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情绪了

夜宵主题自然而然又落在了第二天的拍摄上，按照现在拿到的计划，许馨白天主要是把几场戏的服装定下来，洛煜有单独戏份，接近傍晚两人有一场淋雨戏。

        “要不我装个病，你照顾我？虽然情节是恶俗老套了些，但也算是经典情节了。”许馨提议：“不然我们重心都在组里，综艺没有内容，对张妍不好交代啊。”

        “没事干嘛咒自己。”洛煜不悦，“电影独家内幕，也够做噱头了。”

        许馨不以为然，乐呵道：“那不就是演戏嘛，戏里还有很多挂了的呢，难道就真的活不了啦。”

        演戏，永远都是假的，洛煜也不知道怎么了，本来今天挺高兴的，现在突然没了胃口，放下手中的夜宵，沉着脸说要回去了。

        许馨莫名其妙地把洛煜送出门，然后一脸茫然地问陈辰：“他是，生气了吗？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姐，不怪你。”陈辰拍了拍许馨的肩膀，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摇头感叹，“可怜的洛大顶流。”

        这还是洛煜第一次甩脸色，许馨一边心里不舒服，一边时不时看手机，可直到她睡着都没一条信息。

        第二天，许馨连洗漱都侧着耳朵听门外的动静，可等来的是张妍。

        小气鬼，喝凉水，许馨气呼呼地腹诽。

        陈辰本来跟许馨提过请假的事，可是看今天又要定装，又要拍雨戏，就不打算去了，还是许馨连哄带骗，把人忽悠走了。

        许馨万万没想到，洛煜竟然一整天都没来找她，只是中午让吴波送来了一碗凉面过来。心里别扭的要命，可吸取之前的教训，许馨镜头里还是表现出开心的样子。

        等许馨定完妆，换好今天的戏服，到拍摄现场，见洛煜在位置上看剧本，碍于镜头，许馨热情地和洛煜打招呼，没想到洛煜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来了”，起身把位置让出来，就没下文了。

        许馨在心里问候了一下洛煜的大爷，微笑着款款走过去，坐到洛煜的椅子上。

        洛煜没有像之前那样围着许馨打转，而是眼观鼻鼻观心，专注研究手中的剧本。

        张妍看气氛不对，便出声问：“二位是不是……”

        “没有。”

        “是的。”

        异口同声，但答案全然相反。

        这居然都能当着镜头承认！许馨震惊地看洛煜，对方没有任何反馈，继续看剧本。

        “能问一句是为什么吗？”张妍不太清楚，昨天还腻得不行的两个人，今天怎么就闹别扭了呢，好像还挺严重。

        “因为工作吧，有些意见不合。”许馨解释，想着这么说应该也没错吧。

        “是吗？”张妍问洛煜。

        “不是。”得到干脆而否定的答案。

        “那你在气什么？我哪里说得不对，你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许馨的小脾气也上来了，不打算继续装下去。

        “我就是气你不知道我气什么。”洛煜气闷闷地，声音不大。

        “整什么绕口令，说人话！”许馨站起来，直接面向洛煜。

        “没什么，听不懂就算了。”洛煜觉得自己都快要成为小怨妇了。

        气氛紧张，可张妍带着笑意退出对话，开始盘算怎么剪这一段可以戏剧最大化，不过应该可以确保吸睛预告绝对稳了！

        自打剧情调整，演员可心后，郑安生这几天心情都不错，晃悠着过来见对峙的两人，也没注意什么气氛，随口就来了一句：“又闹上了，注意留点情绪到戏里。”

        许馨“哼”了一声，背对着洛煜，看研究了一天的剧本。

        洛煜也赌气不说话。

        剧本里，接下来的这场戏高甜，是两人背着家人在花园凉亭下偷偷分享糕点，然后洛煜一头扎进雨里，小走几步，回头，两人甜笑。

        郑安生打算把这段和男主目睹女主悲惨在雨中哭泣剪在一块，反衬情绪，突出戏剧张力。

        “道具，确认一下洒水车有没有问题。洛煜，许馨，我们把戏过一遍。”郑安生很轻松的安排着，雨戏至少前半部分不能出错，要不然湿衣服不能接戏，不过有了昨天的顺利进度，郑安生拍这两人压根没压力，甚至已经开始准备收工了。

        第一遍没有洒水车的过戏，两人明显都不能投入。

        “你们哪有半点柔情蜜意的样子，这脸色黑得跟要掐死对方似的！”郑安生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们吃糕点怎么吃出鹤顶红的感觉了！”

        拍了几条感觉都不对，郑安生非常肯定这小两口一定是闹别扭了，只是郑安生不懂，老天为什么要选今天让他们吵架。

        工作第一的许馨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且他们已经吃掉两盘栗子糕了，再吃下去她就要吃吐了，本着大局为重的信念只能先提议休战：“那个……不管你为什么生气，如果是因为我，那对不起，可我们不能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剧组进度，太不专业了。”

