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照顾病人

许馨一直是被照顾的，冷不丁要照顾人，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见洛煜这样更加手足无措。扬着下巴、身子前倾查探后，确认洛煜并没有睡的打算，才小小声问自己能做些什么。

        “坐下来赔我说说话，注意力分散了，可能就没那么难受了。”洛煜回答。

        许馨环顾了一下房间，有两把沙发，可是在离床很远的位置，再看看洛煜只占了一半的床，便索性脱了鞋，在空的那边盘腿坐下来：“你想听什么？”

        “都……都行。”进度快得超乎预料，洛煜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既然洛煜自己说的都行，许馨理所当然接上刚刚的话题，讲述自己从困惑不解到灵光乍现再到豁然开朗的心路历程，说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说得洛煜心气郁结，呼吸不畅：“要不，你说说你大学的时候。”

        洛煜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许馨的细节分析，想听听许馨人生中自己了解最少的一部分。

        “大学时候啊，我大学时候很无聊的，遇到的人大致分为三种，一种是套近乎的，想借我在娱乐圈铺个路，一种是通过不搭理我，来表达自己清高的。最好的就是把我当个人，有事也能聊上几句。慢慢地，我就习惯一个人了，所有精力也都放到专业上，所以专业成绩还不错。”许馨说得轻描淡写，最后一句语气还有点小俏皮，可是前后摇晃的身子诉说着那段日子的悲伤。

        “没有男孩子追你吗？”这才是洛煜关心的。

        许馨想了想：“也算有吧，近距离接触的就两个，其中一个是第一种，快要确定关系的时候，就开始明里暗里让我牵线，让我带他去各种饭局。”

        “所以你就和他分开了。”洛煜不知道应该替许馨难过，还是先为自己庆幸。

        许馨拨了拨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其实，那会儿还没有，从那几年人群环绕到进到校园后的孤孤单单，现在想想可能是我当时太想有人陪了，就一直默认了。直到有一次，我因为不肯罚酒，他对我发了好大脾气，我就从饭局离开了。”

        “什么，他竟然还让你陪酒！”这还得了，洛煜单手一撑，激动地坐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许馨下了一跳：“怎么了？”

        “想坐起来。”差点忘了自己是个病人，洛煜收了收自己激动的神色。

        许馨替洛煜把枕头竖起来，又放了个垫子，才扶着他靠上去，自己索性也靠在床头，只是紧挨着床的边缘，与洛煜保持着一段距离。

        “那后来呢？”虽然已经是不可更改的发生了的过去式，可洛煜还是忍不住急切地追问。

        “后来，后来他找我道过歉，但我已经不想理他了。”许馨突然神情一亮，转头看洛煜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吗，听说他最近搭上了一个很有实力的金主，正在给他谈男一号呢。”

        “谁啊？傍了哪个金主？”洛煜觉得他努努力，应该能给搅黄了。

        许馨一笑，“不能说，虽然你现在占着男朋友的身份，但规矩不能破。”

        洛煜暗暗记下，打算以后再找线索：“那另外一个呢？”

        “你记得好清楚啊。”许馨看着想躲，没躲过，便简单说道：“他是低我一届的学弟，大二下半学期排期末作业的时候借用了他，结束后我们就一直保持联络，他很细心，后来才知道默默为我做了许多事，可是到毕业也没挑破这层纸，可能是我的名气会给他压力吧。”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显然，这个才是随时能引爆的炸弹，洛煜觉得搅黄上一个金主的事可以先缓缓。

        “有啊，他这一年多一直在跑组，可惜都是龙套的角色，我想帮他，他都不肯，说娱乐圈的人情不能随便欠，怕万一有一天有我不喜欢的工作找我，碍于欠下的人情不能不接。”许馨偷偷叹了口气，字里行间透着那么点遗憾。

        洛煜正吃味呢，感觉手臂上被戳了戳，转头问：“怎么了？”

        “要不，你帮帮他吧，偷偷的。”许馨摸了摸外套口袋，“我手机落在房间了，晚点我把他电话和资料发给你。”

        洛煜应了“好”，许馨看时间不早了，催着洛煜躺下来，跟讲睡前故事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说她第一部电影，说她拍的未播的电视剧，说她现在的所思所想，也说对未来的茫然恐惧。

        许馨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困了，本来靠着床背坐着，慢慢滑下来，直到彻底躺平。迷迷糊糊间还问了洛煜一个问题

