他全身充满了力量。

        秦仁坐在学校门口边，就这样做了一整天，即使天黑了他也不觉得饿。

        ……

        泡沫肚子饿了，她想吃秦仁煮的面。

        不过她却没有时间想这些，她一整天都在想着秦仁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什么地方惹他不开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改正的。

        她喜欢看着秦仁，喜欢看着他充满活力的样子。

        她想如果秦仁能对她好一点的话，哪怕是一点点，她肯定会很高兴的。可秦仁却对她很冷漠，这让她感到很苦恼。

        泡沫想改变自己，让秦仁看到另一个自己。这样子的话秦仁就会开心，她也会高兴。

        于是为了表示自己已经诚心改变了，泡沫煮了一大锅的面放在桌上，然后等秦仁回来。

        她知道秦仁没带钱出去，回来时一定会很饿的。

        泡沫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等秦仁回来吃面，她肚子已经很饿了，可是她没有吃，她想和秦仁一起吃面。

        但是等了很久，秦仁还没有回来，泡沫的肚子已经叫得很厉害了。

        她想，只吃一点点，秦仁不会怪她的。于是她吃了一点，再一点，终于一锅面渐渐的没了。

        这让泡沫很责怪自己，为什么就是忍不住诱惑呢？她又想秦仁回来的时候，她就很真诚地给他道歉，秦仁肯定也会原谅她的。

        ……

        秦仁回来了，泡沫却在桌子上睡着了。

        秦仁将她抱到床上，自己去煮了一碗面吃了后也睡了。

        第二天泡沫醒过来的时候，秦仁已经不在家了。

        她很懊恼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睡着，她还没有跟秦仁好好地道歉。

        不过泡沫想到自己睡在床上，应该是秦仁抱她上床的。

        不知道秦仁有没有原谅她，泡沫想着，等秦仁回来后一定要问个清楚，还要问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她，怎样才可以不讨厌她？

        ……

        秦仁去了昨天的小学，坐在昨天坐的位置上，听着从校园里面传来的朗朗的读书声。

        秦仁觉得这些读书声会让他心定神和，平静下来，忘了一切烦恼的事，忘了华燕，忘了“三江情”，忘了房租，忘了泡沫。

        在这里，他甚至一点都不想喝酒，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看着外面喧闹的大街，听着轻快的读书声。

        ……

        泡沫很想去找秦仁，看看他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自从那天以后，秦仁总是每天都出去得很早，回来得很晚，所以和她老是错开了时间，害得她连道歉的机会也没有。

        有时偶尔见到了，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泡沫想在早上偷偷地跟踪秦仁，看他去哪里？可是秦仁每次都起得比她早，然后煮好面放在桌上。

        泡沫很烦恼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睡着，有时她想一晚上不睡觉，这样明天早上就可以跟踪秦仁了。

        但每次都是坚持到半夜就不知不觉睡着了，然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仁已经离开了。

        泡沫很生气，秦仁老是躲着她，好像很害怕她的样子。

        我有四只眼睛吗？泡沫这样想，拿镜子来照自己，然后发现她也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一个鼻子，那么秦仁为什么要躲着她呢？

        她决定等秦仁回来的时候要生气地好好问清楚，看秦仁有什么解释？这样想着泡沫拿起《倚天屠龙记》来看，然而她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倚天屠龙记》让秦仁不高兴了？秦仁不喜欢看金庸的书，喜欢看古龙的书。

        于是泡沫放下了《倚天屠龙记》，看起了《陆小凤传奇》。

        泡沫看了很久，也看不懂里面讲的是什么，她想，陆小凤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弄得她一头雾水，而且她很讨厌里面的女人，她认为古龙把她们写的太淫.荡了。

        泡沫喜欢的是小昭，《倚天屠龙记》里面的小昭。

        ……

        秦仁喜欢发呆，喜欢在放学后那些小学生如潮海般从他眼前涌过时看着他们。

        他常常想，为什么小学生那么天真无邪呢？为什么大人就不天真了呢？为什么小学生和大人心里想的完全都不同呢？

        小学生心里想的是放学后怎样快速地做完作业，然后和伙伴去玩。而大人想的是怎样地赚钱？怎样去陷害朋友将他们的钱抢过来？怎样去勾引漂亮的女人和他们上床？

        秦仁喜欢看着小学生没有任何顾忌地谈话，说什么都可以，不用像大人那样小心翼翼。

        但他的这个举动引起了老师的注意，认为他不怀好意，每天不去工作却在这里偷偷摸摸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在一次秦仁想去和一个小学生聊天时，一个女老师冲了出来，将小学生护在身后，大声地质问秦仁想干什么？

        那个女老师很黑，而且又矮又胖，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的眼镜。

        可是秦仁认为她并不讨厌，反而有点可爱。因为她把小学生护在身后的时候，就像一只护着小鸡的母鸡，但秦仁不认为自己是老鹰。

        秦仁解释说他没有恶意，只是想和小学生聊聊天而已。

        女老师不相信地看着他，秦仁问她怎样才肯相信他真的是没有恶意的？女老师说只要他跳下臭水沟她就相信。

        于是秦仁犹豫了三秒之后就跳了下去。

        他犹豫了三秒是因为想到如果跳下去的话，泡沫一定会花很多的时间来洗他弄脏的衣服，泡沫一定会很疲惫的，他也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但秦仁还是跳了下去，女老师惊叫一声后，也相信了他，后来他们还成了亲密无间的挚友。

        秦仁喜欢在她面前聊自己的心事，因为女老师是秦仁出了泡沫以外所发现的心灵最纯洁的人。

        可能老是和孩子打交道吧，所以心灵也不知不觉的受到感染，没有被外界所污染。

        秦仁想，他也要多和孩子聊天，少和大人说话。

        女老师叫黄莺，但秦仁喜欢叫她“母鸡”。

        黄莺很生气，认为母鸡是一个带有侮辱性的词语，坚决反对秦仁这样叫她。

        可是秦仁认为“母鸡”是一个高尚的词语，坚决不改口。

        黄莺问为什么？秦仁说没听说过老鹰捉小鸡吗？正因为有母鸡的存在，小鸡才不会落入老鹰的嘴里。

        黄莺笑着说那你就是老鹰了。

        秦仁板着脸说不是。黄莺问那你是什么？秦仁想了一会儿，说应该是公鸡.吧。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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