        “好。”洛煜还在傲娇。

        许馨气得恨不得朝他脸上喷一口老血，但是还逼着自己挤出个笑脸，展现求和的诚意。

        被哄了的洛煜气顺了不少，又走了几遍戏，两人都渐渐进入了角色状态。

        凉亭的镜头过了后，就该淋雨了。许馨只需要扶着柱子，依依不舍目送洛煜，然后往反方向出亭子，而洛煜需要在雨中欢快地蹦跶，转圈。

        好不容易蹦跶到郑大导演满意了，又抓了眼神、笑容、雨水顺脸流下等细节，众人才拿着大浴巾给洛煜裹上。

        虽然傍晚已经有些清冷，不过因为还在夏天，洛煜只随意擦了两下，就在边上看许馨的雨戏。

        许馨不需要转圈蹦跶，只要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挡着额头，优美跑出镜头就可以，所以没几遍就过了。

        导演刚喊“咔”，工作人员的毛巾和洛煜的毛巾同时出现在许馨面前，许馨压根儿没正眼看一下洛煜，对工作人员说了声谢谢，裹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大浴巾就走了，留下错愕的洛煜和工作人员。

        洛煜这才想起自己在和许馨闹别扭，可拍完戏他已经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没想到许馨还记得，而且大有秋后算账的气势，洛煜开始后悔。

        许馨回酒店也没等洛煜，好在恋综组的工作人员应该是跟着的，洛煜还放心些。

        回来后确实有人生病了，不过不是许馨，而是洛煜。冲澡的时候，洛煜就觉得头有点重，后来越来越昏沉。

        从床上挣扎着站起来，一阵晕眩，走路像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洛煜只得重新坐回去，有气无力地喊助理：“我好像发烧了。”

        “我去拿退烧贴和退烧药。”吴波着急。

        “没带。”洛煜没力气说太多字。

        吴波十分肯定道：“带了的，洛哥，就在——”

        “没带。”声音没啥力气，可语气是不容否认的坚定。

        懂了。

        于是下一秒，许馨接到吴波的电话，问她有没有退烧贴。

        “怎么了？你发烧了吗？”许馨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先问了吴波。

        “不是我，馨姐，是洛哥发烧了，看着还挺严重的，我把药箱落家里了，洛哥又不让我惊动剧组，我没办法了，只能问问您。”吴波把漏洞填补得严严实实。

        “我也没有啊，陈辰去整理东西还没回来呢。”许馨急得不知该怎么办。

        “那能不能麻烦您过来帮我看着洛哥，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药店。”吴波一边通话，一边利索地翻出感冒药，倒了水回到洛煜房间。

        “洛哥，馨姐马上过来，您先把药吃了。”吴波把药递过去。

        洛煜勉强支起身子，接过药来吃。刚咽下，就听见敲门声，洛煜本就不佳的脸色，又痛苦了几分。

        “我说洛哥，今年的影帝要不是您，我都不答应。”吴波把感冒药的包装壳揣进衣兜，吐槽着去开门。

        许馨进屋，先张望了一下，没有摄像机，“所以，洛煜是真的发烧了。”

        “生病哪有假的呀。”吴波拿起沙发上的挎包，往身上一套，“那馨姐，我先出去了，麻烦您了。”

        许馨进屋，看洛煜满脸通红，确实难受的样子，伸手探了探额头，“妈呀，怎么这么烫。”

        “怎么把你叫来了？”洛煜觉得自己现在跟传说中的白莲花似的，自嘲着想笑。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许馨以为这笑是在和她打招呼，属于社交礼仪范畴，见床头有杯水，就问，“你要不要喝点水？”

        “不喝了，起来会头晕。”洛煜非常细节地抿了抿唇。

        “你等我一下。”许馨说着去客厅找饮料，然后找到一箱牛奶，拿了其中一根吸管。

        洛煜看着忙里忙外的许馨问：“你还生气吗？”

        “生气？为什么？”把吸管放进杯子里，又把杯子拿到枕头边，无辜地大眼睛眨呀眨，“那不就是演戏嘛？我们都这么熟了，我还不知道你呀，这么好脾气，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唱这出，拜托，我也是演员哎。”

        嗯？？

        水好像突然就不甜了！

        许馨没有注意到洛煜深情的变换，小脸崇拜：“你真厉害啊，这个冲突、张力直接就出来了，我都差点被唬住了。”

        最后还不忘洋洋得意求夸奖：“怎么样，我配合得也不赖吧，是不是把你都忽悠进去了。”

        洛煜吐掉吸管，把头扭到一边。

        “怎么了？”许馨把杯子放回床头柜，关心地问。

        洛煜在心里叹了口气，发自五脏六腑的真挚情感，化成轻飘飘的两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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