        “洛煜，你说等恋综录制结束，我们是不是就没有交集了，像和很多合作过的人一样，变成了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絮絮叨叨的说话声被匀称地呼吸声所取代，洛煜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名字，见许馨没有反应，知道是睡着了，再看看许馨睡得位置，翻个身就会掉下去。洛煜只得起身走到许馨那边，弯腰打横抱起许馨，把她放到床中间，又盖上被子。看着许馨的睡颜欣慰道：“原来我担心的，你也在担心。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一直缠着你的。”

        说完，洛煜退出房门，把自己的卧室让给许馨，所以当吴波“买药”回来后，看到的是卧室门关着，作为病人的洛煜却蜷缩在客厅不大的沙发上。

        洛煜拒绝了吴波把房间让给他的提议，就这么在沙发里窝了一晚上。也许是吃了药，后半夜又贴了退烧贴的关系，醒来头没那么晕了，就是睡得不舒服，所以醒得比平时早很多。

        今天是第三次恋综录制的最后一天，电影那边许馨没有戏份，洛煜就下午一场戏，张妍体贴的给两人留下睡懒觉的时间，9点多带着早饭过来敲门。

        张妍把吃的放到茶几上：“本来想找你和许馨商量一下节目的事，可我刚刚去敲许馨的房门，她好像不在房间。”

        话音刚落，洛煜房间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许馨与张妍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难以形容的震惊。

        因为昨天是晚上临时被叫来的，那会儿许馨已经换上了睡衣睡裤，接了电话披了件长线衫外套就过来了，这会儿又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加上还不清醒的迷蒙小脸，这形象很难不让人联想些什么。

        “不是。”许馨呆呆地微笑、摇头、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紧张，我就是过来跟你们商量内容的，不拍摄。”张妍迅速调整了情绪。

        这就是想歪了，许馨用眼神询问求助洛煜。

        “昨晚我睡的沙发。”洛煜简单解释了一句，又转身对许馨啰啰嗦嗦，“我刚让吴波跟酒店多要了一支一次性牙刷，你去我房间浴室刷吧，洗手台上的牙膏是我自带的，洗完出来吃早饭，张妍带了吃的过来。”

        许馨完全忽略了后面的内容，双手掩面，明明她是来照顾病人的，结果让病人窝了一晚上沙发，没脸见人了。

        这种下意识地呆萌动作，又一次击中了洛煜的心脏，伸手拍拍许馨低下的脑袋，笑容宠溺道：“我昨晚睡得很好，已经不烧了。”

        许馨从指缝看洛煜，洛煜挑眉，意思问许馨要不要摸摸额头。

        许馨半信半疑地摸了摸洛煜的额头，确实比昨天好多了，可还是觉得汗颜，羞赫地溜回了卧室。

        “什么情况？是在一起了，还是原来你们就……”张妍这段时间与他们两人接触多，花在这对身上的精力也最多，慢慢处成了朋友。

        “昨天我有点发烧，她照顾我照顾得睡着了，没忍心叫醒她，就让她睡我房间了。”洛煜简单解释。

        张妍“噌”一下站了起来，痛心疾首：“这么好的素材，你为什么不通知我来拍呢！”

        “怪不得你跟许馨聊得来呢！”面对两个工作至上的女人，洛煜除了无语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张妍恨恨地坐回去，翻开带来的小本本：“说正事，现在节目已经过半了，下个月底就要录最后一期了，节目组商量想去希腊，不知道你们方不方便。”

        “这么大手笔，是抱到大金主了呀。”简单收拾了一下的许馨从卧室出来，听到最重要的一句。

        张妍翘着二郎腿，笔记本放在大腿上，斜倚着椅子转着笔开口：“是又多了两个赞助商，不过这不是重点，主要还是ann和可可跟我说国内活动不方便。再加上下个月初咱节目就要开播了，肯定会有很高的关注度，万一结局提前路透，那不瞎了吗！”

        说话的功夫，洛煜已经备好许馨的早饭，让她过去吃，毕竟，在洛大顶流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比许馨吃饭更重要。

        “咱俩谁是病人！”许馨想想就惭愧，她哪里是来照顾病人的，一直都是准病号在照顾她呀。

        笔尾重重戳了几下本子，张妍翻着大白眼没好气道：“二位能搭理我一下可以吗？

        “希腊我没问题，权当公费旅游了。”许馨耸肩，期盼过后开始白日做梦，“要是能来个周游世界才好呢。”

        洛煜正要说话，吴波的脑袋从他自己的房间探出来：“许馨姐，全世界都在找你，只差没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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